我愣愣的站在那,我静静的看着那条长廊……
脑海里开始一点点的回想阿蛛的过往。
她也曾像苏烟那样摆着臀的走过这种长长的走廊吧?也会像她那般在包厢里站成一排后,前倾三十度的大喊客人晚上好吗?
回想着阿蛛的一切时,我忽然感觉到、意识到----人的认知与现实有着天壤之别----我发现自己远没初见阿蛛日记时的那种‘惊心动魄’。
此刻,当我设身处地的站在楼梯口的时候,我才发现现实与想象的差距竟是那么的大。
知道吗?
----现实远比想象来的淡薄……
真的。我们的想象太生猛了!
那刻,当我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站在楼梯口时,当我静静的看着那僵硬的欲望之蛇时,思绪没有紧张的;相反,它是在慢慢的下压,慢慢的看淡,慢慢的淡薄……然后,你会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心仿佛在无形之中开始慢慢的融合着周围的一切!“熟悉”着周围的一切。
继而,内心之中便滋生出一种“不过如此”的轻蔑之感。
那种‘不过如此’是致命的!
当你第一次的站到那条长廊上的时候,当你第一次站在那里的时候,其实连你自己都不知自己的精神是恍惚的!
那种恍惚和陌生不是脑海中开启的任何一道你没见过的“风景”;而是真实存在的一种风景。清晰无比。
然后,你会感觉自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牵引着。
我默默的问自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是什么?
为什么那种东西会让我在一进门的时候就会跟上根子媳妇的脚步?为什么我会那么“自然而然”的跟着苏烟学习“走路”、学习“客人晚上好”?
我站在楼梯口,没有下去。
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这条长廊思考……
我必须要思考明白这其中的不正常!我必须了解到这之中的“为什么”!
十分钟,我愣愣的在那观察了十分钟后,我忽然领悟了那种东西是什么----经验!
是的,不是欲望,也不是物质,不是骨子里的需求;而是一种“经验”!
一种比任何人都熟悉这个圈子生存法则和一切诱惑的经验。
我顿时证悟般的意识到----冰姐和苏烟,她们简直就是这欲望泥潭里的“老鬼”。
知道吗?
她们都是些老手,她们非常清楚我们这些第一次干“活”女孩的心理。
懵懂!
惶恐!
不知所谓的自以为是!
甚至是迫不及待的money需求!
她们会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候一击即中的让你在一种朦胧中踏进来,然后……你就毁了。
我仔细的回忆阿蛛的日记,我回忆那只黑蜘蛛,我回忆吐“白丝”,我回忆她日记中记录的那些女孩,那些傻女孩……
思付一阵后,再次抬起头,再次放眼望去那条长长的走廊。
这次感觉它不再像是一条僵硬的欲望之蛇,更像是一条通向地狱的走道。
老鬼用她们极具“魅惑”的经验,蛊惑着我们……
在说着一声声的“跟上我”时,在看似教你走路的同时,她们已经让你不自觉的走上了那条通往地狱的长廊。
就在刚才,苏烟就让我不自觉的、模模糊糊中,那么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虽然,我能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些;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一本“阿蛛日记”的。
更多的女孩在她们这些老鬼的带领下,沦为了阿蛛所说的那种攀比的物质女孩、沦为别人赚钱的工具、沦为那种臭过一次后便越来越臭的女人。
……
我回到一楼化妆室的时候,冰姐已经在那跟苏烟闲聊起来了。
冰姐回头看我的时候,眼神里有种我不能了解的意味。像是期盼,又像是得意。
而苏烟看我的眼神中,仿佛有种“好戏”的意思。
当我在楼上楼梯口静思十多分钟下来之后,我看着这个化妆间里的每个女孩都像是地狱入口处的少女。
她们那抽烟的姿态,那吐烟时不屑的目光,那轻拽吊带时轻蔑的神情都让我感到一种残忍。
“因子,过来,嫂嫂教教你。”冰姐说着一脸微笑的拉着我走出了化妆间。
化妆间斜对面就是那个我曾经跟我父亲一起来收废品的仓库。
她推门,开灯,关门;一套迅速的动作后,动作突然放缓的慢慢的转过了身来。
我的神情是“呆萌”的。不是说当时的我傻,而是年龄摆在那里。
虽然经过上面十多分钟的思考,也感觉她们都是些“老鬼”,可是这一切还没有得到亲自的证实。
所以,我需要保持一种“纯真”的态度。
“因子,你知道男人到咱这来是为了什么吗?”她微笑着问。
“唱歌。”
“对。他们是来唱歌的。然后呢?”
“点公主。”
“他们为什么喜欢点公主?”
“他们……”当她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爆炸似的疯狂的闪现这魏琳和阿蛛的过往!闪现这魏琳在一楼那个小房间里肉搏的姿态和那“嗯嗯啊啊”声音,闪现着阿蛛手上的那只黑蜘蛛一上一下的姿态,以及黑蜘蛛“吐丝”后阿蛛那轻蔑的笑声。
“他们为什么点公主?”她挑了挑眉,嘴角保持微笑,一脸的期待。
“因为他们是男人,男人喜欢女人。”
“错了!”
“嗯?”
“他们不是喜欢女人,他们是需要女人……”她微笑着,眸底开始闪光,仿佛要开始释放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风景一般,开始慢慢的在酝酿着要蛊惑我。
她见我不说话,笑着走到了我身边,轻轻的冲我的屁股上抓了一下。
“什么感觉?”她问。
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的摇了摇头。
她又顺着我的腰一直向上,然后从胳肢窝处窜到前面,一下抓住了我的胸。
“什么感觉?”
我当时能有什么感觉?她一本正经的跟服装店女服务员量胸围似的摸我,我能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我说。
“对!就是要做到没感觉!”她忽的笑了,“这是那些男人最简单的需求啊。你今天刚来,知道你第一次干这个会有点不舒服的。但是,你慢慢的会发现,这些东西简直就是毛毛雨!你要知道你是来赚钱的,赚钱就要放下面子!你看看社会上那些有钱人见了比自己身份高的人时,哪个不是点头哈腰、巴巴结结的?他们放下了面子,才会赚到钱!咱们呢?咱们得放下身子,放下自己的身子才能赚钱!摸两下又死不了?对不对?”她说完后期待着我的反应。
我没摇头也没点头的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哪有做不到的!来,这是三千块钱!你拿着。”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对折好了的信封。
“我不要。让我跟她们一样就行。”我推辞说。
“呵!好!”
我是不想被她用钱拴住的。
……
冰姐又对我说了很多,可是当我把她当成“老鬼”之后,她的那些洗脑的话,对于我来说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但是,我不可否认的是,在她的那些话语里,我越来越好奇了。
好奇那种环境中的那些女人,好奇她要让我学习的是不是阿蛛所做的那一些。
“冰姐!叫台了!”一个女的推开仓库门冲着她喊了一声。
“什么包?”
“中包。”
“行,因子,准备上台吧!”她很是期待的冲我笑着喊了一声后,转身走了。
这就要……上台了?
……
我刚出仓库门的时候,就看见那些女孩儿们一个个从化妆间里鱼贯而出。
“因子!跟上!”苏烟冲着我喊了一声后直接的就右拐的上了楼。
我赶紧的跟上了队伍往上走。
那时候,根本就是一种“随大流”的心态;当人进入到一个不曾真实接触过的环境的时候,是会本能的按照“统一”的方式去行事的。
我们十几个女孩,踏上二楼的走廊后,齐齐的往那个中包走去。
一个男服务员抱着一箱啤酒,另外一个服务员端着两个大果盘进去后。苏烟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等两个男服务员打开门出来的时候,我便听见了包厢内的笑声。从声音上辨别,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苏烟的手往上一抬,放下之后第一个走进了包厢。
我们十五六个女孩立刻的跟上了脚步。排着队的走进了包厢。
当我最后一个走进去,站好之后。
苏烟伸手往触摸屏上一点静音,整个房间立刻安静,随即喊了一声:“先生晚上好。”
她们一帮女孩立刻的前弯三十度,声音嘹喨:“先生晚上好!”
我自然也慢半拍的跟着做了。
“哥,你先选!”一个年轻点的人冲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说。
中年人丝毫不客气的一下指向了我,“她。”
那刻,我脑子顿时就是一懵。
那种懵不是傻白甜,而是一种纯粹的“未知”!
“因子,愣着干什么!过去,坐先生旁边。”苏烟看着我说。
我赶紧挪步走过去坐在了中年男人身边,那个男人一推镜框后,一把搂住了我的腰,盈盈一握道:“呵…正宗水蛇腰。”
旁边那个年轻人一笑淫笑说:“哈!大哥好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