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带着爸妈在茉莉城玩了五天,特别带他们参观了北宫雁训练甲士的场面。这件事虽说是由夏老太太牵头,但实际负责的人是北宫雁,夏月莲给北宫雁做副手。
虽然夏月莲是最先学习如何训练小阵的,但她性格懦弱,统筹能力不足,指挥一两百人训练还勉强过得去,指挥上千人就远远超过了她的能力,夏老太太试了几次,最后还是决定由北宫雁来主持,夏月莲辅助。
看到近千青壮男子在旗鼓的指挥下训练,田壮女夫妇很吃惊。他们没想到男子入伍已经有如此规模,居然占据了甲士的绝大多数。
田震沉思了良久,长叹一声:“儿子,你说的没错,一场变革就在眼前,但是以女子为尊的观念延续了千年,要想一举打破可不是易事。你们如果能一路凯歌,也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一旦受挫,可能就被一败涂地,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田力表示赞同。老爸到底是走过江湖的人,看得比较远。这条路的确比较艰难,也危险丛丛,但这也是姚梦云唯一有机会的一条路。要想从一个小国花君一路逆袭,不出奇制胜,她一点机会也没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可能也是姚梦云能够容忍他的原因之一,虽然姚梦云从来没有说过。
“人生百年,谁能不死?”田力说得很平静,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意气风发,平平淡淡,仿佛天生就该如何。北宫雁听见,扭头看了田力一眼,眼神一闪,欲言又止,嘴角却挑了挑。
“别一天到晚死啊死的,多不吉利。”田壮女埋怨道:“你马上就是有几个孩子的人了,以后这一大家子都得指望你呢,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们怎么办?你可得好好活着,如果可能的话,再多生几个孩子,让我们田家开花散叶,也做个大家族。”
她说得开心,又禁不住乐出声来。“儿子,还是你这个办法好,女人在家生孩子,男人出去做事人,什么也不耽误。这……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什么叫歪打正着,这才是正理。”田力很郁闷。
“行了,行了,你小心点,别被别人听了去。”田壮女举手向北宫雁示意。“不过北宫骑士不算外人,她可是小蛮的好姐妹,算是半个家人呢。”
“嗯,迟早把她变成整个家人。”田力信誓旦旦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北宫雁听得到。
北宫雁面色微红,却不好在部下面前发火,只好装没听见。离得近的几个男甲士听了,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田力。敢当着这么多人调戏北宫骑士的,整个茉莉国大概也就是田力一个人。
男人的骄傲,奋斗的目标啊。甲士们手中的长枪握得更紧,呐喊声更加铿锵有力,精神更加旺盛。
田力看着这些努力训练的男子,眼中露出一丝怜悯。大战将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千多精挑细选出来的男子又有多少能活到最后,享受功名富贵。战争是残酷的,特别是对这些普通甲士来说,要用血肉之躯对抗骑士的冲锋,重大伤亡在所难免。
这些步卒小阵能挡住万山红这样的霸道高手吗,为了挡住万山红,要死多少这样的甲士,五十,一百,还是五百?
北宫雁眼睛看着训练的甲士,耳朵却在倾听背后的声音,半天没有听到田力说话,不免有些好奇。借着走动的机会回头一看,见田力静静的看着校场上的甲士,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天悯人的凝重,全无往日的轻佻,心中不由得一动,良久,暗自一声叹惜。
春和日丽,暖风宜人,田力送老爸、老妈出城。玩了四五天之后,老妈呆不住了,急着赶回去履自己村长的职责,要为姚少君和田霖分担一些压力。
几天的茉莉城之行,他们不仅将茉莉城内外逛了个遍,也和田霖、姚梦云等人相处愉快。刚来时还有些束手缚脚的老妈如今自信多了,想必回去之后也更能适应村长的重任。有老爸辅佐,她必将是青茉山庄表现最好的村长之一。
离别在即,田力的心情有些沉重。按照骑士准则,通常来说,交战双方不会主动攻击平民,最多强征粮草,不会轻易杀人,但一旦战斗白热化,难免有人会做出不合骑士风度的事来,到时候青茉山庄必然会受到攻击。
“妈,你们回去之后,就搬到庄里去住,不要呆在家里了,危险。”
“那可不行。”田壮女连连摇头。“水师会停靠在江边,我们村要负责供应呢,怎么能躲到庄里去。”
田力不解。老爸田震解释道:“你六姑不是副督吗,她主掌来助阵的水师,连水手在内有两千人,她们的饮食日常都由我们村负责,你妈是村长,她怎么能擅离职守,躲到庄里去。”
田力皱了皱眉。原来田静赶回青茉山庄是联系这件事啊。
“我们村有多少人?”
“总共一百七十一户,男女老少加起来一共八百零九人。”
“有多少青壮男子?”
“四百多吧。”田壮女挥了挥手。“不过都是些软蛋,没几个有用的。”
田力看了一眼老爸田震。“爸,你也别在家里呆着了,帮老妈出出主意吧。四百多男子,好好训练一下,多少也能做点事。就算是再弱的人,只要肯吃苦,一两个月就能让他脱层皮,当个劳力用是不行的问题。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和姚队长打个招呼,让她给你安排两个助手。”
田震点点头。“这样也好,省得在家吃闲饭,被人嫌弃。”
田壮女瞋了相公一眼。“又在儿子面前说我坏话,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看着老夫老妻却依然情意绵绵的老爸老妈,田力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又觉得肩上沉甸甸的,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所有的担心都放在心里。
刚刚送走爸妈,田力就接到了姚梦云的通知,立刻赶到百花堂。
百花堂内,姚梦云居中而坐,副督田霖坐在她右首,三十六国的花君或代表依次入座,乌衣国士、夏老太太坐在她左首,三个骑士什长——徐静茹、夏月莲、北宫雁及姚大姑等各部门的负责人按顺序坐下,气氛凝重,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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