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飞燕受打击太重,这澡一洗就是半天,直到夏易之来带田力入宫,她还没出来。
看到田力,夏易之脸色不太好,明显压着火气。“人回来了?”
“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要回来的。”田力嘿嘿干笑了两声。“我答应将短枪的枪法传给她的侍从骑士,把人换回来了。”
夏易之很吃惊,盯着田力看了半晌。“你还真舍得。”
田力一摊手。“你能怎么办?你又不肯出手,我只好用枪法去换了。”
“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顾大人不对路。我不出面,你还有机会。我出了面,你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说得就像真的一样。”田力哈哈一笑,搂着夏易之的肩膀晃了晃。夏易之很嫌弃的推开了他。“走吧,正经点,宫里可不比外面,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送命。还有,进了宫,你不要东张西望……”
“你怎么像个碎嘴婆子?”田力不耐烦的说道。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上了马,直奔千秋宫。牡丹城的皇宫规模不小,粗粗估计一下也有两三个茉莉城大,占了牡丹城的北部。还不仅仅是一处,像这样的宫殿区有好几个,城里有,城外还有。田力跟着夏易之去的这个千秋宫就在城外,出了牡丹城,向前走了半天,才看到西山的树荫掩映是露出一角重檐。
田力又忍不住吐槽起来,夏易之哭笑不得,一脸的生无可恋,悔不当初。
来到山脚下,验了腰牌,上了山道,又向前走了三里多路,穿过一道狭窄的山谷,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敞的河谷。河谷中种着说不清的牡丹花,红的白的,像绣球的,像云朵的,不一而足,看得田力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这儿有多少种牡丹?”
“三百六十一种。”
“我去!这么多?”田力差点咬着自己舌头。原来世上牡丹有几百种?
“注意你的言辞!”夏易之忍不住笑了,眼神有些得意。“没有几百种牡丹,岂能叫牡丹谷,岂能叫牡丹城。你看,这么多牡丹花,有没有一种人在画中行的感觉?”
田力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可惜我不是牛,要不然的话,可就爽了。”
夏易之再一次闭上了嘴巴,沉默前行。
穿过开满牡丹的山谷,上了山坡,来到一座树荫掩映的小院前。院子虽然不大,但戒备森严,门前左右站着五六十名骑士,沿着院墙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骑士们个个腰杆笔直,不苟言笑,看谁都不像好人,随时准备一枪放倒。
夏易之示意田力站住,再三嘱咐他不要乱动,这才上前通报。张八没有跟进去,也和田力站在一起。田力转头打量着他,哼了一声。
“装哑巴装得很辛苦吧?”
张八沉默,恍若未闻。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田力毫不介意。“你们刚到月季城的时候,你是不是跟踪我去了界河要塞,还杀了人?你杀人就杀人吧,还把人家衣服剥了,有意思吗?你都这样了,剥光了又能如何,用舌头舔吗……”
张八抬起头,怒视着田力,没有胡须的黑脸涨得发紫。
“怎么,不承认?”田力很严肃的看着他,继续胡说八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认。哦,不对,你现在不能算男子汉了。可是,你毕竟曾经是啊……”
张八深吸一口气,身体突然涨大了一圈,仿佛一只癞蛤蟆,连眼睛都鼓了起来。
田力暗暗吃惊,这张八究竟练了什么功,怎么会这样,难不成他不是跨入了内家大门,而是进了白驼山,拜了欧阳锋为师?他暗中戒备,嘴上却不饶人,继续刺激张八。他很希望张八在这里出手,让他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
“行啦,欺负残疾人有意思吗?”身后传来夏易之的声音,田力微微转身,见夏易之快步走来,一脸不悦。
“残疾人?”田力冷笑一声:“你看到这么猛的残疾人吗?我倒是奇怪,你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对此很介意。”
“行了,行了,你很快就不用介意了。”夏易之眉心微蹙。“陛下有诏,让你回茉莉城去。”
“什么?”田力一下子愣住了。这算怎么回事,来了大半个月,终于等到召见了,连个面都没见着就让我回去?耍人玩啊。
“你没听错,陛下下诏命你在三天之内离开牡丹城。”夏易之眼神闪烁,一边示意田力下山,一边说道:“我先把你送下山,然后你自己回牡丹城去,等我的消息。我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谁在陛下面前说了坏话。昨天还说得好好的,突然就变了卦,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田力也觉得有问题,这等于是驱逐出境啊,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但他也没辙,只得先下了山。在山下与夏易之分手后,他独自回到牡丹城,进了驿馆。姚梦虹正坐在堂上读书,见田力回来,连忙起身。
“见过陛下了?”
田力苦笑一声,把经过说了一遍。姚梦虹惊讶不已。“这可如何是好,如果不能留在牡丹城,少君交给我们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我能有什么办法?”田力很无语。这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节奏。他现在也有点懵。
严飞燕从屋里走了出来,扶着门框,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要是现在走,我怎么报仇?”
田力心中涌起一股想骂人的强烈冲动。姚梦虹连忙走了过去,将严飞燕推回屋里,嘀嘀咕咕的劝了半天。田力也很恼火。这姑娘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就想着你报仇的事,能不能想点别的?
当初就不该收留她,让她流露街头好了。田力赌气想道。
过了一会儿,姚梦虹走了出来,坐在田力对面,静静地看着他。田力翻了个白眼。“干什么?”
“国士,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田力盯着她。姚梦虹脸一红,却还是接着说道:“最不愿意我们留在牡丹城的人应该是顾漫漫,但她既然希望你传授侍从枪法,显然没有赶你走的意思。那除了她之外,还有谁和我们有冲突,又能说动花帝?”
田力愣了半晌。“你是说……扈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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