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雁例行公事的劝降完毕,开始部署攻击。她不慌不忙,有条不紊,既没有曾经很亲密的战友倒戈相向的纠结,也没有大战将起的不安,就像是完成一项最平常不过的任务一般。
田力有些不安起来。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如果北宫雁能够拿下山庄,她绝不会手软。他盯着对面的北宫雁看了又看,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但是他失望了。北宫雁面无表情,不悲不喜,只有专注。
“待会儿别手软。”田力轻声说道。
“真和北宫开打?”夏月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有必要的话。”田力掂了掂手中的长枪,抬起手,指着对面的北宫雁,对角楼上的骑士大声喊道:“瞄准北宫雁,一有机会就射击!”
“喏!”骑士大声应诺,随即指挥弩手调整方向,对准北宫雁。
内外院墙相隔不过一箭之地,北宫雁面前的盾手将田力的命令听得清清楚楚,立刻调整位置,几面巨盾将北宫雁主遮得严严实实,连一点影子都看不到,只看到令旗摇动,将一道道命令发布出去。
在巨盾的掩护下,甲士们推平了内外院之间的建筑物,推着攻城车缓缓接近。高大的攻城车和城墙相平,巨大的铁钩勾住了城墙,木门打开,两名甲士推着两面巨盾首先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向城墙逼近,三名枪手躲在巨盾后,长枪从巨盾的缝隙里伸出。空间有限,原本十人一阵的甲士小阵被缩减了一半,只剩下了五人。
城头的火莲骑士迎了上去,舞枪插入巨盾之间,长枪左右一荡,想要将巨盾分开,但巨盾沉重,甲士又握得结实,她没能拨动,反被对方的枪手抓住了机会,一杆长枪迎面刺到。骑士立刻放弃了盾手,长枪一摆,拦住对方的长枪,反手还了一枪。
趁着骑士与枪手对刺的空档,盾手再向前两步,逼到骑士身侧,挥刀就砍。
骑士猝不及防,一下子陷入两名盾手的夹击,连腾挪空间都没了,没等她反应过来,三杆长枪刺到,骑士惨叫一声,奋死反击,一枪刺死一名枪手,口吐鲜血而死,被枪手们挑下城墙。
甲士一击得手,兴奋的大呼,加快脚步,向城头猛扑。
城头的火莲骑士大惊失色。她们早就听说甲士大阵厉害,却没亲身经历过。此刻一交手,一名骑士就被杀,让她们见识了互相配合的甲士有多难缠,再看看城下乌泱泱的甲士,不禁紧张起来。
田力早有准备,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枪刺出,正中巨盾。巨盾很厚,田力也没刻意用力,只是顶着巨盾向后。盾手前冲的势头被阻,两片巨盾之间出现了一个空隙。田力趁势收枪,再刺,一枪将另一名盾手挑杀。
互相掩护的两面巨盾少了一面,剩下的盾手和三名枪手立刻暴露在田力面前。田力不慌不忙,嗖嗖两枪,将盾手和一名枪手挑杀,剩下的两名枪手还站在木板之上,虽然没有后退,却也不敢再向前一步。
“不要慌,耐心点。”田力单手持枪,大声疾呼。“地形受限,甲士阵法摆不开,只要耐心点,破坏她们之间的配合,就一定能拦住她们。”
见田力骁勇,骑士们松了一口气,学着田力的模样,与接近城墙的甲士展开肉搏。甲士要从攻城车冲上城墙,那几步距离就是生死线,骑士用枪顶着盾牌,不仅阻止了盾手的前进,也阻止了盾手后面的枪手。如果能破开一面看牌,甲士就会暴露在危险之中。
两名骑士互相配合,对付五名甲士组成的小阵,虽然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却比面对平地上的十人小阵轻松多了。在付出十余人伤亡的代价后,骑士们很快掌握了应对方法,打得有声有色。
成阵以来几乎战无不胜的甲士大阵第一次遇到了麻烦,北宫雁派出一千名甲士围攻内院,虽然有四五十辆攻城车掩护,却还是无法攻上城墙。苦战半日,一千甲士损失接近三分之一,还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北宫雁只得宣布休战。
院内一片欢呼,火莲骑士们兴奋莫名,互相拥抱、击掌。如今人人闻甲士而色变,她们却在田力的指挥下以百人挡住了千余甲士的围攻,无疑是一个奇迹。不管具体的细节如何,将来都是一个值得炫耀的资本。此战取胜,说不定还能得到嘉奖。
楚元芳也兴奋不已,在田力前后殷勤侍候。
“让骑士们好好休息,准备再战。”田力吩咐了一句,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角楼,对一直在观战的弩手们说道:“注意外面,如果有骑士出入,别客气,射死她。”
“国士,除了北宫雁,没有其他骑士啊!”负责守护角楼的骑士抱怨道:“我们站在这儿也没意思,不如下去作战吧。”
“会有的。”田力安慰道:“她们攻,我们守,我们耗得起,她们耗不起。甲士攻击受阻,梁郁一定会派人催促北宫雁加紧进攻。你们留神点,就射那些传令的骑士。弩箭金贵,射普通甲士太浪费,射骑士才有意义。”
田力话音未落,弩手就发现了目标,立刻调整方向,做好了射击的准备。田力抬头一看,见一名身穿披风的骑士正策马穿过甲士阵地,向北宫雁的位置而来。他笑了,冲着弩手做了一个手势。
弩手抠动弩机,一枝弩箭呼啸而出,隔着百十米,将那名骑士射落马下。劲道是如此之强,射穿了骑士的甲胄和身体之后,又射出十余米,箭头射穿了巨盾,巨盾裂开一个大洞,露出甲士苍白的脸。
骑士落马,挣扎了两下就一命呜呼。
甲士们骇然不已,士气大堕。骑士有精密坚实的甲胄护身都挡不住一箭,她们只有简单的铁甲,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之前强弩一直没有射击,她们还以为是因为有巨盾防护呢,现在才知道是人家根本不乐意射她们。
梁郁眉心紧蹙,又叫过一名亲卫骑士。
“你步行前往,小心弩箭!”
骑士脸色发白,点了点头,翻身下马,步行前往。她刚刚进入甲士大阵,离北宫雁所在的外墙还有三百多米,两枝弩箭从不同的方向呼啸而至。骑士勉强躲过一枝弩箭,却没能躲过另一枝,被一箭射穿了大腿,倒地哀嚎,叫声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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