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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筠想起西院那个吴永刚走就冒出来的王家人,用了早膳,没有在屋中多留的打算。
“王爷若是不想见,就让常荟公公打了吧。”雪松皱着眉不高兴道,王家虽是主子的外家,但想起这些年他们透出来那股迫不及待的意思,雪松就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
哪里是那么容易打的,当年她爹武帝花了五六年终于接受唯一的孩子是个女儿的事实,终还是念及父女情分,安排她假生了几场大病,又找了五台山的惠林大师给她批命,说她上辈子是得道高僧,生来自带佛光,误入了龙胎。
这是大宋之幸,也是大劫。
天生尊贵,若是再贵上加贵,反倒把福气转为了灾祸。
惠林大师这话的意思不认几个大字的百姓都能明白,她秦筠不适合当皇帝,带领大宋走向辉煌盛世。
但他也没把话说死,下一句就接了她病体不断是因为贵气太重,得到佛门清净地清修到十六岁,还了金身,就没了妨碍。
那段时日恰好了洪灾,成了上天示警,她就被送到了这五台山上静养,三年前她爹武皇驾崩,回京扶灵,倒是不少人想让她留下,不过一场要命大病袭来,惠林大师的话又被提及,才又匆匆回了五台山。
那时候赵邺已经被立为了太子,,国不可能一日无君,见她这副模样,赵邺才顺利继位。
如今她过了十六,那些蛰伏的蛇虫鼠蚁,也开始活动筋骨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身为这事的主角,她是一点都没有陪他们搅合的意思。
难题就摆在前头,秦筠想了想便放下了,观赏起路边盛放的兰花,当作饭后消食不急不缓往西院走。
秦筠虽然是在五台山静养,却不是住在寺庙里,而是住在寺庙附近的山头建的别院。
白玉石雕的九曲回廊,雕梁画栋琉璃瓦,虽然比不上宫里,但也丝毫没委屈她这个王爷。
王信崴得了秦筠愿意见他的消息,早早就在路口上候着,伸长脖子眺望郁郁葱葱的幽静甬道,见到了人影若不是旁边有侍卫拦着,便想迎上去。
距离还有十步左右的地方,王信崴利落跪下行了一个大礼,额头碰上了青石板,秦筠快步将人扶起:“二舅舅何必如此大礼。”
“臣虽是王爷的舅舅,却也是臣子,君臣之礼不可废,大礼是一定要行的。”王信崴抬头近距离触到秦筠的脸,不由得一怔,他的印象中秦筠是个有些虚胖的男孩,说话奶声奶气,才学不差但看到她那副模样便觉得她没甚主见的,没想到才过三年,整个人就长开了,虽然还是少年,但俊美夺目的样子跟之前就是两个极端。
大宋崇文,文人尚美,她如今这个模样,倒是好事一桩。
为官数年,王信崴片刻就调整好了面上的表情,爽朗笑道:“三年未见,王爷看起来比曾经要壮实许多。”
秦筠是早产子,个子一直长不上去,没想到现在倒是窜高了一截,身上的肉虽然少了,但气色却好了不少。
秦筠笑了笑:“长了些个子。”
“王爷康健就好,这次我过来,老夫人千叮万嘱让我看看王爷身体如何,还找了不少名医开了不少滋补的药方要我带过来。”王信崴抚了抚下颌的短须,“在我看来这就是多此一举,王爷始终都要回京城,到时候她再费这些心也不晚。”
秦筠没理会他的暗示,问了王家二老的身体,聊了几句就捧起茶碟,自在地品起了茗。
王信崴只当不觉她的疏离,恍若闲聊般说起如今的时局。
秦筠老爹是个慈帝,而一个能夺下江山的开国皇帝,能慈悲到哪里去,不过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以示与残虐昏庸的前朝皇帝不同,努力的营造名声。
再者武帝夺得的这个江山被败得已经差不多了,国力衰败,外头又有契丹人望着,就是想大刀阔斧也没那么容易,还不如安生当个慈帝。
与武帝不同的是,赵邺登基后一改温吞的治理手段,减少官职,罢免了不少官员,集中权利,而且还有提拔武官压过文官的意思。
听到王信崴说了半天,见她没反应就暗示起赵邺与前朝专段独行,残虐无道的赵亥相似,秦筠皱了皱眉。
“舅舅慎言。”
被厉声打断,王信崴表情讪讪,听说过秦筠油盐不进,对王家人的接触不冷不热,但王信崴人真来了,才现这外甥比他想的更难接近。
他就不明白了,王家那么大一座靠山,又是他的外家,他如此躲躲藏藏跟他们划清界限,难不成是怕了赵邺,不愿去争一争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是我太过随意,一时失言。”王信崴顿了顿,“不知道王爷是如何打算,吴大人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京城,这次是陛下第三次邀王爷回京。”
“我的封地就在这,陛下惦记小时的情分,想让我进京给我安排差事,可我闲云野鹤惯了只有能躲就躲了。”
秦筠轻笑了一声,能躲就躲是天大的实话,当年她爹晓得了她是个姑娘,她本以为她的人生就是在五台山上静养一辈子,谁晓得她爹回过了神,皇位不能父传子,传个外孙也是好的。
虽然不孝,秦筠倒挺庆幸,她爹去的早,要不然如今她就该跟他安排的人睡一个屋,等着下崽了。
“就是王爷觉得我多嘴,身为王爷的嫡亲舅舅我还是想斗胆说一句,王爷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佛山上。”
“是啊,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佛山上。”秦筠笑着重复了一遍,“舅舅放心,不日本王就会下山,封地划下来那么久本王还未曾游历,得四处看看才成。”
王信崴一噎,王家想让她下山不是想让她去游玩的。
“王爷为何如此不想回京,难不成觉得京城有豺狼虎豹。”
秦筠脸色的笑淡了下去,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王信崴。
被外甥漂亮的眼睛盯着,王信崴有了几分压力,却还是硬着头皮。
他这次来是抱着必成的决心,见秦筠油盐不进,觉得暗示无用,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年因为惠林大师的几句批命,王爷你就被送到了五台山,如今去质疑惠林大师的话也没了意思,王家只是想知道王爷是如何看先帝遗诏?”
“不过是宦官信口开河,怎么能当真。”
王信崴说的遗诏不多想就知道,是说要把皇位传给她长子的那份,她早就下定了决心不趟浑水,要是真有那么一份东西她一定会趁早毁了。
“王爷就真的甘心,这天下落在别姓……”
“陛下是本王兄长,何来天下落在别姓手中。”秦筠皱眉站起打断了王信崴的话:“如果舅舅千里迢迢来这五台山不是为了看望本王,而是为了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还是趁早回去罢。”
“王爷!”
“王爷别太气了。”见主子大步流星,一脸阴霾,雪松在一旁悄声安慰道。
只见看不到王信崴踪影,秦筠脸上的乌云一散,又恢复了平时懒散的模样:“我有什么可气的,不过是装装样子。”
王家是什么意思她清楚的很,也预料到了王信崴会说什么,臭脸不过是方便拂袖而去。
“王爷真不打算回京城了,常荟公公似乎打算把先帝之前为王爷安排的那人接到这山上来。”雪松一脸纠结,她还以为秦筠会趁王家人过来,顺势躲到京城去。
到了京城,那家人总不能把“男王妃”直接往王府送。
提到那家人,秦筠的情绪是真的淡了淡:“走倒是要走,不过不是现在。”
这有先帝安排的那些人,京城又有王家和陛下,雪松眉头皱成一团,不由心疼自个主子。
明明该是个被千娇百宠的公主,却因为当年贵妃的鬼迷心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你说会不会真有那么一份遗诏?”秦筠突然道。
雪松愣了愣:“不是说只是宦官信口雌黄。”
秦筠摇了摇头,虽然她未曾见过那份遗诏,但既然人都安排好了,那遗诏说不准就在那家人的身上。
只等有了孩子,就拿出来反了赵邺。
说起来赵邺还真是倒霉,当年是他爹跟她爹一同打的江山,因为赵邺他爹是皇室,造反开始打的名号是清君侧,所有人都觉得这皇位该是赵邺爹的,然而造反造到一半,赵邺他爹英勇牺牲,她爹才变成了这天下的主人。
收赵邺为义子的时候说的好听,把赵邺当作亲子,为他的好兄弟留后不逼他改姓,后头她要被送出宫,为了稳定民心,她爹立赵邺为太子,迫不得已才让他改姓上了皇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