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天老大长森从严家河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叫老钱的人回来,说是个开车的,昨天晚上他的车撞死了一头野鹿,他们几个司机就把鹿抬回去剐了,把肉分了。wwW.qb⑤.cOM/长森也拿了一些回来,给大家开个荤。
长森叫静秋去叫老三来吃晚饭,说老钱的手表坏了,要老三帮忙修修,老钱就是为这事过来的。
静秋得了这个圣旨,就大大方方地去工棚找老三。走在路上的时候,连她自己也觉得好笑,有没有圣旨,外人怎么知道?你有圣旨,别人也可以认为你是借机去找他的。但人就是这么怪,是大哥叫她去叫老三的,她去的时候,心里就是坦然的,就不怕别人误会,真不知到底是在怕谁误会。
还没到工棚,她就听见手风琴声,是她熟悉的,她站在那里,想起来西村坪的第一天,也是在这样一个暮色苍茫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她第一次听见他的手风琴声。那时她只想能见到这个人,跟他说几句话。后来她也一直盼望见到他,几天不见,就难受得失魂落魄。
但自从那次跟他一起走山路,她的心情好像就变了一样,总是害怕别人知道什么了。她想,我的资产阶级思想真的是很严重,而且虚伪,因为我并不是不想跟他在一起,我只是怕别人知道。如果那天不被长林看见,保不住我还会天天盼望跟他在一起,真可以说长林挽救了我,不然我肯定滑到资产阶级泥坑里去了。
她傻乎乎地站了一会儿,胡思乱想了一阵,又下了几个决心,才去敲老三的门。他开了门,见是她,好像很惊讶一样,脱口说:“怎么是你?”
“大哥让我来叫你去吃饭的——”
“我说呢,你怎么舍得上我这里来。”他给她找来一把椅子,又给她倒杯水,“我已经吃过饭了,说说看,老大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看我要不要过去吃一筷子。”
静秋站在那里不肯坐:“大哥叫你现在就过去,有个人表坏了,叫你去修的。大哥带了一些鹿肉回来,叫你去吃——”
老三同寝室的一个中年半截的人开玩笑说:“小孙呐,鹿肉可不要随便吃噢,那玩意火大得很,你吃了又没地方出火,那不活受罪?我劝你别去——”
静秋怕老三听了他的话,真的不去了,连忙说:“不要紧的,鹿肉火大,叫大妈煮点绿豆汤败火就行了。”
哪知屋里的几个男人都嘻嘻哈哈笑起来,有一个说:“好了好了,现在知道怎么出火了,喝绿豆汤,哈哈——”
老三很尴尬地说:“你们别瞎开玩笑——”说完,就对静秋说,“我们走吧。”
来到外面,他对她抱个歉,说:“这些人长年在野外,跟自己的家属不在一起,说话比较——随便,爱开这种玩笑,你不要介意。”
静秋搞不懂他在抱什么歉,别人就说了一个鹿肉火大,不至于要他来帮忙道歉吧?吃了上火的东西多着呢,她每次吃多了辣椒就上火,嘴上起泡,有时连牙都痛起来,所以她不敢多吃。
而且爱开玩笑跟家属在不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她觉得他们说话神神鬼鬼的,又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不过她懒得多想,只想着怎么样告诫他不要在她饭里面埋东西。
他们仍然走上次走过的小道,大多是在田埂上走。老三要静秋走前面,她还是不肯。他笑着说:“怎么?怕我从后面袭击你?”他见她没搭腔,也不好再说下去了。
走了一段,他问:“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生你什么气?”
他解嘲地笑了一下:“没有就好,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我怕你在怪我那天在山上——”他转过身,看着她,慢慢退着走,“那天我是太——冲动了一点,但是你不要往坏处想——”
她赶快说:“我不想提那天的事。你也忘了那事吧,只要以后我们不犯了——就行。我现在就怕长林——误会了,如果传出去——”
“他不会传出去的,你放心,我跟他说过的——”
“你跟他说过,他就不会传出去了?他这么听你的?”
他似乎很尴尬,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是——他也只看见我背你,那也没什么,这河里经常有男人背女人的。听说以前这河里没渡船,只有‘背河’的人,都是男的,主要是背妇女老人小孩。如果那天是长林,他也会背你的。这真的不算什么,你不要太担心。”
“但是长林肯定猜出我们一起从县城回来的了,哪里会那么巧,正好在山上遇到你?”
“他猜出来也不要紧,他不会说的,他这个人很老实,说话算数的。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担心,我想跟你谈谈,叫你不用担心,但是你——总是躲着我。你放心,即使长林说出去,只要我们俩都说没那事,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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