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通,许颖颖就低声道:“夏冬,你在哪里?很久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
这声音有些凄然,甚至就带上了一丝哭腔,让我心尖子都颤了颤,心房柔软,极为疼怜之感。很显然,她不知身在何方,而我的回归也是秘密行动,外围人士根本不知道,更不用说像她这样的失败者的儿媳妇了。
我说:“已在帝都了,现在驾车回鱼台宾馆去。你呢,在哪里?”
她哦了一声,说:“我在密云,你能过来吗?方便过来吗?”
“哦?怎么住那边去了?孩子呢,也跟你在一起吗?”
她唉了声,很忧伤的感觉,道:“孩子在呢!你过来吧,过来再说。”
我马上问了她的详细地址,然后驾车赶了过去。
路上,我心里涌起一抹心酸。许颖颖啊,我生命里极为重要的女人,她竟然住到密云区古北口镇去了,还是乡下。那地方,是帝都最偏远的地方了,就连房价也算是全帝都最低的了。嫁入豪门又如何呢,豪门一倒,什么都没有了。许凌锋呢,这个混蛋,也不管他大女儿了。
我开着车,从帝都城区到密云城区,九十来公里,密云城区到古北口镇上又是五十多公里,一直开到晚上十一点,我才到了镇上。
其实,这个镇子我们来过啊!王肃和梁鸿带我们参观长城的时候,还到达古北口蟠龙山长城的。唉,谁知道呢,许颖颖竟然就住在那边。
当夜十一点多,我到达古北口,然后按指示前往“小羊庄”,因为许颖颖说她就住小羊庄那边,靠着山和潮河,离庄子还有一段路,地带有些偏僻,不过水泥路通到家门口的。
古北口呢,还算是经济不错,旅游区,农家乐经济搞得很不错。我从镇上下去,开了近十公里,远远的都能看见长城了,才算是到了许颖颖的住处。
大青山下,幽幽的潮河边,果然有一座一层三开间的小平房,外带着青瓦的偏房,似乎是厨房。房前的场院边,栽着一大排的枣树,上面都挂了青幽幽的果儿。场院中间,大门外边一点点,有两棵茂盛无比的核桃树,上面的果子挂得更多。
房子的再外围,赫然是用红砖砌起来的围墙,上面拉着铁丝网,很锋利那种。这给人一种感觉,就像是软禁般的生活,让我心里沉了又沉。
从大路上,一条两边有铁网围栏的水泥道,一直通向房子的围墙正门处。
我车子离那房子还有百米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因为在那里,有一座漂亮的大岗亭,亭子外面还有一口长着夏荷的大池塘。岗亭里出来两名黑衬衣男子,三十出头,面色很冷峻,就是他们将我的车给拦下了。
其中一个男子让我出示证件,说来访必须要登记。我看那岗亭里面还有电脑,似乎身份证还可以就地查验真伪。而且,他们还说要检查我身上有没有带危险品,车上也要检查。
我淡淡一笑,说;“同志,这个至于这么严吗?我是来拜访故人的。”
那时,我指了指围墙那里的门口。许颖颖身着雪白的长裙,站在悠悠的夜风中,长发飘飘。她的眼里已满是泪水,脸蛋还如当年般的漂亮,身材亦如曾经般的性感,皮肤还是那么白腻。
她朝着我大步奔过来,呼喊着我的名字。水泥路上,她的身影还是那么迷人,她的心却充满了心酸。
只见她,不见我的儿子,我心里有些疑惑。但她的泪水,湿了我的心,让我神情凄然。
但那时,一名守卫冲了过去,速度相当之快,拦下了许颖颖,说:“你不能过去,就在这里等着。请支持我们的工作。”
“你滚一边儿去!你这条咬人的狗!”许颖颖不管他那一套,抬脚就踹。
但是,虽然许颖颖身体素质还是一流,出腿速度相当了得,却依旧被人家躲开了,而且拔出枪来,指着她,沉喝道:“别动了!否则我可以开枪的!”
我见状,心里更沉,便道:“颖颖,停下吧,我这里给一下证件,然后就能过去。”
说完,我掏出了我的证件。而且是周海鸥派人送到鱼台宾馆里给我的,是天鹰特战队上校队长的证件。
剩下那一个接过证件一看,脸色都变了变,马上给我敬了个礼,说:“对不起上校同志,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请您还是要登个记,不要为难我们。”
那边拿枪那个守卫一看这情况,都惊了一跳,马上奔回来。他的同伴马上介绍了一下我,他也给我敬了个礼,然后也请我登记一下。
我倒没有过分,只是在登记完毕之后,冷道:“以后请别拿着枪指着一个弱女子,这不是男人的风范。看你们的样子,似乎还是当兵的,更不应该这样了。”
拿枪的那个还给我陪了笑,说:“上校同志,请理解啊,我们只是执行公务,没有办法。”
我淡冷冷的笑了笑,回车上去了。他们直接放行,我车子便开了过去,许颖颖已迎着车跑了过来。
我没一会儿停了车,跳下来,紧紧的抱住她。她依旧是比我高多了,穿了高跟鞋嘛,但还是伏在我的肩头,泪流成河,停不住。
我也是百般感慨,紧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不知道说什么。这个依旧幽香的女人,她依旧是我的女人,从来没有变过。我这算是飞越千山万水,也终于与她再度重逢了。
最后,我还是轻声道:“颖颖,上车吧,我们先回去再说。在这里久了,不太好。”
她才松开我,两手揩泪,看着我,点点头。那眼神,幽怨得让我心疼。
开着车,很快就进了她的院子,围墙的大门一直就是敞开的。车子停到了场院里,旁边还有一辆蓝色的现代小轿车,可能是她的座驾吧?
下车一扫,再进屋一看,我的心里依旧有些酸。房子里很普通,有些发泡的腻子老墙,水泥地,连地砖都没有。客厅里,布艺沙发,陈设都很简单。不过,那里收拾得还是很干净的。
就这样的居住条件,比之曾经来说,也太寒酸了。我不禁道:“颖颖,你和孩子就……一直住在这里吗?”
“嗯,卫家出事后,一直就住这里了。”她点点头,说:“从帝都开车过来,累了吧,来,到后面洗个再说澡吧!”
说着,她拉起我的手,穿过客厅,到旁边的浴室里去。
浴室就在那边的偏房里,在厨房的后面,非常简陋。依旧连地砖也没有,墙壁都是水泥糊的。洗澡的呢,是喷头,热水是煤气罐子那种老式的壁挂热水器,有些生锈了。什么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都放在简易的置物架上。看起来,这些洗化用品倒是很高级,连她身上的衣物也是牌子货。
我忍不住心酸道:“住这样的地方,习惯吗?”
她说:“不习惯又能怎么样啊?不说这些了夏冬,快洗洗,我去给你取浴巾来。”
“浴巾?”
“是的!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我和孩子的,一定会来的。都给你备着呢!”她浅浅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出去了。
我拉住她,道:“咱们儿子呢?”
她眼里流露出母亲的温情,很美,说:“孩子很乖很懂事,每天晚上九点钟准时睡觉,还是一个人睡他的房间。”
“一个人睡?孩子这么小啊!”
“六岁了,像个小大人似的。”她眼里有些欣慰的笑意。
我心里很揪,点点头,说:“是啊,六岁了,我才见过他一次,还是当年在遂州的时候。真是……唉,没尽到做父亲的职责。”
“别这么说。你也不容易,能来这里,就好了。洗澡吧,我拿浴巾去了。”
说完,她转身出门。
我的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得带走她和孩子。卫家倒了,许颖颖和孩子就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随即,我脱了衣物,开煤气罐,放了热水,洗着澡,感觉心里不是滋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