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的摩托车停在路边的树下,人不知跑哪里去了。那个地方,来往也没什么人。
我说二狗哥,你想怎么办?
他嘿嘿一笑,说你看着就好了。他骑着车去前面挺远的一家杂货铺子买了十二米麻绳子,然后将绳子在自己的油箱里浸了浸,再带我骑回刀疤的摩托车旁边。
他让我放一下风,他则行动起来,把刀疤的摩托车油管给拔了,然后把买来的麻绳子伸进了油箱里,然后在旁边的零件上拴死,接着骑摩托车,还上我,让我拉着绳子一路往前放。
我已经明白任二狗要做什么了,低声说:二狗哥,这玩得大了点啊,刀疤这车八千多买的呢!
他倒是不在乎,一边骑车一边说:对于这种人,不能跟他讲良心。他能欺负你,咱就不能阴他了?拔气门芯也太低端了,要玩就玩大的,玩得他想哭。
我想想刀疤可恶,觉得这样也爽。
没一会儿,我手里麻绳也放完了,任二狗停下来,打火机一打,点燃了沾油麻绳。我顺手就扔掉了。然后,他骑着摩托车一拐弯,进了另一条巷子里。
很快,我们听到轰的一声炸响,任二狗嘿嘿一笑,带着我绕一圈,过去看看热闹。
我放眼望去,只见事发地聚集了不少人,正在说着什么。
刀疤那个混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站在一堆冒着乌烟的摩托车废铁面前,正疯狂地骂着:谁他妈敢这么搞老子的车?给老子站出来!老子砍不死你!你们都他妈看什么了看,没见过啊?滚滚滚
这混蛋一身横肉,脸上又凶相,气得都扭曲了,吓得围观的人们只得散开了。可他摩托车上的片刀呢,都不知道被炸到哪里去了。
而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安慰他,说算了算了,这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舍财免灾吧!刀疤四处瞧着,倒是没看到我和任二狗,我们都戴着安全头盔,还将玻璃罩子放下来遮了脸,他看时,我们已骑走了。
阴了刀疤之后,我特别兴奋。这混蛋打我恨我,抢我钱,这回损失是大多了。
任二狗倒像是干坏事很有经验的样子,有点淡定,一边骑车,一边抽着烟,说带我去好玩的地方。经过这么一遭,我对他觉得更亲近了些,他说去哪里,我也就欣然同意。
可我没想到,他把我带到了市文化宫旁边,那里有一家新开的舞厅,我现在都记得名字,叫做荧火虫大舞厅。
到门口停了车之后,我还好奇说二狗哥你会跳舞啊?
他抠了抠脸,嘿嘿一笑,说这个舞嘛,你也会跳,走走走,带你见识见识。
说完,他叼着烟,拉着我朝门口走去。舞厅门口坐着个妖艳的女人,在那抽着雪白细长的女士烟,负责卖票。看起来她认识任二狗,居然打招呼说又来玩了吧,然后看了我一眼,扯了两张票给我们,收了十块钱。
我们顺着香喷喷的红毯通道,朝着地下室走去。还没到地方,就听到刀郎《2002年第一场雪》的舞曲版传来,那两年流行这个。
地下室门口,红色的大门外面,站了两个强壮的保安,验了票,就把我们放进去了。
那一进去,我也是大开眼界,面红耳赤,心跳加剧。
里面空气有些浑浊,有空调,暖暖的气息里混着浓烈的香水味道。舞曲的声音很震撼人,似乎让你心脏都跟着颤动。灯光四处点点闪烁,真像是荧火虫一样。
迎面是一个溜冰场改的大舞池,周围是一张张休息用的双人沙发。舞池里面,有一对对男男女女在搂着跳舞。男人们各式各样的,老的年轻的,穿得好点的,穿得差点的,女人则不一样,都穿得很暴露。
这些人哪里是跳舞啊,就是搂着,男人双手在女人身上随意放纵着。那些休息的双人沙发上,坐着的都是一对一对的男男女女,喝着饮料,调闹着,男人们都很放肆,女人们则是欲拒还迎。在那些黑暗的角落里,甚至发生着不堪入目的事情。
我当时就想出门离开了,这种地方,哪里是我来的地方啊?有时候跟任二狗他们出来看个片子,已经是我最大的尺度了。
可谁知任二狗一把将我拉住,说没事没事,这里有点混乱,咱去个清静的地方嘛,那边有很好的包间。
别看他瘦,但长年干着活,力量挺大的,我也挣不开他。
结果,他真带我朝另一边走去,还一边走一边跟我讲呢!
他说,舞池里的舞蹈是从省城成都传过来的,叫做砂砂舞,才传过来十几天,这里生意火得很。谁他妈都会跳,就是抱着个女人,随便动手,让手像砂纸一样活动,一曲差不多三四分钟,完了就是五块钱。
受不了的男人,给个十块钱,女人给你直接打一枪。还觉得不够的话,五十起步,休息的沙发上直接放火。
这个没节操的散工头子,很熟悉一切似的。他甚至说,这里的女人厉害得很,光是手,不出五分钟,保证让你出货,他已经挨过几回了。
说话间,他带着我到了一处包间,那里要安静许多,奢华一些,有沙发桌子,里面还有休息间卫生间。服务生问我们需要什么服务,任二狗直接说要锤子哟,把你们这里的贞姐叫来。
服务生一听,直接说大哥,贞姐可是要两百块起步的呢!
任二狗说老子知道,叫她赶紧来!
服务生笑了笑,直接退了出去。
任二狗坐在沙发上对我说那个贞姐是这里的老板之一,功夫好得很,光是手,不到两分钟能把人摆平。他刚到这里来的时候还不相信,赌二百块,结果试着时间呢,一分钟就挂了,连同出场费加赌注,挨了四百块。
我听得有些震惊,其实任二狗也很厉害的。我们比赛的时候,他能十五分钟不下火线的。
任二狗拍着我肩膀,说冬子啊,今天晚上大驴子给哥发个威,把那损失捞回来,说不定还能赢更多,为了男人的尊严啊!
正在那时,包间门被推开了,一个娇媚无比的声音响起:哎呀,这是谁呀,这么大的口气想赢我的钱?
寻声一看,一个穿着火红超短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一头波浪黑发,身材相当火爆,领口又开得低,化妆不是很浓,但在灯光下显得黛眉亮眼,五官漂亮,眉眼含笑,风情万种。
这女人,一看就让人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任二狗更是哈哈一笑,说:贞姐,我又来了!
贞姐扫了我一眼,娇娇一笑,直接往任二狗腿上一坐,腰扭了扭,娇声说:原来是输了两回的任二狗啊?怎么着,今天又来输的?
任二狗有点尴尬,嘿嘿一笑,搂着贞姐的腰,一指我:贞姐,你可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性感,我都快出来了。这我小兄弟冬子。
贞姐一戳任二狗的头,站起身来,娇声嘲笑道:看你那出息,赶紧的,出场费二百先给了。
任二狗好大方,直接一拉钱包,抽了两张红票交到了贞姐手上,嘿嘿笑道:今天咱们赌八百,怎么样?
贞姐将钱往随身的红色挎包里一塞,看任二狗一眼,说:就你吗?又输定了!
不,就他,冬子。任二狗抬手一指我。
我当场有些脸热,还好灯光暗,我长年风雨里来去,皮肤泛黑,别人也看不出我脸红。只不过,我还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不过,任二狗这家伙也真舍得,我都替他心疼钱,马上说:二狗哥,算了吧,钱来得不容易的。
任二狗却道:怕个球啊?冬子,替咱农民工争口气啊!输了算我的,赢了你分一半走。
我无语了。不过要是赢了,我可是能拿四百块啊,这能让我生活好久了,我还是有些心动。年少的时光里,我穷怕了,对于钱还是很在乎的。钱是个害人的东西,所以才会让生命里有时候充满了荒唐的记忆
贞姐这才仔细打量了我一下,有些不屑,说:任二狗,看这小兄弟这么紧张的样子,恐怕是个雏吧?你可能要输。
任二狗直接抽了八百块红票出来,往桌子上一放,说:输也得赌一把。
爽快!我要输了,给一千六,我赢了,收你八百。贞姐一指任二狗,扫了眼钱,显然得很豪爽,然后往我身边一坐,直接拉起我的手,往她凶上放。
我碰到了极弹性的存在,赶紧一收回手,非常不好意思。
贞姐呵呵娇笑,说怕什么呀小兄弟,来来来,咱们正式开赌了。
任二狗倒是知趣,直接说他去外面,时间还是两分钟,让贞姐自己计算。
他真的走了,八百块钱就放在桌子上,看得我心头压力好大,不能输啊,那是八百块啊!不过,要是赢了呢?
而贞姐呢,显然是有些蔑视我,直接坐我身边,熟练地操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