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师里,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想着在关外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叶春秋和朱载垚做了最后一次道别后,便再也不耽搁,立即动身出。
只三天,叶春秋便回到了这比京师少了几分辉宏大气,却显得更加繁荣热闹的青龙。
此番入关,耗时有两三月之久,如今平安返回,倒也是上下一阵喜不自胜。
虽然叶春秋并非是这样想,可是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位加了九锡的鲁王殿下,地位比从前显然是更上一层楼了。
而这……就更意味着鲁国的国势算是彻底地有了奠基。
毕竟鲁国新建不久,立足不稳,虽是靠着强力在关外站住了脚跟,可是在法统上,依旧还是有所欠缺,而今鲁王殿下愈的水涨船高,上下自然振奋不已。
当风尘仆仆的叶春秋抵达鲁王宫的时候,唐伯虎等人早已在这里等着了。
王宫里有专门的议事大厅,占地不小,不过叶春秋更愿意在书房里见客,看着唐伯虎、王守仁和孙琦等人,这些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除此之外,还有地位然的邓健也在旁旁听,便连琪琪格,此刻也已列席。
这五个人,几乎是鲁国最核心的人物,唐伯虎身为辅少学士,主管着鲁国的政务,王守仁则以鲁国新军都督的名义,主持军务;孙琦主持着商务局,同时以商务局的名义入小内阁,同样是少学士,主持者商务,邓健呢,掌管着吏治和刑名,而琪琪格,则是名义上的鞑靼汗,所谓鞑靼汗,其实只是个广义的范畴,本质上,几乎大漠诸部,都名义上以鞑靼汗马是瞻,而鲁国实施的乃是二元体制,实施两套法令,一套是针对汉民,另一套,则是以全民皆兵的军事法,将这草原诸部的人统统编为了‘军户’,用军法来管辖。
琪琪格的鞑靼汗名下,即是鞑靼六卫,几乎所有的鞑靼人,都编为卫中之民,他们不需从事任何生产,无论是种植还是牧马,俱都不得过问,更不得经商,除了划出土地,让妇孺安居之外,所有的青壮俱都常年征战在外,这数十万人,生生的编出了十几万铁骑,一切供养,几乎都是由鲁国负责,他们要做的,便是一路向西,而伤残的人,则可以回来,负责调教他们的子弟,老弱妇孺们,完全是靠前方的军功而在各卫的属地供养。
杀敌越多,占地越多,各卫报上战绩,小内阁派出人员进行确认,开始重新划分鲁国的土地,建立新的国界,紧接着,就是进行赏赐了。
这一两年来,鞑靼六卫可谓出尽了风头,在死伤了一万多人的代价之下,侵吞了三十二国,将鲁国的国境,足足向西推进了七八百里。
而向西、向北的方向,已经到达了极限,濒临了大洋。
若论起打硬仗,日夜操练的新军足以碾压一切,各种新的战术、战法,不断的进行演练,对于步枪和火炮的运用,更是娴熟无比;可要抡起这种突击和侵略,鞑靼铁骑可谓说是吊打同行了,他们不需太多的给养,只需有马匹和战刀,呼啦啦的一日之间,便可以突进上百里,是对付那些小国的利器。
在座之人都是老熟人了,多日不见,不由各自相视一笑。
倒是唐伯虎率先道:“最新的消息,在西洋现了大明水师的踪迹。”
他这一说,本是奔波赶回来还带着几分疲倦的叶春秋,神色间不禁认真起来了,前两日都在路途上,所以即便有急报,也不能及时送到他的手上,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他不无惊讶地道:“如何?”
这里的每个人都清楚叶春秋之所以这么紧张大明水师,最主要还是因为那位……
唐伯虎便连忙道:“我们的商船到了暹罗,在暹罗得知了大明水师一路朝西去了,他们还在暹罗进行了补给,据说……陛下就在船上。”
呼……
叶春秋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就知道,朱厚照那个家伙,是绝不容易这样轻易去死的。
虽是这些日子都一直在心里相信朱厚照还好好地活着,可现在得到确认,叶春秋才真正地放心了一些。
“不过……”唐伯虎却是皱起了眉,接着道:“这是两个多月前的消息了,也就是说,两个多月前,陛下的船队抵达了暹罗,随即便继续向西航行……”
听到这里,叶春秋豁然而起,他的心情显得颇有一些激动的,他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东西,就是自己的书房里的那副和送给朱厚照一样的万国舆图。
叶春秋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忙寻找到了暹罗的位置,随即激动道:“我明白了,陛下的目标,乃是马六甲。就在这里……”
叶春秋的手指着西洋马六甲的方向,只是……脸色却突然很不好看起来,口里边道:“暹罗距离马六甲并不远,不过十几天的航程,就算是陛下的目标是马六甲,那么在半个月之前,就可能会有陛下返程的消息了,可是为何没有这里头的半分讯息传回来?”
说到这里,叶春秋又看向了唐伯虎,道:“继续打探过了吗?”
“离得太远,只怕还要等一些时间。”唐伯虎道:“可能陛下的船队耽搁了。”
叶春秋摇头,道:“陛下这个人,好大喜功,他拿下了马六甲,一定会恨不得锣鼓喧天的宣传,只会想着立即返程才是,他的性子,我再明白不过了,除非……除非……”
叶春秋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而后深吸一口气才道:“除非他志不在此,他压根就不想回来。”
此时,叶春秋的目光已经开始向更西的方向逡巡,最后,他苦笑起来:“我终于明白了,哎……”
一声叹息,叶春秋略有失态。
他终于知道朱厚照要做什么了,而这个家伙,简直就是疯了,在这个时代进行航海,几乎可以用冒险来形容,这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