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逸轩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就走向大门,作战处长等人急忙跟随而去,章祖颖挠挠头,愣在当场。
“老章,如果你明天听到平津一线日军和二十九军全面开战的消息,恐怕你就不会有半点儿怨气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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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身穿二十九军守备部队灰色制服的萧潜,与麾下十六名特种队员一起,在鲁逸轩的副官亲自陪同下,从侧门离开韩家祠堂,消失在大清河南岸的芦苇荡边沿,停在祠堂门前晒坪上的两辆运兵卡车,装上二十余名伤员,沿着来路返回,徐徐行进中,车灯仍然没有打开。
“啊……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七分钟后,十一名日军列队走到山包下方的公路拐弯处,公路右侧小小的低矮山包,相对高度不到八米,长满了茂密的野草和低矮的乔木,山包下方围着半圈高高低低的坟墓,日军巡逻小队根本就不愿多看一眼,很多人侧过头,目光望向左前方隔着个水潭的铁路,两名早起的牧童肩上挂着竹篓,牵着一头瘦骨嶙峋的老牛在公路边吃草,不知带队的日军少尉说了句什么话,引来十名日军一阵哄然大笑,吓得铁路旁的两名牧童瑟瑟抖,手中的镰刀和肩上的竹篮掉到地上了都不知道,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欢笑的日军一动也不敢动。
日军第二混成旅团占领廊坊之后,一鼓作气,沿着铁路向北进攻,不费一枪一弹,占领了大兴县城以南二十公里的交通枢纽安定镇,与奉命撤至大兴城南黄村大营的张自忠师两个旅遥遥对峙。
身穿日军尉官军装的萧潜,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在队伍旁,精光闪烁的双眼,警惕地注视前方,一旁脚步整齐的弟兄们也都穿上了日军军服,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除非靠近看到两名突击手背后的无柄冲锋枪,否则就算与日军迎面而过,都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唯一一个最大的破绽是,自己这队巡逻日军身材都太高大了点儿,但是萧潜已经来不及顾虑这么多了,他此刻最想知道的是,在一个小时时间里,会不会有日军车辆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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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队一路向北,越走越远,铁路边被吓傻的两个牧童这时才清醒过来,年纪小的孩子扑到年纪稍大的孩子身边,喘着粗气抖个不停:
萧潜小分队匍匐在距离公路不到百米的山丘上,纹丝不动,密切注视着镇北日军刚设置不到两天的检查哨。
第一二四六章逼向绝境(一)
十名千锤百炼的特种队员杀人时都毫无表情,此刻听到头儿萧潜怪异的口令,忍不住全都咧嘴笑了,可是笑归笑,手上的活儿和脚下的步子一点儿不慢,很快就似模似样地扛着三八大盖,继续向北沿路巡逻,看得山包上的两组警戒弟兄,咧嘴直乐。
鲁逸轩回了个礼,颇为惊讶地问道:“萧上校?司令安排由你亲自带队执行这次行动?”
凌晨五点,万庄镇北。
黄应武摇了摇头,伸手拍拍章祖颖的肩膀:“老章,这次行动属于高度机密,整个军团十二个师长里面,也只有你了解些皮毛,这还是因为萧潜他们需要经过你们十七师阵地的缘故,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要是不明白,我再提醒你一句,别看这是个小小的行动,但是很有可能就此改变整个华北乃至全国抗战局势,你认为这样的行动,仅仅是胡司令和我们这几个人,敢下这么大决心拍板吗?”
第一辆车驾驶室里的一名精壮汉子一跃而下,几步小跑来到副军长鲁逸轩、军团政治部主任黄应武等将校面前,举手敬礼,沉声报告:“司令部直属特种大队队长长萧潜奉命率领一分队前来报道!”
由于廊坊至武清之间的三座小型铁路桥梁已经被安家军炸毁,现在铁路运输实际上已经中断,日军无奈之下,只能从天津日本侨民和各大企业、商社中征调车辆,保障后勤供给,多达三百余辆民用卡车的车门被油漆涂上膏药旗后,摇身一变,便成为了日军运输车队。这些情报,都是总参谋部第四厅天津情报站及时放南京总部,再由总部转到第五军团司令部的。
华北驻屯军新编第三步兵联队,也于昨日中午时分火开到安定,随即与第二混成旅团冈崎联队一起,摆出一副随时进攻黄村守军的态势。因此,位于廊坊至安定中间的这个万庄镇,也就成为日军的一个重要据点,为随时可能进攻大兴的日军提供后勤保障。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咱俩马上回去,告诉爹和沈叔伯,皇军自己杀皇军……要出事了,快点儿,根子,我拉牛,你把镰刀捡上,快啊……”
十一名巡逻的日军见状笑得更欢了,扛在肩上的长枪,胡乱摇摆。
萧潜将捡回来的日军少尉的军刀挂到腰间,似模似样地整理了一下脑袋上的王八帽,拍拍黄色制服上的尘土,抬起头,低声下令:“列队……枪上肩,开路的有!”
“哥、哥……杀人了是吧?杀人了……”
走在道路里侧的日军少尉张大了嘴巴,按在刀鞘上的手刚一握紧刀柄,三颗子弹几乎同时击中他的脑袋,破碎的脑浆碎骨夹杂血液,洒落一片,顶着如同半个烂西瓜般的尸体,旋转了两圈才突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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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百米,队伍中一个队员猛然横移出两步,迅伏到地下,数秒钟后跳起来,几步跑到萧潜面前:
万庄镇驻扎着日军第二混成旅团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工兵中队,两日来,日军工兵中队强行抓走镇子和附近村庄七百余青壮,日夜不停地抢修铁路桥。
巡逻队伍继续走出一公里就得回头,返回身后三公里的万家庄镇北哨卡正是时候,萧潜已经打定主意,即使没有遇到路过的日军运输车,也要想法设法靠近镇北的日军哨卡,只有消灭了那四名哨兵,才能顺利地进入镇子,摧毁临时中转仓库中的百余桶汽油。
逐渐丰满的月亮,斜挂在繁星点缀的苍穹一侧,天地万物蒙上一层淡淡的柔光。两辆关灯行驶的运兵卡车,由西向东,行进在广袤的华北大地上,车尾腾起的尘烟,犹如朦胧的轻纱般荡起、飘浮,最后无声无息,重归寂静。
凌晨六点,天色已经蒙蒙亮,一公里外的镇北公路岗哨换岗,四名哨兵与前来接替的十五名日军敬礼完毕,完成任务的四名岗哨排成一列走进镇子。
年约八岁的哥哥也吓得小脸白,唯有吃草的老牛似乎对周边的一切不感兴趣,仍然埋头吃个不停。
黄应武低声笑道:“听这话,老章不服气了?”
阵阵狂笑的日军根本就没想到,从他们进入公路拐弯处开始,山包上的两支狙击步枪和一挺轻机枪,已经瞄准了他们,公路左侧的乱草丛中,稳稳地伸出七只接上消声器的手枪,另外两个小组,分别潜伏在山包南北,警戒南面的岗哨和北面的公路。
率兵前来的少尉叫喊几句,率领剩下的十名日军,继续向北前进,开始两小时一次的公路巡逻。
萧潜和弟兄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万庄镇距离廊坊西北十二公里,距离北平三十五公里,平津铁路从中经过,一条平坦的公路与铁路几乎平行延伸。
“是!”
“头儿,北面有汽车,听声音约为三辆。”
八名特种队员飞也似窜出草丛跃上公路,一句话没有,抱起地上的尸体越过路沟,扔进了草丛深处,返身回来顺手摘下几丛树枝,飞也似地清扫公路,一阵尘烟过后,厚厚的黄土遮盖了地面上的摊摊血迹。
由于军令紧急,日军整个工兵中队几乎全部出动,吃住都在万庄镇南三公里的施工点上,现在整个万庄镇只剩下一个步兵中队驻守,担负起道路巡逻和保卫镇中临时中转仓库的任务。
日军巡逻队在笑声中,进入特种队员的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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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司令亲自话,兄弟我能不服气吗?不过,司令部直属特种大队可是把咱们四个主力师中的尖子全都抢走的,装备、训练和待遇也是全军最高的,让他们去也是理所当然的嘛。”章祖颖脸上是笑,心里仍然有些不服气。
“是的,副军长,胡司令亲自给属下下达的指示!”萧潜肃立回答。
鲁逸轩不再询问,挥挥手道:“好,带上你的副手进去吧,我把一些最新情报和线路图交给你们。”
几声轻微的射击声过后,日军巡逻队前后七名士兵脑袋爆出一片血雾,扑倒在地,中间三名来不及惊叫,再次被准确击毙。
一名中校跳上第一辆驾驶室外的上落踏板,指挥卡车穿过一片茂密的柳树林,来到第五军团东线指挥部韩家祠堂门前停下。
“他祖母的,终于来了!”
萧潜浓眉一振,果断命令:“全体准备战斗,拦下车尽量不出声音。柱子,拔下你枪头上的小旗,给老子站到路中间去!”
两辆卡车接受第十七师警戒哨检查完毕,稳稳驶过小白河上的百年石桥,沿着岸边公路向东行驶,再次接受村口哨位官兵检查。
大孩子紧紧拽住弟弟的小褂子,惊恐地望着远去的日军,再望望看不见尸体的乱坟岗,小嘴皮子哆嗦几下,终于拿定主意:
完成任务之后,还得尽可能多地消灭镇中日军。
第十七师长章祖颖望着远去的两辆卡车,颇有感触:“看来这次行动级别很高,竟然动用了咱们军团特种部队的第一狠人,连咱们师属特种大队都没资格去,足以说明胡司令等人的重视了。”
随着萧潜一声令下,队伍掉过头往回走,步态还是那么的整齐坚定,唯一不同的是,度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