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〇章阳光下的罪恶
会议结束前,安毅留下杨杰、邓斌、刘卿,黄禀一和路程光,然后让其他与会将校四处走走,寻亲访友,晚上回到小南海宴会厅,大家一起好好聚聚。
几人看到安毅把安晋拉到身边,便知道有任务了。
安毅介绍道:
“临来开会前,我与安晋商量了一下攻打海南岛的事情卫戍区三个近卫集团军虽然全部是由军中伤愈老兵和功勋卓著的官兵组成,但如果长期不打仗,无法确保战斗力,因此我琢磨着就用进攻海南来练兵。
“日军占领海南后,在环岛主要港口和海滩地区,遍设铁丝网、堑壕、海防阵地以及炮楼、据点等等,防止岛上民众逃跑和近在咫尺的我们登陆偷袭。上个月,汪精卫及其党羽,从北平、天津、济南、青岛等地逃到海口,带去了近二十万伪军,加上岛上原有的四个独立混成旅团的鬼,这给了汪精卫充足的信心,他在海口召开新闻发布会,宣称要把海南建设成为太平洋共荣圈的模范地区,中国人向往的王道乐土!
“虽然海南的资源很丰富,仅仅石碌铁矿便拥有高品位铁矿石、钛和锆英石资源,此外尚有大型盐田、橡胶园和油棕林等经济产业,但是要综合进行利用开发,困难很高日本是不可能从本土抽血扶持的,那盘剥的只能是海南岛上的民众!
“因此,我准备在未来一两个月内发起海南岛战役,把近卫集群的各个军拉上去轮战一下,我们海陆空三军也可以积累一下抢滩登陆作战经验,为下一步战事做好准备!今天留下大家,就是好好商量一下,尽量完善作战计划!”
海军司令路程光笑着道:
“海南海岸线长达一千五百多公里,沙岸约占百分之五十到六十,沙滩宽数百米至数千米不等,向海面坡度一般为五度,缓缓延伸,大多数地方风平浪静我们的舰队只要在近海停泊,然后派出浅水登陆艇发起登陆,任意地点皆是我们突破的方向,日军根本防不住!
“不过,要大规模输送兵力和物资,还是得占据深水大港,也就是说登陆战役发起后,我们得尽快拿下目前唯一可停泊大型船只的海口港虽然那里是日军防御的重点,但我们完全可以用攻占海口港来演练我们抢滩登陆的战术。”
空军司令黄禀一微微一笑,来到参谋人员刚刚换上的海南地图前,指着岛西的大片平原地区:
“我们空军很好办,只要海军能在这里开辟出几个机场,我们便可以把军队源源不断地送到岛上!尤其是我们的飞艇技术日趋成熟,大型飞艇可以运送坦克、装甲战车、火炮、火箭炮等重武器,一旦我机械化部队展开,进行集团冲锋,日军如何抵挡?”
安毅点了点头:
“这也是我把你们留下来的重要原因杀鸡也要用牛刀,不管做什么都得全力以赴,咱们好好合计打好这一仗安晋,你来把你的想法说一下”
安晋腼腆地向大家笑了笑,接过指挥棒,开始对照地图讲解起来
朝鲜半岛东南端的釜山港,港口内外,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亲人离散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远处的海面上,帆影如林。
大大小小数千艘船只,把朝鲜海峡和对马海峡塞得满满当当。从釜山港到日本的九州、本州岛北部港口,仅仅只有一百多海里航程,燃煤蒸汽驱动的渔船和客船,一个昼夜可以一个来回,采用燃油蒸汽锅炉和汽轮机驱动的大型客货船,一天可以两个来回。
这些船由南向北,几乎都是空舱而去,返回时则装得满满当当,一半载货,一半装人,大海之上船只来往穿梭,极为壮观。
港口码头上,维持秩序的日军,架起轻重机枪,只要哪里有骚乱发生,立即一通扫射。而在港口后方的旷野、河边和远处的山岭上,密密麻麻都是住人的帐篷,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日军,不时到各个移民安置点巡查,将惊慌失措的人用枪托打翻在地,赶回帐篷中。
而在城市北部的蜜阳江、洛东江沿岸及梁山、南山等地,枪炮声不时响起,那些故土难离想悄悄逃跑的朝鲜人,被机枪扫翻在地,不少人直接从悬崖上跌落到下面的江中,整个蜜阳江和洛东江江面,漂浮大量的人类尸体,惨不忍睹。
没有人知道,其实堵路和在城区、港口维持秩序的日军,大多数都是朝鲜人,自小接受军国主义洗脑教育的他们,服从性极强,对于那些想逃跑回归故乡的人毫不留情,一点儿也没有对同胞的怜悯。
在更远处的小白山脉与芦岭山脉以南地区,这样的关卡很多,一方面防止安家军小股侦察部队的渗透,一方面就是禁止被押解到半岛南部的朝鲜民众悄悄逃跑,每一个关卡前,都倒满了未及掩埋的尸体,好在已经进入秋冬季节,否则肯定会因处理不及时发生大范围的瘟疫。
“妈妈,我怕!”
靠近洛东江的一处移民聚居点,听到北面传来的清晰枪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看到江面上不时漂浮的尸体,吓得躲进母亲的怀里。
三十五六岁的母亲,摸着女儿的脑袋瓜,小声安慰:“没事的,你哥哥在宪兵队当官,他会保护好我们的!”
这时,旁边的人群传来一阵喧哗,母亲好奇地转过头望去,只见江边聚居了一大群人,很快那群人把两个浑身湿漉漉、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抬到了母女俩所在的帐篷旁边,不但地挤压胸腹,紧急抢救。
“造孽啊!年纪轻轻的就走上了绝路!”一位中年大叔摇头叹息。
“可怜的孩,肯定被那些杀千刀的堵住了谁愿意离开故土,离开家乡?可是不听从命令,就是条死路啊!”另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脸的无奈。
“我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听从命令,跟随部队一起南下,现在再想开溜,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男一脸的懊恼。
“是啊听说这会儿已经占领咱们故乡平泽平原地区的安家军,素称仁义之师,他们自成军到现在,从无向平民开火的先例。看看这些天在咱们头顶密密麻麻飞过的飞机,没有一架投掷炸弹的,要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有人接过话头,满是无奈。
“我也后悔跑了我家里曾经有过一部收音机,可以收听叙府和南华的广播节目,可惜这次走得急,没能带上只需看看南华政府给民众分田地还不收税就知道,那是个亘古未有的好政府啊可惜啊,我们无法享受了”一名清瘦老者捻须而叹,频频摇头。
“听说我们到日本不会停留多久,很快就会被船拉到美洲去,开垦农田,挖掘矿山,为日本人卖一辈的命!”有人把自己探听到的消息说来,引来一片哀叹。
“都怪现在的年轻人,他们全部听日本人,要不然只要他们倒戈一击,我们何至于如此?”有人愤愤不平地抱怨。
“是啊,这些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他们掌握武器,在军队、挺身队和奉献队都算是中坚力量,却不知道自爱,只会为虎作伥,真是国家民族之不幸啊!”
“也不全都是如此我家那小就不愿意给日本人卖命,结果刚刚串联,就被他的同学给出卖了喏,就是前面那个帐篷的李家的小出卖的可怜他二十一岁,就被杀头,现在头颅还挂在军营门前示众!”一个中年妇女热泪横流,仇恨的目光看向了帐篷前正抱在一起的母女俩。
“没错,听说李家大郎因此升了官,当上了宪兵队中尉,更加飞扬跋扈了这两天又从军队里逮了十多人,审讯后全部枪毙了,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怨毒的咒骂声接踵传来。
略有几分姿色的母亲把这一切听在耳里,转过头望去,迎接她的都是仇恨的目光,慌忙低下头,死死地抱着女儿不敢松手。
这时,人群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原来两个年轻人被救醒过来。
周边的人一问,知道两个年轻人准备逃离釜山港,躲到附近的山上去,等待南华军队南下。没想到和他们想法一样的人有很多,不约而同过江时,被对岸的哨所发现,然后哨兵使用机枪对准江面射击,两个年轻人看到周围的人纷纷中弹,吓得连忙潜入水底,喝了一肚水却不敢浮出水面,迷迷糊糊就昏迷了过去,直到被救醒过来。
周围的人还在感叹,危机已经来临,大约四五十个荷枪实弹的宪兵冲了过来,把人群包围,就连母女俩也被押解到了一起。
一个杀气腾腾的中尉大步走了过来,看了看被押解着两个年轻人,脸上闪过一丝狞笑:“想逃跑是吗?身为大日本帝国的民,不思忠君报国,留在这个世界上只能白白地消耗粮食,给我去死吧!”
说完,从腰间掏出手枪就准备射击。
“大郎!”
那个母亲牵着女儿的手,快速冲了出来,跑到中尉身边:“孩,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放过他们吧!我相信经过这次,他们不会再跑了!”
中尉不为所动,一把拨开母亲的手,冲着两个年轻人胸口就是机枪。“啪啪”的声音中,人群一阵骚动,两个年轻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李大郎,你真不是东西,自小你父亲死去,是靠邻里施舍活下来的!看看,你现在是怎么报答咱们这些乡亲的?我儿是你举报,然后被枪杀的吧!”那个死了儿的中年妇女愤然冲出来,站到了中尉的面前。
中尉“嘿嘿”狞笑着,对着那个妇人道:“原来是张家大婶,我说谁这么胆大,竟然敢救这些逃跑的人,原来是你们这些心存异志的家伙爹亲娘亲,不如帝国和天皇亲,你们既然敢背叛帝国,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来人,把这些人全部带下去,统统枪毙!”
“大郎,你干什么?”
母亲惊讶地抓住儿的手:“你疯了,你小时候没有饭吃,没有衣穿,全靠邻居们见我们可怜,勉强活下来的还有,娘五年前被日本人欺负,还有了小英这个女儿,也是靠邻里施舍照顾活下来的,我们应该有感恩的心”
“感恩?”
中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随后附在母亲耳边,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他们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为什么当初我父亲带着人与日本人周旋的时候,他们会去举报?为什么五年前看到你被一个赤手空拳的日本人欺负,他们不站出来帮忙?我看他们根本就是自私自利,现在眼看着活不下去了想到反抗,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母亲惊讶地看着儿,看到儿眼里满是凶光,不由哭喊着道:“你要杀他们,把我和小英也一起杀了吧!”
“也好!”
中尉凶残地一把把母亲推开:“有你这个母亲,还有这个小孽种,本来就是我李大郎的耻辱,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也好让你去地府和我那死鬼父亲团聚。来人,把他们押下去,全部枪毙!”
母亲不敢置信地看着儿,随后就被一拥而上的日军推攘着赶到了河边。
“大郎——”
“哥哥——”
撕心裂肺的喊声中,枪声响起,一大群人应声倒地,中尉一脸的僵硬,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这时候,一名鬼大佐走了过来,赞赏地拍了拍中尉的肩膀:“哟西!你的大大的好!没有辜负大日本皇军的信任,我一定会向藤田将军汇报,奖励你的大公无私!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嗨!愿为天皇陛下效死力!”
中尉脸上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微笑着向大佐鞠躬致礼,全然看不出刚刚失去唯一的亲人。
在不远处的河滩上,那名母亲洞开的胸口鲜血汩汩而出,瞪大的目光涣散的眼睛里,透露出几许不甘心,在她的腹部,那个五岁大的小女孩的脑袋被弹打破,鲜血横溢,一双原本满是童真的眼睛里,完全被恐惧和无助占满,可惜,没有人能帮助她们,唯有太阳的光辉,铺在她们身上,见证着这人间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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