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杀敌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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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的草原物静谧。
盛乐以南六十余里外,拓跋鲜卑部索头部汗帐,这一片区域自拓跋力微率众西迁以来,就是索头部的聚集地,虽然不似盛乐城里那般繁华,但方圆近百里散落着大帐篷近万顶,牛羊、骏马更是多入天上的星星。
而在这部落的最心的方圆的两里范围内则汗帐所在地周有坚木和岩石累就的坚固围墙,墙内有一座据说是拓跋力微传下的大帐,帐篷面积达到了近三百平米,是如今鲜卑部可汗拓跋普根的汗帐。
天气已经进入十月末,草原上早已经落下第一场秋霜,一入晚间,气温骤降,这个时候是没有什么人会出来的,就连羊圈里的牲口都懒洋洋的趴在干草堆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样死气沉沉的深秋之夜,拓跋普根手握着白银的酒杯,依靠在一整张黑熊皮缝制的垫子里,死死盯着眼前闪烁不停的炭火,那火光照耀在他已经有了些许皱纹的脸上,显得他面色有了几丝疲倦。
虽然鲜卑大单于拓跋猗卢的重心转移到了平城一带,盛乐古城现在归他管辖,但拓跋普根还是更喜欢住在帐篷里。
用他自己的话说:“石木建造的屋子是给懦弱的汉人居住的,我身为拓跋的子孙,就要一直以帐篷为家,只有在这里睡觉我才会心安。”
可是,今日,就算是安坐在帐篷之,拓跋普根的心也是杂乱不宁,他眼的一切都好像不对,而一个带着几分稚气和懦弱的脸庞则不断在他脑海闪现。
“普根大哥,他们都说我不是我父亲亲生的……”
“普根大哥,你比我亲哥哥对我还好,我一辈子都要跟着你。”
“普根大哥,你将来也要做汗王么那你做吧,我不和你争,真的。”
“普根大哥,我不要去襄国城,我会听你的话,你愿意当汗王你就当,我不会和你抢的……”
“普根大哥,你为什么要骗我,连你也样对我……”
脑海更仿佛不断有一个带着几分稚气、几分信任、更有几分哀怨的声音在不断回荡着。
拓跋普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猛然将手的酒杯狠狠的砸了出去:“够了,这草原的汗位是我的,你们谁也抢不去”
眼前的人儿立刻粉碎,但那言语却始终在耳边回荡。直到一声沉闷的落地声,酒杯砸在了虚空处,酒水洒在了来自西域的上好毛毯上。
几个女奴顿时吓得跪倒在地,拓跋普根怒道:“把他们拖出去喂狗”
几个女奴哀号着被闯进来的侍卫到拖着拽出了帐篷,拓跋普根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同情。
一旁的鲜卑现任大巫羊真,闭合着眼睛,面部微微抽*动了一下:“我的汗,你失态了。”
随着帐篷的闭合,夜风吹了进来,拓跋普根热的脑袋这才微微有些清醒过来,忙道:“尊敬的大巫,我绝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哦,对了,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我听留在晋阳的探子说,那一队晋兵出城后,的确是往司州方向去了,而且之后的行踪也是一路东进,大巫您为什么要说他们行踪可疑,又为什么断定拓跋郁律已经返回草原呢?”
羊真见拓跋普根故意岔开话题,也不深究,翻着有些浑浊的眼白,干枯的手指微微掐算着什么,半天没有说话。
拓跋普根却不敢打搅他,虽然羊真不是拓跋王族,但在部落,乃至整个盛乐古城方圆数千里之内都赫赫有名。
羊真在鲜卑语代表着权利,而每一任大巫的继承者都有着类似的名字。
这一点在这个干瘪如朽木的老人身上得到了极大的体现。
如果今夜大巫说他不是正统汗位,那么就算明日拓跋普根能以武力暂时压服众人,也会在未来尽丧人心,这就是大巫在鲜卑拥有的隐形权利。
更不用说,平日里大巫见到可汗,乃至整个草原的大汗都不用行礼,反而是各个部落领和汗王要向他致意,如果大巫话,甚至可以随时动一场对外的战争这类明面上的至高权利了。
当然,历代大巫也很少动用自己可以命令汗王动战争的权利,毕竟大巫都是有智慧的人,有智慧的人也都明白一个道理:“凡事不可逼之过急,对人对事都要留有余地,草原上最软弱的绵羊被激怒了,都会竖起犄角去攻击敌人,何况一个掌握了千军万马的大汗?”
不过,眼前的拓跋普根似乎有些不明白这一点,或者说他已经被愤怒和权力的**冲昏了头脑。
这其实也不怪他,在草原部落,民众普遍没有什么化,除了王族就是这些大巫才掌握有一些简单的字。
甚至很多王族可以是目不识丁,如拓跋普根,除了本民族的字认识几个外,汉字却是不识一个。
但大巫却一定是整个族群最博学多谋的人,而大巫也往往是那一任可汗最信任的参谋。
双方就好比互相依靠、扶持的关系,王者用大巫的威望来维护王权的尊严,大巫用王者的武力来保障自己威望的落实。
也因此,没有人敢不敬重部落的大巫,大巫也很少干涉可汗的事情。
那几个可怜的女奴,就算羊青明明知道他们无辜,也不会为这种事情去和拓跋普根计较,但有些事情他却不得不去管。
比如,眼前拓跋普根为之苦恼的这件事。
半响,拓跋普根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又要开始爆的时候,羊真这才开口悠悠道:“我的汗,您是草原上的叱奴(狼),但一定要心自己阿干(兄弟)的爪牙。”
拓跋普根一震,有些事情他只是猜测,但从大巫嘴里说出来,就等于即成的事实一般。
“您的意思是哪个狗崽子真的准备回来夺取我的汗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勇气从襄国城女人的被窝里爬出来,他可是草原有名的废物,他又怎么能千里迢迢回到盛乐,石勒和刘琨都不是吃素的,我那野心勃勃的伯父也不是瞎了眼的病猫?”
羊真摇摇头:“不要瞧了拓跋的子孙,你们都是天生的叱奴;更不要把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都指望别人去替你完成据我所知,可汗您留在襄国的探子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消息传回来了,我怀疑他们已经不能再感受你的召唤了,而且你的阿干并不是准备回来,而是已经在返回盛乐的道路上,人都会成长,尤其是在那样一个险恶的襄国城,可汗你凭什么就认为一个懦夫会坚持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活的好好的,这是一个懦夫能做到的么?”
“可恶,一定是拓跋弗那老鬼……呃,一定是我那狡猾的叔父留下的忠狗鼓动了这个狗崽子,这些老家伙我早就该把他们全部杀死”
见大巫面色不善,拓跋普根直到自己说错了话,若说老,部落里除了白山部那个老不死的拓跋费竹真,在没有谁能比大巫羊青更老了。
拓跋普根这等于守着盲人说瞎话一般,连忙改口道:“老家伙……老人家都是睿智的,但有些人实在太糊涂,总是需要年轻人去帮助他们的。我最敬爱、睿智的大巫,现在您的孩子我该怎么办好呢?”
羊青不理拓跋普根的谄媚之色,径直在地面上划了一个圈:“立刻调集人马,围绕盛乐百里搜索你那叱奴阿干的踪迹。”
“嗯,大巫的意思正是我所想到的。”拓跋普根点点头。
然后大喝道:“拓跋宏、破多罗、铁弗刹给我进来?”
不一会,三个汉子先后走进大帐:“我的汗,您有什么吩咐。”
“你们三人,每人带五千人,分成二十个队,即刻分别围绕盛乐东、西、南、北四侧进行搜索,如果遇到可疑人马,即刻格杀”
“是,谨遵汗命。”
回答的同时,那拓跋宏和破多罗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身材高大,声音最为响亮的铁弗刹。
这个明显有着一族血统的汉子,在几人眼里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拓跋普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喝道:“铁弗刹也是我麾下的勇士,你们有什么不满么也等回来再说。”
拓跋宏和破多罗无奈的点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铁弗刹却是一拱手,恭敬离开。
拓跋普根再次转向羊青:“尊敬的大巫,您看我这样的布置可好?”
羊青缓声道:“嗯,最好将盛乐四周剩余的人马也撒出去。”
拓跋普根闻言有些犹豫:“可是这样我身边就没保护自己的人马了?”
羊青一翻白眼:“您是英勇的汗王,怎么会害怕敌人的挑战?而且万一拓跋宏他们三人搜索不到你的阿干,你阿干若见你身边全是兵马,会来见你么?”
拓跋普根恍然大悟:“嗯,我明白了,这就是诱敌之计么?”
羊青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拓跋普根忙叫人把大巫扶走,看着帐篷外漆黑的夜色,拓跋普根心下闪过一丝决绝:“我亲爱的兄弟,你终于还是回来了,这就不怨我了,你若肯一直做跟在我后边、听话的羔羊,我会让你活着的;可现在,你翅膀硬了,所以你必须死”
夜色愈的深沉,羊青看着拓跋普根的帐篷越来越远,忽然叹息一声:“莫贺(父亲、叔伯)的债,终究还是要乞伏儿(儿子)来还的,郁律,当年我就说你是草原的雄鹰,你却非做那隐忍的土狗,如今你终于肯振翅高飞了么?到底是谁让你有了这样的决断,难道是你命的贵人终于出现了?”
黑暗,羊青抬起头看向星空,那浑浊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光彩,头顶紫薇星淡,但却繁星点点,争耀万千。
羊青是大巫不假,但他不是神,也只能通过这星象和睿智的头脑,对乱世的走向做出一个基本的判断,但却无法预见那个被他给予厚望的男人身边,一个少年所出的光彩。
夜色,一队骑兵手举火把,纵马疾驰。
领头的汉子身材高大,身背着一柄短粗的狼牙棒。正是那被拓跋普根派出搜索可疑人事的铁弗刹。
铁弗刹今年三十有四,他本是北匈奴铁弗部后裔。
自从南匈奴的刘聪在刘渊死后谋国篡位,对支持刘渊幼子的铁弗部人大肆屠杀,铁弗刹不得已带领部落内的几百个兄弟从匈奴汉国的都城左国城(今山西方山县)逃到了盛乐。
当年的拓跋猗卢雄心壮志,不但重用族内贤明,更广纳贤才,麾下汉人、匈奴、羌、氐都有所用。
因此,见铁弗刹后,拓跋猗卢念其勇武忠义,收留了他和手下人马,还封他做了将军。但这些年,拓跋猗卢的脾气却日益暴烈,而且对手下也越来越猜忌,尤其是对铁弗刹这种异族军官更是猜疑不已。
后来,拓跋猗卢率众南迁平城,更是索性将铁弗刹留在盛乐,名为肩负重任、驻守故都安防,实际上就等于丢给拓跋普根处理。
拓跋猗卢不喜他,拓跋普根却也把他当成拓跋猗卢一派,是要监视自己。
索性不再让他驻守盛乐,将其调在身边停用,实际上就是为了更好控制。
而他所带领的兵马,也被逐渐剥夺,最后只剩下当年跟随他而来的那几百名匈奴老兵,因为对其死心塌地,别人要去也是累赘,这才留给了他。
看着夜色被火把照出的一条昏暗的道路,地上荒草凄凄,再往前看,就是漆黑一片。
这些年来的起起伏伏,早就让铁弗刹心灰意冷,若不是还念着这些老部下,他早就独自浪迹天涯了,但此刻被这肃杀的景象激起了心的不平:“难道我和我的族人,未来就如这道路一般昏暗么?”
若说拓跋猗卢这些年性格暴烈,不纳人言,但至少还有王者的气度与心胸,可是这拓跋普根却是一只无情的饿狼,只会使用他,却一点希望不曾给予。
为了安抚铁弗刹,拓跋普根封了他一个奋威将军的名头,可是这在大晋是四品高官的将军,如今手下能指挥动的就只有五百人,至于今日这五千人,不过等于临时指挥罢了,而且其能有几人肯听他这个异族的调遣,实在是个问题。
其实,铁弗刹也知道,这些草原部族在正式建国前,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官衔,比如那个和他一起领命的拓跋宏,就被拓跋普根封了个什么“草原无敌大将军”的名号,实在笑死原人(此依据史实改编,最可笑的是南北朝时的侯景,自封的的“宇宙大将军”,就连皇帝都惊呼:“将军乃有宇宙之号乎?”看来古代的某些野心家就已经有了放眼寰球、冲出宇宙的野望)。
但至少,人家这个草原无敌大将军,手下有实打实的五千精兵,而他却连人家十分之一的人马都不到。
在部落里,很多拓跋普根的亲信都暗地里叫铁弗刹他们是丧家犬。
只是因为铁弗刹勇猛过人,手的狼牙棒不是吃素,这才无人敢当面挑战他的尊严。
但即便这样,身为男儿,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无法恢复家业,无法为死去的亲朋报仇,铁弗刹的心满是苦涩。
今日,拓跋普根却是第一次给他这么多兵马,尽管只是临时的指挥搜索,尽管这样拓跋宏和破多罗这些人还是很有怨言,为什么要让这个丧家犬和自己这些贵族将领并列?
这些铁弗刹为了族人都能忍受。
两人将暂时留在部落内最精锐的万人分别带走,只留给铁弗刹五千老弱兵马。
而且拓跋宏两人选择了搜索北、东两面,却将南面留给了铁弗刹。
什么搜索可疑的人,三个人谁都不是傻蛋,十分清楚最近拓跋普根在为拓跋郁律的失踪而苦恼,也因此三个人没有谁愿意做杀死拓跋力微子孙的凶手名扬草原,但铁弗刹是外人,有可能是拓跋郁律归路的南面自然就交给了他,有什么事情也就由他却头疼吧。
这些,铁弗刹也不在乎,只要他能带着这些信任他的族人活下去。
今年北地大旱,粮草锐减,牛羊饿死无数,他和他的这点族人,又怎么熬得过这个严冬?
铁弗刹想着这些,见远离了汗帐,立刻将这五千人马分成十队,每队五百人,分头搜索而去,自己却带着人马直接向南边的拓跋郁律受封的白山部落而去。
至少,白山部那里有足够他和他族人熬过这个冬天的粮草。
拓跋郁律受封的白山部,坐落在盛乐以南七十余公里外的弹汗山下,这山是草原大青山的余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阴山),高不过百余米,但绵延却达数十公里,直接连接着整个大青山的主脉。
至于白山的名称却是因为因山顶有一块突出的白色巨岩而得名,弹汗在鲜卑语里就是白色山。
山下有一条河水流过,名为大黑河,绵延近两百里,一路向东北,最终这河水将汇入额尔古纳河。
部落面积不大,算上草场、牧区方圆大抵有百余里,这在地广人稀的草原来说,就好比原江左繁华之地一个村镇的概念,也就是说拓跋郁律这个未来的草原霸主,现在么,不过是一个村正。
而部落上下万余人就如羊群一般分散在这百余里内,当然以背依白山,面临黑河水的心区域为最多,大抵有帐篷五、六百顶。
而且,别看这白山部人口不多,面积不大,但却称的上是草场肥美,风水极佳,每年出产的粮草和肉类,足可以供给部落上下的万余人、还有盈余。
其实,当年拓跋弗将这样一块肥美的土地封给拓跋郁律,未必没有看其“无能”,索性给他一块好的封地,将来至少能养活自己的意思。
只可惜,今年北地大旱,草场也遭受了百年难遇的旱情,也幸好有那条清溪解困,部落上下才勉强维持生计。
但也正是因为这条没有干涸的溪水,引了其他部落对这水源的窥视,甚至数次派人争夺。
拓跋郁律不在族内,幸有拓跋弗的一些老臣组织抵抗,这才勉强保住了水源。
拓跋弗表面上不喜幼子拓跋郁律,看似伤害了他,但却将这一处最肥美的土地给了他做封地。
但又没想到在他百年后,多少人为此虎视眈眈白山部,看似维护了他,却又害他被人惦记。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世道,有些事情你却永远说不清、看不透。
新的一天降临在草原上,眼看白山部就在眼前,拓跋郁律一催战马,直奔而去,一日前蒙浑已经和人先行带人回部落,但奇怪的是,从进入白山部的范围开始,就没有出现过放牧的人群,就连帐篷也很少见到,偶尔见到几个,却破败不堪,部落外也并无人迎接自己等人。
王烈越看越觉得不对,故意问道:“郁律老兄,你们白山部就是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么,怎么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
其时,众人身处是部落边缘一带,距离心位置还有十余里路,听王烈这般说,拓跋郁律也感觉到了不对:“难道我的部落出了什么事情?”
神色紧张,却是十分在乎。
“放心,有我在”
王烈简单一句话,立刻去找令狐泥商量,众人还是决定等先前派出的侦骑回来再说。
不一刻,一直撒在前边的侦骑终于奔回,几个骑兵一见王烈就焦急道:“部落心处正在激战。”
王烈忙问:“是何人?”
“是其他部落的人马在围攻拓跋大人的部落。”
“可恶”拓跋郁律怒道,一纵,就往部落心的弹汗山奔去。
王烈也忙纵马追上,拦在拓跋郁律马前:“郁律兄,你先不要着急去。
拓跋郁律一瞪眼:“我能不着急么?我的部落正在被围攻,我的子民正在被敌人屠戮,我要去”
王烈猛喝道:“你一人去了有什么用?你能比苏良更勇猛,你能以一当百?而且现在情况不明,就算全上去,能杀过他们,也势必要有大的损伤”
拓跋郁律被这一喝也冷静下来:“哪你说怎么办?”
王烈冷笑一声:“敢来咱们白山部打秋风,怎么能就这样白白放过他们?不死也要拔掉他们的狗皮,还要掰断它的狗牙,敲断它的狗腿,一个都不能放掉。”
拓跋郁律也被王烈的话激起了血性:“对,还要吃掉他们的狗肉”
王烈一咧嘴:“甚好,诸位,准备战斗,一会且随我去杀敌屠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