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谁可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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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汉国大军暂且偃旗息鼓,但那约斗王烈的慕容翰却再次来到城下,射进城内一封战书。
战书上说:王烈你如果是个男人,就尽快出城与我斗箭,不要以为杀败了支雄就天下无敌了。
然后慕容翰纵马在城墙下来回奔跑数圈,用手中的强弓对着城墙上的军卒连射数箭,却并不杀人,要么射中幽州军士兵的手脚,要么射中城墙上的旗帜,尽显箭术**,态度嚣张无比。
而期间,幽州军的神射手也曾试图反击,但一方面弓弩强度不够,慕容翰在一百五十余步外,却都轻松躲过。
而且,为一个箭术高手、或者说一个武功高手,预先判断羽箭的运行轨迹和速度,却是一项基本能力,
如此一来,城墙下的匈奴汉国士兵却是喝彩连连,幽州军士兵却是无可奈何。
恰巧孙安带领自己的一幢人马登上城墙换防,韩云一见慕容翰如此,却道:“孙小哥,你可能把这厮赶走?”
孙安看了一眼慕容翰,他是见过那日慕容翰在城墙下射出哪一箭的,那种距离和羽箭的速度,都说明对方用的至少是五石的强弓,甚至是六石。
而现在慕容翰却是近一百五十步外,却能轻松射中城墙上的幽州军士兵,更证实了孙安的这种判断。
孙安现在用的是四石的硬弓,已经不易,但若说能如此轻松射中一百五十步的目标,却是不易。
但为了鼓励一干兄弟的士气,孙安还是决定挑战一下慕容翰,却是大喊道:“慕容翰,你敢和我对箭么?”
慕容翰一看孙安,旁边立刻有亲卫告诉他,这个少年是攻城第一日连发五箭,射死五名匈奴汉**官的神箭手。
慕容翰来了兴趣,却故意不屑道:“王烈不敢出来,你个竖子却来送死么?”
孙安怒道:“是不是送死,比试过再说。”
说完举起手中弓箭,一箭快似流星射出。
慕容翰却是毫不在意,他以为孙安用的也是晋军的制式长弓,不足三石的力道,速度和力量都不够。
但没想到这一箭却是如此之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箭矢已经到了身前,却是连忙挥刀,却没有劈中,只好翻身落马,才躲了过去。
城墙上的幽州军顿时一阵哄笑。
慕容翰恼羞成怒,正待抬头,孙安又连发三箭,虽然不是王烈和程翯那种连珠箭,却也是一箭快似一箭,慕容翰劈中前两箭,最后一箭只来得及触碰一下,就插着他的脸颊而过,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慕容翰大怒,趁孙安停顿的功夫,弓箭入手,也是一箭射出,却没想到慕容翰射出的第二箭后发先至,这才是真正的连珠双箭。
一旁的韩云一扑孙安,这一箭射在韩云的肩膀上。
孙安心下气恼,但也明白自己的箭术和力量都不如慕容翰,再对射下去,死的一定是自己。
却忙叫来军医给韩云包扎,幸好慕容翰这一箭射中的是韩云的肩膀,晋军的铠甲本就注重保护这些位置,再加上自从上次受伤,韩云这个怕死的小子,特意在身体内多穿了一身锁甲。
这锁甲还是他在战死在城墙上的匈奴汉国的一个军主身上扒下来的。
今日却让慕容翰那弓箭在两层铠甲的阻碍下,只深入肉内一寸不到,根本毫无大碍。
慕容翰见没有射死孙安,韩云也没有什么事情的模样,心下狐疑,却也不纠缠,大喝道:“我不杀你这等无名小卒,赶快让王烈出来应战斗箭,莫做那缩头乌龟”
说完,打马而去。
一时,城下跟随慕容翰而来的敌军大呼小号,却是气势更盛。
慕容翰得意洋洋的返回大营,众军连声趁称赞,而石勒和慕容廆也默许了慕容翰对幽州军的这种挑衅举动,毕竟在军心惶惶的时候,若慕容翰真能堂堂正正的击败王烈,对全军士气的提升都是有好处。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日王烈击退支雄,已经是身负重伤,根本无力再战。
一连数日,慕容翰都守在城外,大声呼喊王烈出城,孙安也敬佩慕容翰是真正的箭术高手,也不在暗箭伤他。
而且孙安虽然知道王烈负伤的事情,但大多数的幽州军士兵并不知道王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清楚他为什么还不露面,好能一箭射死城下的慕容翰。
现在,在这些幽州军士兵眼里,王烈他就是一种无所不能的象征。却都盼望王烈能快点出现,对阵慕容翰。
不过,不管慕容翰如何辱骂,但因为王烈先后击败数员猛将的事实在前,让这些幽州军士兵对王烈十分信服,想王烈一定是又有什么谋划,这才不理会慕容翰的叫阵。
而在孙安他们这些中低级军官的有意引导下,却是每日把慕容翰来叫阵,当做热闹来看。
如此,又过了三日,雪后初晴,眼看大军粮草供给不易,而城内的幽州军似乎拥有无限的耐心与他们对峙。
石勒终于决定,再发动一场进攻来试探幽州军的底细,但这次却并不是攻城,而是叫阵斗将。
石勒麾下十八骑,若单论武功,孔长和支雄乃是两员猛将,下边则以其余众将皆在两人之下。
但自永嘉六年来,十八骑却连番损兵折将,让石勒痛心不已。
先是石勒非常信任的呼延莫,在章武郡鸡鸣山被王烈设伏,饥饿、劳累下被王烈击败,随后被冉瞻活剐祭祖。
随后是石勒一直着力培养的大将吴豫奔袭常山郡,却一样被王烈设伏,最后被王烈一枪刺死。
接着是冀保、张噎仆,占己方大军占尽优势下,一个被段末坯一枪戳死,另一个却和段阙同归于尽。
然后,就是石勒的义子郭黑略,走马叫阵,不过数回合,就被王烈斩于阵前。
如今,十八骑已经去五,而且折损的大多是能征善战的大将,至于孔长和支雄,虽然留可性命,但现在却都有伤在身,也不能出战。
石勒细细盘点下,自己手下竟然没有了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勇武大将。
一想到这些,石勒就对这一切的源头制造者——王烈,更加愤恨,恨不得能食其肉,饮其血;同时,石勒也有些怀念起被自己留在了襄国城的大将桃豹和侄子石虎,这两个人的勇武虽比不上孔长和支雄,但至少不会逊色于慕容翰吧?
但一切都不是假设,战斗进行到这种程度,襄国城那边的桃豹和石虎跟不能轻动,否则失了老家才是毁灭性的打击。
因此,和慕容廆商议后,石勒却让慕容翰带队上阵,并将手下剩下的三千龙翼营也配给了慕容翰。
面对石勒的信任,慕容翰自然十分感激,慕容廆对此心中更有芥蒂,堤防石勒不要挖走自己的儿子才好,索性把自己的两万最精锐的骑军交给了儿子。
慕容翰趾高气扬带着两万余大军奔到了平舒城外,列下阵型,就走马单骑出阵,对着平舒城大汉,要王烈出战斗箭,并讥讽王烈这几日避战是缩头乌龟的行为。
其时,王烈虽然已经能走动,但还是不能上马,更不用说出城和慕容翰斗箭了。
眼看慕容翰叫阵甚急,城墙上的兵卒虽然对王烈怀有信心,但也议论起来,希望王烈能出面杀杀这个慕容翰的锐气。
而那些狂澜军士兵中,甚至有传言王烈表现太过抢眼,遭到幽州军高层嫉妒,被人架空了权利,这才一直不出面指挥。
期间,卫雄、令狐艾、程翯、胡大海、甚至白文等人连番劝解,但都没有安抚下军心,这些人完全就是王烈的死忠一般,只相信王烈所言。
为了稳定军心,尤其是狂澜军兵卒的心,早在慕容翰叫阵前,谢鲲就想出一计,却让卫雄他们在军中选一个身材、相貌和王烈差不多的军卒,身穿王烈的铠甲,骑黑龙去城墙处安抚军心。
众人无奈,同意此计,千挑万选出这样一个人,穿戴上盔甲好,众人一比较,与王烈也算有七八分神似,让他去骑黑龙。
但黑龙早和王烈心意相通,一见来人,就知道不是王烈,却说什么也不肯让别人骑他,那士兵也算是一个好骑士,但却也掌控不了桀骜的黑龙,被摔下来数次后,再不敢上前。
王烈大声命令黑龙让那骑士上马,黑龙无奈这才让那士兵骑上,可是那士兵根本操控不了黑龙,一副笨手笨脚的模样,却是很容易露馅。
大家正犹豫间,程翯却站出来道:“何须别人假冒,我自代替阿烈应战慕容翰”
说完,接过铠甲穿在身上,飞身跃上黑龙。
除了王烈,黑龙也只认程翯,见程家小娘上马,却是嘶鸣一声,欢喜的摆着大脑袋。
它这几日也思念王烈,但王烈却还在室内养伤,也不能见它,此刻见程翯上马,却是格外亲切。
王烈见程翯要代替他出战,自是舍不得让程翯冒险,劝阻道:“这是我和慕容翰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但程翯却道:“阿烈,我是你的女人,自然要替你分忧,而且我的箭术又不比你差,肯定不会输给慕容翰那个傻大个。”
王烈也知道,不能任慕容翰这么叫阵下去,否则前几日积累下来的士气会被一点点消磨光。
无奈,对黑龙耳语数句:“你一定要把阿璎给我好好带回来。”
黑龙大脑袋连点,却是明白了王烈的意思,那意思却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程家小娘安全带回来的。
程翯看了王烈一样,缓缓带上了王烈那张彩色的面具,面具下王烈喷出的热血凝结成的血痕犹在,呼吸间也依然有王烈的气息。
程翯翻身上马,鞍桥上挂好大枪,背后却背着一把孙安他们惯用的四石硬弓,纵马奔向城墙。
战马之上的程翯,黑龙高大雄壮,又有铠甲在身,带着鬼神的面具,那股气势却真和王烈相似。
众人看了赞叹不已,都道程家小娘是不逊色于男儿的巾帼英雄。
眼见程翯奔出,段末坯和段文鸯,以及卫雄、谢鲲等人却在其后紧紧相随。
很快,程翯到了城门口,却也不上城墙,命令士兵打开城门。
城墙上下的幽州军士兵一看是期盼已久的“王烈”出现,顿时欢呼声四起,声震天地,几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程翯提起大枪,向上一扬,直指苍穹,那副英雄气概更激起众人一片喝彩。
接着,程翯率五千骑兵冲出平舒城西门,段末坯和段文鸯依旧护在左右。
两人却都存了一样的心思,若真有危险,就算拼了命,也要保程翯的安全,不能让王烈失望。
到了城外,匈奴汉国那边的士兵虽然不认识三人所带的面具,在他们看来,这七彩的面具都是一样,是鬼神,是无敌的象征。
但是他们却能看出黑龙这匹高大的黑马,更认出了那杆挑了郭黑略,刺伤支雄的大枪。
下意识的,慕容翰身后的两万余匈奴汉国士兵,竟然齐齐发出一声惊叹,更有甚者甚至马缰绳把握不住,直接落马。
王烈的鬼神之勇,实在留给了他们太大的阴影。
慕容翰一见,气得脸色通红,却是对着疾奔而来的程翯等人大吼一声:“王烈,你终于肯出来了,今日想要和我斗箭么?”
程翯纵马来到慕容翰百步外,就勒住了黑龙。
见慕容翰叫嚣不停,也不说话,摘下背后雕弓,慢慢上了一支弓箭,指向慕容翰。
慕容翰一见,憋了几天的战意腾起,连忙也摘下弓箭指向程翯,但却大声道:“且慢,先不要射箭!我且问你,我们是互射,还是对射?”
程翯闻言,沙哑着嗓子问:“互射如何,对射又如何?”
慕容翰道:“互射,就是我打你三箭,若不中;那你就一样射我三箭,不中,我再打你,如此反复,可好?”
那边段末坯闻言,却是冷笑道:“慕容翰,你也算是我们鲜卑中的勇士,怎么也如此不要脸皮,你先射三箭,岂不是占尽便宜?”
说完,身后幽州军士兵也都叫喊起来,这些兵卒中很多人都是鲜卑出身,自然是用鲜卑语尽情的嘲笑起慕容翰来。
应该说,慕容翰这个人还算是一个勇武之辈,对自己自信无比,也不屑于搞什么阴谋诡计,此刻被人这样嘲笑,却是心头恼怒。
但慕容翰也不是傻子,他大喊一声:“那难道我让你先射三箭就是英雄么?老子才不傻既然你们觉得不公平,那咱们就对射,你来我往,全凭实力,谁被谁射死都是天意”
见慕容翰不受激,程翯摆摆手,示意慕容翰不要着急,却冷声道:“慕容翰,我看你也算是个英雄,我也不想就这样一箭把你射死,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且看我这射天一箭”
说完,却是猛然把弓箭抬起,对准空中就是一箭射出。
慕容翰张嘴大笑:“王烈,你若是想认输就直接说话,没什么本事,却乱吹牛,还射什么天,难道天上有什么宝贝,哈哈……”
正说话间,忽然一物坠下,却是一只麻雀。
原来雪后初晴,这麻雀饿的不行,出来觅食,正好从空中飞过,速度极快,众人都未发觉,就连慕容翰也没注意到,但程翯天生六感敏锐,不但善驱蛇虫,更对这自然万物有一种天生的感应。
在王烈他们训练飞奴的时候,程翯就常能感觉、吸引到那些鸽子。
因此,这次一箭射出,却正中那麻雀。
慕容翰看着那落在两人中间的麻雀,有些惊讶,但依然不服气:“这算什么本事?射死一只小鸟我也能做到……”
程翯也不着急,一指那麻雀:“这鸟并没有死,我射的是他的翅膀之间的空隙”
其时,那麻雀在两人之间,各约有五十步的距离,慕容翰却说什么也不相信程翯能做到这一点。
程翯也不变白,让慕容翰捡取细看。
慕容翰叫一名骑士上前连麻雀带箭矢一起带回,仔细一看,果然那箭矢并没有射中麻雀要害,而是穿透了最外层的羽翼,是硬生生把麻雀利用箭矢之力带到地下的。
等他轻轻拔掉箭矢,麻雀竟然又腾空而起,全无受伤的模样。
显然,这是程翯有意而为。
慕容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善射不假,也自信能射下天空飞鸟,但若这般瞄也不瞄就射下麻雀,还不伤其身,却是做不到……
那边程翯却悠悠道:“善射者不妄言,不滥杀,慕容翰你难道不知道善射的人,需要一颗宁静的心么?”
慕容翰闻言,脸色一红,他是箭术高手,自然知道射箭时最忌心浮气躁,而程翯所言无疑直指他的要害。
程翯却道:“今**心已经乱了,我若射杀你胜之不武,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来日在阵前斗箭。”
慕容翰正待开口,那边段末坯喝道:“慕容家的小儿,我家王校尉宅心仁厚,今日不杀你,待来日与你阵前斗箭,你可敢应战”
这却等于是把慕容翰当日城墙下对王烈的挑战原样奉还。
慕容翰此刻气得满脸通红,却喝道:“好,我今日不如你,五日后,我们再次斗箭,那时候我看你还怎么猖狂。”
然后狼狈打马而去。
城墙上观看这一切的幽州军欢呼声四起。
现在,在这些士兵眼里,王烈简直就是幽州新一代的战神,慕容翰在强大,也比不过刚刚那射天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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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众人簇拥着“王烈”返回寓所,谢鲲再次出面,告诉众人:“王校尉这几日接连操劳、征战,有些疲倦,这几日若是石勒不发动猛攻,就暂且在府中休息了。”
此时,众人再无怀疑,欢呼着离开。
解决了眼前的这一场小小的危机,众人也都十分欢喜,然而石勒城外大军并没有退去的意思,而且平舒城正面临一场更大的危机。
如今围城已有七日,在前三日攻城战中,幽州军死伤在万人左右,而且基本上都是富有战斗力和经验的老兵。
至于那些新兵,除了第一日在城墙上诱敌、发射床弩之外,反倒是没有什么损伤。
死伤到是其次,相比较对面匈奴汉国几日来高达三万余人的死伤,尤其是致死率上,匈奴汉国没有王烈这边系统的战场救护和事先准备好的可以用来消毒的强烈烧酒和止血的金疮药,往往十个伤员能活下来三个就已经不错。
所以,现在看,只要能固守住平舒,石勒这十五万大军,在缺少了勇气和信心后,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
真正让这些幽州军高层头疼的是城内粮草的消耗。
正如石勒那边张宾所推测的那样,城内的粮草已经不多。
王烈初到平舒,在控制住了下边县城,消灭了渤海徐氏这样的反对势力后,就为平舒制定了大发展、大建设的计划,但没想到石勒忽然奔袭蓟城,幽州局势瞬间变化。
而王烈募兵扩军的同时,也利用手中的银钱,通过岑氏商行购进了一批粮草。
但期间,因为扩建平舒县城城墙,修葺房屋、街道。发放军饷,开垦荒地等等,王烈已经消耗了大量流动资金。
虽然那新式鼓风机、曲辕犁以及火龙烧,每日也算日进斗金,但也架不住王烈如此大手大脚的花销。
而且就算事先购买来的那批粮草,其中还有一部分是王烈为春耕备下的种子。
所谓种子,却和那普通的粮食不一样,并不适合食用。
而自从石勒大军进入幽州,王烈也已经计划把幽州军大军招揽进平舒,所以又临时让岑氏商行通过江左的关系,直接用鼓风机这类物资,换取了大量粮草,可石勒大军来的实在太快,五日后就彻底包围了平舒,那些粮草全部被堵在了外边,现在据说已经全部运送道鸡鸣山一带隐藏起来。
可是如此一来,城内的粮草就愈发的紧缺。
六万余名精壮士兵,加上还留在城内的五六万百姓,这十几万人,每天所消耗的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几日,石勒大军围而不打,幽州军又没有太好的办法冲出去与石勒决战,却是眼睁睁看着库存的粮草一点点消耗下去,甚至连那些准备用作种子的粮草,都开始有了消耗。
作为总管粮草分配的令狐艾,无奈之能下令,每日百姓和众军,除了当值守城的士兵和伤员外,全部改为两餐,一干一稀。
而守城的士兵和伤员则是两干一稀,甚至城内多余的骡马(拉辎车的马匹,非骑兵战马),也全部被斩杀,腌制风干,以备不急之需,也算减轻城内粮草消耗的压力。
不过,这些举措毕竟是治标不治本,如胡大海这样能吃能喝的家伙,已经开始大叫吃不饱,当然他也只敢背地里和韩云、孙安等人发发牢骚。
韩云和孙安看他饿的可怜,他两个人虽然坚持上阵,但是伤员,有伤员的伙食,却是好心把自己的吃食让给这憨货。
胡大海心下感激,后来宁可饿着肚子,也不肯再吃孙安和韩云省下来的干粮。
这样的互助救济在城内百姓和军内袍泽也随处可见,一干幽州军高层见了,也是唏嘘不已。
谢鲲和段末坯等人也曾找到王烈,问他可有其他办法,解决平舒的粮草危机,王烈沉吟道:“现在上策就是固守,我部将谢艾出征已有十余日,若他能奔袭襄国城得手,我们就可化解眼前危机,至于被堵在鸡鸣山那边的粮草,冉瞻校尉他们手下五千兵马自保有余,进攻肯定不足;若想和他配合一起彻底击垮围城的匈奴汉国大军,除非石勒这边能出现什么大的问题,或者我兄弟拓跋郁律和家师越石公能派出人马来幽州解围。”
可是,就连王烈自己都明白,刘琨和拓跋郁律肯定想要帮他度过难关,可这期间远隔数千里,石勒又是突然发动袭击,那边从得到消息准备兵马、物资、粮草最少就要一个月,再加上诸多牵绊,没有两个月都不能抵达幽州。
而且匈奴汉国刘聪那边虽然被拓跋猗卢偷袭得手,无力进攻关中长安,但想要发兵牵扯刘琨和拓跋鲜卑却还是轻松。
尤其是现在看,江左的某些人已经和石勒乃至慕容廆都有了肮脏的协议,那么刘琨和拓跋郁律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刘聪的牵绊,更有可能是来自大晋内部的暗算。
所以,王烈相信拓跋郁律和刘琨会来救自己,但也知道这一等最少也要两个月。
两个月后,石勒怕早就攻下了平舒城。
众人闻言,都有些失望,谢鲲道:“现在看,所有的希望都在谢艾谢参军那边么?”
王烈点点头,心下却对谢艾充满了信心,他能做的一切已经都做到了,平舒能在自己手下坚守这么多时日,能杀得匈奴汉国大军胆丧心惊,他王烈的战绩拿到哪里都能叫世人钦佩。
“谢艾啊谢艾,如果你能不负历史上你的才气,如果你真有那诸葛再世之谋,我王烈今后定用你为谋主,而这六万幽州军和北地汉人的未来,现在可都看你全力一搏了。”
王烈的性格里有豪勇,但更有不怕赌的一面,在拥有一定实力和筹码的情况下,王烈不介意压上这一切,和对面那个想要活活困死自己的石勒去赌一把。
胜了,他就是北地新王者;败了,那就以这条命为这个时代的汉人做最后一点贡献
杀身成仁,舍身为雄,他王烈,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没有畏惧过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