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谁言石勒不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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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谁言石勒不可敌
见谢艾这副模样,王烈在他脑袋上煽了一下,无奈笑道:“你这子口风转的真够快,怎么不觉得北宫将军是说大话了?现在开始说什么天下可定?不过你这些问题提的很好,让我了解了北宫将军的才华,北宫将军也很好,不与你子一般见识。”
众人闻言侧目,这个当主公的实在没样子,与谢艾这般说笑,不过却也更显亲切。
此刻,战场已经被打扫完毕,受伤的军卒和马匹都被运走,妥善治疗。
因为是北宫纯一方最后守住了帅旗,却是获得了王烈的嘉奖。
战场上,西凉甲卫重甲步军一方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而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骑军却是羞愧的低头不语,暗自誓下次演练一定要给这些步军一点教训。
不过,很快王烈就宣布:因为骑军奋勇作战,一样给予奖励。
王烈这命令一出,却是皆大欢喜。
众军散去后,王烈自带着谢鲲、谢艾和段末坯等人返回军营内的指挥室内。
见四下再无外人,谢艾却兴奋道:“主公,您今日选择这湖面为战场,还给战马的马蹄都包上了稻草和棉布,却是决定采纳艾的计划了么?”
王烈看了谢艾一眼,也不赞同,也不打击,只是一咧嘴笑道:“谢艾,你先告诉我,你有多大把握瞒过石勒和张宾这两个老狐狸,让匈奴汉国的军队乖乖入套呢?”
谢艾毫不犹豫道:“这个就需要主公您亲自为饵了。”
众人一听,齐齐一愣,片刻暗叹谢艾胆大,敢叫自己的主公做诱饵,而且是毫不犹豫说出,显然是早有准备啊。
一旁的谢鲲忍不住道:“谢参军,说话要谨慎,王将军乃我军统帅,怎可以身做饵犯险。”
王烈却毫不在意,摆摆手示意谢艾继续,他知道谢艾和自己一样,虽然表面上喜欢兵行险招,在外人看来甚至有些疯狂赌博的模样,但实际上万事都要再三谋划,才会做出最后的行动。
只是在行动的时候果断而坚决,不会因为他人的干预或者什么身份这类的东西而放弃。
谢艾感jī的看着王烈,王烈对他如此信任却是让他不得不生出鞠躬尽瘁的思想。
谢艾沉yín片刻,却是少有的认真态度,缓缓道:“主公,诸位大人,非艾想要主公以身犯险,乃是现在情势逼迫至此。与之前的平舒之战不同,那时候是敌强我弱,所以石勒虽重视主公你,但开始并不会产生要把你置于死地的想法,毕竟你不是石勒那时候最主要的目标,甚至可以说主公的生死和胜败,石勒都不放在心上,那时候主公在石勒眼中就如蝼蚁一般。
但今日不同往时,敌我势力已经调转,现在我军势力已经过石勒,至少在明面上是这般。而石勒现在也早已经把主公视作心腹之患,这次不开战则矣,若开战石勒和张宾必然要以除掉主公为第一目标,否则主公就算不断sao扰他,数年内也能凭借后续的展将石勒势力完全拖垮。
而石勒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点出现的,必然要采取应对之策。而因为他们实力现在较弱,正面战场除非有其他援兵,否则很能战胜主公。正面不行,石勒就会寻求侧面进攻。石勒本就擅长奔袭敌城,所以主公只要作出一副大举进攻的态势,并联系曹嶷、祖逖等诸位大人,再请越石公出兵在侧,那么石勒必然会有陷入困境之感。
那时候,石勒为了活命,只能选择一支主力精兵偷袭主公。主公这时候若能在掘鲤淀附近出现,石勒是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肯定会并至此,那时候就是我军四面合围,歼灭石勒主力的最好时机!”
王烈闻言,点点头:“恩,我若是石勒也必然会如此选择,而且他并不知道我这是要灭其根基,他肯定以为我只是sao扰进攻,但以后每年都如此,他必承受不住,所以定然会选择在我势力还没达到顶峰前,来偷袭我,让我不能再sao扰他!否则他定会选择清壁坚野,与我固守决战,那样我军就算能胜,损失也会很大。
很好,谢参军,你这个建议很好。那么就按你说的做,你拿出一个计划给我,这件事情只有我、幼舆大人以及辽西公大人知道,一定要注意保密,若有人问你,你叫他们来找我,你专心做事,不要被别人影响,将来你就是第一功臣。”
谢艾一听,拜倒在地,连称:“主公仁德,如此信任艾,艾一定为主公打下这北地河山。”
王烈扶起他,咧嘴笑道:“只有这北地河山么?那我们两个人的缘分岂不是太浅了一些?谢参军就没更高的志向么?”
谢艾立刻惊喜道:“只要主公不弃,那艾就为主公打一个天下出来。”
谢鲲和段末坯在一旁闻言,看着两张青洋溢的脸庞,却是无一丝不相信,以王烈表现出来的胸怀气度,已谢艾现在的大局观和展态势,谢艾说要给王烈打下一个天下,还真不是妄言吹嘘。
今日,他们已经名动大晋;未来,谁又能保证他们不能逐鹿天下呢?
看着如此年轻气盛的主公与谋主,谢鲲和段末坯暗赞不已。
晋建兴四年初(316年)一月初,大晋幽州章武郡,平舒城。
时间终于跨入新的一年,过去的一年来,围绕着王烈生了很多惊动天下的大事。
可是又有几人知道,如果历史没有被王烈改变,那么在这新的一年,更多震惊天下的大事都即将生。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却是在历史上的建兴四年的十一月,匈奴汉国刘曜,这个历史上善属文、工草隶、博览群书,自比乐毅、萧何的的匈奴大将。
将率大军连战连捷,顺利攻破大晋在长安的临时都城,俘获西晋的最后一名皇帝晋憨帝司马邺,而司马邺的被俘和都城长安的陷落,也宣布了西晋的彻底灭亡。
随后,司马邺被刘聪寻个借口残忍杀害,琅琊王司马睿正式在江左继承至尊之位。
可以说,刘曜对西晋最后一个朝廷的进攻,也等于间接帮助了江左那个野心勃勃的琅琊王,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也让江左的野心家们失去了最后的约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然而,历史已经在王烈抵达这个时空的一刻就出现了偏差,一切都在细微的偏移中生了巨大的改变。
过去的一年,王烈前往长安,协助司马邺重夺军权,整顿吏治,训练新军,让雍州凉州互为犄角,相互自保后,刘曜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那样轻松的进犯雍凉之地了。
而长安不陷落,司马邺不沦落敌手,那么江左的司马睿就没有机会继承大统,王敦也就暂时还不会和司马睿翻脸。
毕竟就算王敦废除这样一个偏安的大晋王爷,可上头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大晋至尊,这样的结果只会让他成为臣贼子。
这些,还只是大局上的影响;于个人sī心上,王烈也一直有一个理想,那就是一箭射杀刘曜这个匈奴大将。
至少,要用自己的努力,不再让这个历史上用千万汉人尸骨堆积起自己名气的胡人大将祸害汉家江山。
在胡人篡改过的历史上的刘曜,身长九尺三寸,垂手过膝,白眉,目有赤光,须髯不过百余根,而皆长五尺,不仅仪态不凡,而且极其善射,据说一箭射出,能洞穿一寸厚的铁板,被称为“神射手”。
王烈自然不会相信忽然篡改的历史,身长九尺还有可能,垂手过膝亦有可能,但什么白眉赤目,胡须不过百余根,却皆长五尺,分明是对这个胡虏恶徒的美化。
至于说善射,王烈却是相信,否则历史上的刘曜也不会立下那么多战功。
不过,王烈自己已经是大晋公认的神射手,平舒一战,箭退石勒大将孔长,又一箭射死慕容鲜卑公认的神射手慕容翰,就已经确立了他的地位。
更不论在数次战斗中,箭射敌将无数,谁人提起能不胆寒。
但王烈却始终认为,自己如果能亲手射死那个后来祸害了汉家江山的匈奴神箭手刘曜,这一世就妄称了神箭手之名。
既然是敌人,就要用他所擅长的方式取他的xìng命,让刽子手也有成为鱼肉的觉悟;既然是英雄,就要敢于挑战强者,用强者敌人的xìng命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当然,在王烈荡平北地的计划中,距离射杀刘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当务之急,却是要抓紧自己为固守长安的西晋朝廷所努力争取出的这几年的时间,荡平北地,继续壮大自己。
毕竟,指望偏安长安的西晋朝廷壮大,并给予自己助力,实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江左则更不可能给予自己支援,不在背后暗算自己已经不错了。
所以,凡事还是要依靠自己,自己壮大了,在北地自然就会畅通无阻。
而现在,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铲除石勒,谋划江左。
谢艾为王烈布置的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大,甚至王烈自己都觉得有点太过冒险。
历史上的石勒几乎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存在,除了少数几人,几乎所有的北地豪杰所建设的势力都被这个天纵英才的胡人霸主所覆灭。
但王烈这辈子最不相信的就是唯心的历史,石勒再怎样也只是一个心狠手辣、眼光卓越的人,而不是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明。
他所信仰的光明神,也不可能一直垂青保佑他,所以这个险王烈必须去冒。不消灭石勒,北地难安,他王烈就算不上真正的崛起。
但历史真的那么容易被篡改么?冥冥中又是否有一只大手始终在“拨反正”,把王烈辛苦努力的改变,在一朝之间又改变回去呢?
王烈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所以唯有趁这个机会,尽量的带领手下这十万狂澜军的虎狼健儿,将历史的战车开向他所希望的方向。
哪怕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与此同时,石勒治下冀州襄国城内,新年将至,却是浅浅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生气。
这些日子,石勒听从张宾建议,近一步削减赋税,同时严禁官吏奢华生活。
石勒要求手下任何官员出门不可乘坐马车,只可坐牛拉之车;组织宴会严禁过十人,没餐花费不可过万钱等等,在饷银上却依旧是削减三成,就连每年新年多的饷银都一概取消。
如果其中谁有违反,无论汉胡,一律严惩不殆。
这种政策下,襄国城内外却是对石勒交口称赞,认为他为百姓着想,是一代明主。
但很多奢侈习惯了的胡人官员、贵族,尤其是一直在城内居于统治地位的羯人贵族却是怨声载道。
可是在石勒的威严下,他们也不敢带头质疑,却只能把怒火在这条建议的提出者张宾的身上。
此刻,在石勒的十八骑之,匈奴汉国的辅国大将军王阳的府邸内,一场sī人宴会正悄然举办。
其时,正是掌灯十分,外边风雪呼啸,但屋内却是温暖入bsp;大盆的炭火在厅堂中燃烧,每个宾客的身边还有一个稍一些的火盆,加之门帘厚重,一丝寒风都不曾透入,整个室内穿着夏日的长衫都不会觉得稍冷。
而四五个歌妓却在厅堂中翩翩起舞,悠扬萎靡的丝弦之音在耳边回荡。
而摆在桌面上的酒宴看似简单,但酒菜无一不精美。
但这酒菜和温暖悠扬的氛围,似乎并没有让室内之人的情绪安稳下来,反到是映衬的室内几人间的气氛异常的冷冽。
参与宴会的人并不多,除了王阳自己,还有十八骑之一的左司马、镇军将军夔安,左长史刁膺,以及十八骑之中的大将郭敖与支屈六两人。
这四个人,除了夔安,其余三人平日都和王阳走的极近,尤其是郭敖、支屈六更是王阳的心腹同盟。
而刁膺则是因为嫉恨张宾,但他本身又是汉人,所以反而为石勒手下的汉人官吏集团所不容,这才投靠了王阳。
现在石勒手下的十八骑,呼延莫、吴豫、冀保、张噎仆、郭黑略、赵鹿、桃豹等人先后战死,十八骑折损近半,而孔长和支雄两人单独交好,平日不参与这些分争,在剩下的九人中,夔安这个集团反而成为剩余十八骑中势力较大的一只。
但此刻,尽管都是旧相识,又有同盟关系,几人却都是一副沉闷表情,根本没有一点儿酒宴上的欢愉。
看到这样的场景,王阳忽然端起酒樽,却是叹息一声:“有多少日子不曾与诸位欢宴了,来,诸位,饮尽这一尊。”
说完,却是冷眼看着面五人,五个人虽然也都跟着举起了酒樽,但似乎都没有畅饮的打算。
王阳微皱眉头,他本就不是多能沉住气的xìng格,却对那郭敖一使颜色,示意他说话,这郭敖乃是匈奴人,现在为石勒手下中郎将,也是十八骑中比较多智的一位,算是王阳身边的军师一般。
见王阳对他示意,郭敖沉yín片刻道:“诸位,王大将军今日请我等饮酒,却也花了不少心思啊,这酒水和菜肴看似加一起不过十贯,但样样精美,就说这“豆腐”,名为豆腐,实际上是用鹅脑制作,味道极其鲜美,乃是王大将军府上厨子的新明。
诸位大人赶快尝尝,否则空费了将军的心思,而且将军宴请诸位花费过多的事情一旦被张孟孙等人知道,肯定会弹劾将军和我等,我等若在不吃掉这些美食,岂不是得不偿失。”
郭敖说这话时,始终是满脸笑意,似乎就是说笑一般,然后却是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食物,耐心的咀嚼起来,似乎其中有无限的甘美。
那边支屈六却是暴烈脾气,听到这些话,却忍不住骂道:“我等自在家中吃酒,又不曾出去闹事,更不曾被什么贱民知道,干那鸟人何事?再说我等之中不说,谁又会去报告给张宾?刁长史,难道你会去告我等么?”
说完,却是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手掌猛一力,竟然把青铜的酒杯捏扁在手中。
见支屈六一副红眼吃人的模样,刁膺吓的一哆嗦,忙道:“支将军不要开玩笑,我怎么会做这等不义之事,这都张孟孙那老狗做的事情,我也恼恨的很。”
说完也是咬牙连骂张宾无德,支屈六这才冷哼一声,不再看刁膺。
刁膺心里暗骂支屈六无礼,但心底却更加嫉恨造成这一切的张宾来。
王阳微微点头,显然是很满意郭敖挑起了众人火气。
但是甚为十八骑第二号人物,被石勒称赞有相国之才的夔安却始终一言不,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一般。
这种冷漠的态度,让王阳稍微有些不满意,却是沉声道:“司马大人今日闷头喝酒,怎么就不与众家兄弟说话呢?”
夔安闻言,终于放下酒樽,抬起头道:“将军想让我说什么?想听我说什么?若是你想针对那张孟孙,就请不要多言了。”
王阳一听,眉毛一挑,面现怒意,手掌也摸向了腰畔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