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加强了语气说道:“震之,放眼西方列强,哪一个国家变革不是一步一步的行走?一蹴而就的道理是不可行的!”
吴绍霆心中冷笑,他最讨厌有些学者总借鉴外国历史来说事,正如同在未来的天朝很多借口都是拿国外发达国家做对比。\WwW.qВ五、c0m他严肃的说道:“正因为有外国列强的先例,他们变革时出现了不该出现的环节,这是一种惊醒,我们更应该竭尽所能去避免。要不然还谈什么借鉴?难道一定要亦步亦趋连错误的环节都照搬不误吗?以史为鉴,我们要学会的是改良,而不是闷头闷脑的去模仿。”
梁启超怔了怔,一时竟哑口无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执拗,而吴绍霆的话恰恰从相反的角度给了自己提醒。是啊,从清朝到民国,所有在探索变革之道的仁人志士,无一不是在模仿国外,今天学英国,明天学俄国,后天学日本,到头来有多少人是从这些外国列强发家史中吸取教训、引用改良呢?
“震之,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不过就算我能理解,未必其他人也能理解。因为我们的国家经历了太多磨难了!”他感叹的说道。
“卓如先生,有些事别人不敢为,我敢。哪怕让我背上千古骂名,只要能换取下一代的幸福生活,我亦愿望。实不相瞒,在参议院众多席位之中,我能信任的人不多,相信卓如先生也与我一样。不过就算我再不能分辨是非,我还是很清楚卓如先生您的态度和才能。”吴绍霆意犹未尽的说道。
“震之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梁启超有些唐突。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能荣幸的由军事主席连任执政fǔ主席,届时我将请卓如先生出任南方执政fǔ第一任国务总理,由卓如先生负责组织内阁。我相信只有卓如先生才能稳定整个执政fǔ的政治局面,也能给执政fǔ带来希望。”吴绍霆故意把话点的透明一些,他就是在拉拢梁启超。只要进步党能支持自己出任执政fǔ主席,自己必然会兑现承诺让梁启超来组阁。
更何况由梁启超来组阁又不是坏事,梁启超与宋教仁都是真心实意的政治活动家,由他们来行驶政fǔ职能总比让野心家和**分子来要好得多。再者,梁启超肯定会注重进步党与国民共进会的关系,到时候绝内阁成员名单绝不会一党独大,肯定会让出几个位置jiāo给国民共进会。如此一来,也算是两全其美。
梁启超有些感动,他知道吴绍霆不是那种说客套话的人,既然这次在临行成都之前特意找到自己,又说出了这番话,必然是发自内心之意。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点着头说道:“震之,我知道你是有理想的人,而你做出的决定一定不是儿戏。既然震之你能坦诚而言,我也不说隐瞒的话。在我看来,适合出任执政fǔ主席之人选,除了蔡松坡就是吴震之你。而松坡将军显然无此念想,到时候我们进步党一定会全力支持震之你参选,尽我所能为你争取更多的选票。”
吴绍霆缓缓的点了点头,诚恳的道:“多谢卓如先生了。我不是虚伪之人,也不说虚伪之话。之所以要争取执政fǔ主席之位并非是我不愿意放权,而是不敢轻易放权。在政见上进步党与国民共进会或有细节出入,可你我两党仍然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把政务大权jiāo给卓如先生我才能放心,若换做其他人当选主席唉,一切就未敢有定论了。”
梁启超突然有一种醒悟,不禁扪心自问,吴绍霆今天特意找自己说这番话,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巩固大选的支持力度?不,一定不是这样,以吴绍霆目前在南方的影响力,根本不用担心大选的结果。
“震之,你是不是另外有话要说!”他不喜欢含糊其辞,于是直接问了道。
“卓如先生,有些话我只能跟你讲,正如刚才我承诺国务总理的事。除此之外确实还有一些让人难以决绝的事,不过我仍在考虑是否现在就告诉卓如先生。”吴绍霆变换了一下语气,表现出几分优柔寡断。
“到底是什么事?既然你都请我来了,何不直接说出来。难道你还不信任我?”梁启超疑huò不解的追问道。
“不,若是不信任卓如先生,我先前的话岂不是白谈。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时候。”吴绍霆缓缓的说道。
梁启超刚要开口继续问,不过转念又改变了主意,他相信吴绍霆信任自己,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去信任吴绍霆呢?既然吴绍霆认为不是时候,那还是不要多问。叹了一口气,他慢慢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震之,我相信你心里会有分寸的。”
吴绍霆笑了笑,说道:“主要是我现在还拿不准,一旦时机成熟,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卓如先生。希望卓如先生不要见怪。”
午宴结束,吴绍霆又与梁启超闲聊了一些参议院的风声,到了动身前往成都的钟点,他送梁启超上了轿车,然后回到书房做了最后的打点。
这次见面显得虎头蛇尾,最终没有把话题谈到贿选的事上。事实上从一开始,吴绍霆就抱着试探梁启超的打算,只要梁启超真心实意的站在自己这边,到时候自己就知道该怎么掌握针对贿选事件的分寸。在谈话的最后他故意提及了一下,是为日后留一个伏笔,到时候不但自己能掌握更多的证据,也能更快的获得梁启超的信任——
参谋总部首批迁徙成都的路线是从梧州先乘车抵达桂林,再由桂林换乘火车前往贵阳,之后再改为陆路直达重庆。贵阳方面早已做好接应准备,虽然刘显世本人很不希望参谋总部干涉成都之事,可吴绍霆现在还是军事联合会议主席,总不能大选还没开始就闹出内部矛盾。更何况吴绍霆离开梧州之后,对刘显世暗中进行的工作也会有所帮助。权衡之下,刘显世只好尽心尽力的安排接应。
傍晚时分参谋总部的车队抵达桂林,如今坐镇桂林的是陆荣廷的长子陆裕光,不过陆荣廷考虑陆裕光xìng子刚愎,生怕冲撞了吴绍霆,另外改派了参谋长李汉章接应。
李汉章一直在南宁、桂林和梧州三地到处跑,协调各方面的军务和政务。正好这几天他在桂林,因此才得了这项任务。
他带领迎接队伍在城外驿站一直等到晚上八点钟,足足比预期的时间晚了一个多钟头,险些要派兵去探查一番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车队总算出现在黑暗的道路末端,由远而近向这边靠近过来。
领头的是两辆警卫车,在驿站mén口停下来后,王长龄率先从车上走了下来,确定李汉章的身份和迎接队伍,之后才去接应后面的车队。
整个参谋总部的车队是二十多辆小轿车和十多辆四架马车,浩浩dàngdàng在马路上延续了三、五里之长。这些小轿车都是经过黄埔机械公司改装过的动力和轮胎,比原装的要更适合中国不太好的公路路面。
十多分钟后,吴绍霆的车总算停在李汉章和王长龄面前。他从车上走了下来,与李汉章握了握手,说了一些寒暄的话。
“吴总裁一路辛苦了,在下已经在住宿公馆准备了酒宴,专程为吴总裁与诸位大人接尘。”李汉章嘴巴上说的是客套的话,不过表情十分沉稳,不亢不卑。
“这轿车还是不可靠,半路抛锚了四辆车,耽误了不少时间,让李兄久等了。”吴绍霆叹了一口气,回头拍了一下自己坐的轿车。
“呵呵,在下恭候是本份职责,不足挂齿,只要总裁安然抵达一切都好。总裁,不如现在就进城吧!”李汉章随意的笑了笑,请示道。
“也好。有劳了。”吴绍霆点头应道。
车队进城之后,跟着李汉章的人直接来到一间早已收拾妥当的大别墅。下车之后,自有下人上前来提行李,吴绍霆与参谋总部的一众官员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进别墅大厅。李汉章亲自带领众人分配房间,做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已是九点多。
不过晚宴照样要举行,就在别墅另外一边的独栋大厅举行。
桂林地方政fǔ的官员和李汉章的一些幕僚都到场陪酒,就这样热热闹闹的进行到深夜,然后宴席散去,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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