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二鄙视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小儿子:
“说你不学无术,你还不承认,谁跟你说国子监只有儒学?只学儒的那是“太学”。
国子监包括律学院、算学院、文学院、书学院、画学院、武学院,还有医学院等七院
其中医学院三年开一课,会招收汴梁及周边的医学世家子弟进入,按我们五大医馆的实力,每家可以推荐两人入学,不过年龄不能超过二十岁,所以为父准备将你和陈水一起进国子监学习。
你可不要小看了国子监医学院,宫里可有规矩,非医学院结业者,不可进太医局。也就是说,你们以后想达到人生巅峰,成为太医,那就一定要从国子监结业才行。”
说完,陈锦柏好像想到了什么,得意洋洋地说道:
“当年你大伯从小聪慧,早早被选入国子监医学院读书,结业后更是进了翰林医官院,才有机会被宫中选定成为太医,后来更是成为了医丞,这可是天下行医者最高职务和荣耀了。”
“然后我大伯就因为医丞一职被小人陷害,最终客死他乡了。”
陈不二满脸不屑地回了这么一句。
听了这话,陈锦柏走在路上一声不吭,大约过了十几息,只见他缓缓脱下了脚底的鞋子,然后一下子跳了起来,对着儿子劈头盖脑地打了下去:
“我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我让你不去国子监~~~~~~”
“啊,爹,这可是大街上,你给我留点面子,啊呀~~~~~”
这可是在汴梁城中最热闹的汴河沿岸,当大家听到这对父子在大喊大叫,一个追一个跑的时候,都伸出头来瞧热闹。
“哟,这不是景室堂的陈大夫吗?前面那位是……”
“你眼神不好吗?一瞧那样就知道是正人君子陈不二呀,这当爹的在教训儿子呐。”
“教训得好,这样的败家子是该打,我儿子要是这样,我早把他扔到粪桶里溺死了。”
“好久没看到这个败家子了,我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呢,怎么又闯啥祸了?”
“不会又去奸尸了吧?”
“哈哈哈~~~~~~~”
陈不二嗖一下跑进了医院,又跑到了内宅去了。
陈不喜揉了揉眼睛,“老三,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好像看到七弟好像跑进去了。”
陈不怒噗嗤一声笑了:“大哥,不是你眼花,就是老七那小子。”
陈不哀一边捣着药,一边凑过来瞧热闹:“老七跑那么快干嘛?被狗撵了?”
然后就看到景室堂家主,陈锦柏同志手里举着一只鞋,同样气势汹汹跑进了医院,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小儿子,又冲向了内宅。
陈不哀赶紧捂住嘴,悄悄退下。
陈不喜哈哈一笑:“七弟刚回汴梁,怎么又挨打了?走走走,这个宝贝回来了,咱家又热闹了。”
几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纷纷往内宅赶去。
陈不二像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内宅,直接冲进了老太太的院子,房门呯一下打开:“祖母,孙儿回来啦!”
老太太屋里正有一大群人,大家齐齐都瞎了一跳。
“不二,不二回来了?哎哟我的小宝贝,你跑哪去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陈不二看也不看旁边人,一把就跑到了老太太旁边,一头扎进她怀里:“祖母,你儿子要打死我。”
“哈哈,陈老七,你又惹二叔生气了?”
陈不二头埋在老太太怀里,听这声音耳熟呀,一抬头,惊喜的大喊:“大姐你回来了?”
说话的,正是陈不二的大堂姐,大房的长女陈柔桑,自从她远嫁到扬州刘家后,就一直没有返回过汴梁。
一个是最大的姐姐,一个是最小的弟弟,不难看出,两人从小到大的感情一直很深厚,怪不得陈不二如此激动了。
陆冰轮这时候也坐在房里,看到儿子平安回来,开心坏了,一听他又要犯混,感谢解释道:
“你这死孩子,你大姐当然要回来了。”
陈不二这才发现,大姐头上戴着白花,身上穿着白衣,原来是回来奔丧的,马上一脸尴尬。
陈柔桑知道自己这个小弟弟从小有点缺心眼,但绝没有坏心,也笑着回道:
“怎么,不欢迎我回娘家呀?我都回来好几天,你都不见踪影,我以为你不待见我呢。”
陈不二赶紧站起来,抱着陈柔桑转了起来:“大姐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
老太太,陆冰轮,甚至严银铃都轻笑起来,这段时间陈府上空的阴云,也被吹散了不少。
晚饭的时候,陈不二也见到了自己的大姐夫刘艮岳,以及大外甥女刘清兰和外甥刘清云。
刘家经营着扬州府最大医馆“震元堂”,刘艮岳更是长房长孙,所以一向自视清高,以未来家主自居。
尽管震元堂的影响力比不上景室堂,但刘艮岳认为自己的身份,不是陈不二这种陈家最小孙孩可以比的,以后分出去迟早都是旁系。
所以面对陈不二的问候,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陈不二也不是很喜欢这个装逼犯,不过外甥女和外甥还是很喜欢的,一直在逗两个小朋友玩。
老太太因为大儿子的意外死亡,伤心了很久,这几天也缓过来了,尤其是看到她最心爱的小孙子平安回来,话就多了几句:
“姑爷,柔桑,这次来汴梁,多住些日子吧,顺便也好陪陪你们的母亲。”
刘艮岳看似有点为难:“祖母,主要还是我家医馆事务烦多,我们估计也住不了几日,请祖母见谅。”
陈不二在旁边撇撇嘴,心想你上面爷爷和父亲都活着,你一个后生晚辈有什么要紧事情?不想多住就直说。
陈柔桑听到丈夫的话,心中一阵黯然。
自从刘家知道她父亲得罪宫中,被革去医丞之位,景室堂被查封后,态度就开始变得有点阴阳怪气了。
觉得震元堂可以力压破落户景室堂了。
忘了当年在刘老爷子亲自带领下,千里迢迢来汴梁提亲的事情了,那时候刘家态度的那种卑躬屈膝仿佛历历在目。
现在却大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