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舟:“…”
什么意思,什么叫留在这里和回到天剑宗并无区别?
这个女人难道想始乱终弃?穿上衣服就不认人啊……
她下意识地摇晃叶子,几滴墨水飞溅,落在了纯白的衣袖上。
翟忘忧的眼底冷了又冷,转身换衣出门,没有再理会桌子上的入梦草。
夕舟欲哭无泪,这次和上次一样,都是失误啊,大师姐你听我解释……
看着头也不回走掉的人,她化形成人,伸手端起花盆就想去追翟忘忧。
可到了门前又停下来,按那个什么御刀宗的大弟子所说,她身上有妖气,能被寻妖铃捕捉到。
而且自己在这遍地是熟人的修真界也没个正经身份,万一被人当成妖怪给收了,结束了她短暂的草生……
夕舟摇了摇头,看向手里的花盆,有了。
她把入梦草ba-/出来,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一棵赤luo-/luo的入梦草跳跃着出了房门,循着昨天走过的路,来到招收新弟子的地方。
视线里,三大宗门和之前一样,并排站在那里,不同的是御刀宗换了个人带队。
药宗的大长老法迟,本来以为今天可以捡个便宜,没想到算盘落空,天剑宗的翟忘忧竟然已经恢复了。
明明她与那御刀宗的陆千鲁都是金丹初期,如今一个重伤昏迷,一个却跟没事人一样。
法迟心念一动,来到翟忘忧面前:“老夫昨日情急之下出手,这力道也没个轻重,如今见小友恢复如初,总算是安心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灵识去探翟忘忧的修为,探清之后却半晌反应不过来。
金丹后期!
和他一样的修为,明明昨天还是金丹初期!
重伤之下不仅很快痊愈,修为还突破了!这个翟忘忧要么身怀重宝,要么知晓什么秘法。
短短一瞬间,法迟的心思几回变换。
翟忘忧将他脸上的惊讶看在眼底:“已无大碍。”
“哈哈哈,那便好,那便好。”法迟长老爽朗笑着回到药宗的位置,低头间神思凝重。
他深深地看了眼翟忘忧,悄悄捏碎一个玉符,传了条消息回去。
作为唯一的单灵根新弟子,周百回原本还有点犹豫,可在看到安然无恙来带队的翟忘忧,他毫不犹豫地坚持了昨天的选择。
观澜带着新弟子和那十名外门弟子一起上了天剑宗的飞舟,见翟忘忧还站在原地。
大师姐没有端花盆,想来是忘下了。
她善解人意道:“大师姐且去寻你的灵宠,我们在此等候便可。”
翟忘忧点了点头,原路折返。
夕舟远远看着,一时心绪复杂,原来大师姐只是说说,并不是真的想把她丢在这。
她略有些感动地跟上去,蹦跶得更快了:大师姐不用回去,我就在这里。
可惜翟忘忧听不见她的呼唤,脚步一转去了执事堂的方向。
夕舟傻眼,这个女人不是回去接她的吗?怎么改道了?这是要去哪?
翟忘忧是来找青琉长老的。
“不知前辈可知晓我师父北山长老的下落?”
青琉长老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修为果然突破了,还真是天资卓绝啊。
“实不相瞒,北山长老曾来询问去凡界的出口有无疏漏,她怀疑有人违背禁令私下进出,之后便一直守在出口那里寻找线索,再后来便失去了消息,北山长老极有可能是去了凡界。”
毕竟看守出口的弟子们修为最高的也就金丹初期,对于元婴初期的北山长老来说,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去,易如反掌。
去了凡界?
翟忘忧呼吸微沉,看来护送观澜师妹他们回到宗门后,或许应该去凡界一趟。
“多谢告知。”翟忘忧向青琉长老道别,又回到天剑宗昨晚落脚的院子。
还是把入梦草带回宗门,种到药田里吧。
推开门,桌子上的花盆还在,可花盆里却空空如也。
翟忘忧神色微怔,唇角下意识地抿紧,那棵草离开了。
一路跟过来的夕舟,顿时化作人形,捡起地上的入梦草种回花盆里。
翟忘忧无声地看着她,唇角轻轻放松,眼底有了一抹温度:“你去了何处?”
夕舟坐到桌前,写到:我怕你把我丢下,就去找你啦,大师姐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现在要带我一起走吗?
翟忘忧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面前的女子便不见踪影,花盆里的入梦草轻轻晃了晃。
她走过去端起小小的花盆,上飞舟前,轻轻说了句:“往后莫要独自乱跑。”
什么?
夕舟仰头,大师姐方才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楚。
叶子轻轻晃了晃,在翟忘忧的手背上挠了挠,刚才是在对她说话吧。
翟忘忧手指动了动,一脸平静,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飞舟上,两侧云层翻滚。
周百回小声问身边同行的弟子:“这位师兄,那棵草真的是大师姐的灵宠吗?”
“当然,大师姐说是就是。”
观澜听到他们的对话,端了半碗水走到翟忘忧面前:“大师姐一直端着花盆不方便吧,不如放下一会,我给它浇点水,入梦草这回可是立了功的。”
这棵草不仅听得懂人话,还会护主,倒是不比别的灵宠差什么。
夕舟心头一跳,又是这个女流-/氓,竟然还敢肖想她,不过……喝水?
想起这两次翟忘忧每次浇水过后,不仅能恢复力气,而且还活力满满,那感觉太畅快了。
她上下垂动起叶子,喝水,本草喜欢。
这次就不跟你这个女流-/氓计较了。
翟忘忧顿了顿:“我端着即可。”
早上才浇了一杯茶水,现在再浇会不会多了?
她看了眼欢喜点头的入梦草,没有说话。
观澜挑了挑眉,大师姐对这棵草还真是爱不释手,都不舍得放下。
她端着手里的碗,冲着花盆缓缓倒下。
夕舟安静下来,谁料期待的畅快感没来,反倒有些窒息,不妙!
叶子疯狂摇晃着往一边躲,水珠四溅。
“这…它是不想喝水吗?”观澜语气不确定道,这棵草上次抽她,这次又不喝她浇的水,呵---
翟忘忧点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转身把花盆放到桌上:“观澜师妹,水碗。”
“嗯,好。”观澜把水碗也放到桌子上。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这边。
就见似霜雪一般冷清的大师姐端起水碗,用手指蘸着碗里的水,细细地、均匀地洒到花盆里,动作间透着一丝轻柔。
而原本摇晃着似是拒绝喝水的入梦草又安静下来,乖乖地等着大师姐浇水。
众弟子看得移不开眼,大师姐温柔的样子好美……
观澜忍不住试着用手指蘸了水去撒,结果入梦草又疯狂摇了摇,使劲往一边倒,似是在极力躲避。
待换到大师姐,草又安静了。
众弟子默然,原来这棵草不是不想喝水,而是只喝大师姐浇的水。
夕舟望着耐心浇水的翟忘忧,不由深思,为什么刚才那个女流-/氓浇的水有窒息感,而大师姐浇的水却让她畅快无比呢?
翟忘忧把众人惊叹的神色收在眼中,灵力从指尖默默注进水里,并不说破。
半碗水浇完,夕舟看着翟忘忧葱白纤长的手指,鬼使神差地用叶子蹭了蹭。
翟忘忧手指一顿,轻轻抚了抚蹭来蹭去的叶子,眼眸温柔。
众弟子又看呆,这是在撒娇?这棵草真的成精了,好想也要一棵。
“大师姐这入梦草是从哪里寻来的,看着实在是讨喜,我也好想养一棵啊。”观澜似是听到了大家的心声,忍不住问出口。
“对啊,我也想要一棵。”周百回眼睛一亮,出声附和。
其余弟子虽然没说话,但眼里都带着渴求,他们养不起灵宠,养一棵草应该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