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入梦之后,你的修为都会有突破,可我似乎什么都没得到,大师姐说是也不是?”
翟忘忧的眉心蹙了蹙,什么都没得到吗?
似是料到了她不会回答,夕舟又继续道:“所以呢,我可以入梦助你,但是时间由我来定,我说结束,我们才可以结束。”
什么应该再有一次就好,过河拆桥可不是好习惯,她要这桥一直架着,至少架得久一点。
翟忘忧依旧沉默,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夕舟心口微动,在她的耳边道:“大师姐,你说我们要不要考虑一下,除了入梦之外,我是说若我哪天不灵了,你…我们…”
语气里犹犹豫豫带着诸多不确定,始终无法说完整。
这次,她以为也听不到任何回应。
却不想翟忘忧不仅听懂了她话里的欲言又止,并且平静地道:“人妖殊途。”
夕舟嗤笑一声,心里说不清是好笑还是无奈,好一个人妖殊途,她本来是人,不过现在倒未必了。
从寻妖铃到那个凡界山下的老婆婆,再到那个树妖,都在证明着她身上有妖气。
她隐隐觉得和那天晚上吞下的那颗珠子有关。
可惜她没有依据,不然一定要好好问一下眼前这个人,为了护你变成了妖…
这件事不提也罢。
夕舟勾了勾唇角,眼底划过一抹暗沉:“是吗?原来人妖殊途啊,那大师姐还要我这个小妖相助吗?”
翟忘忧看向一旁,避开她的视线,紧抿嘴唇不说话。
夕舟看着又开始保持沉默的人,站起来轻轻叹了叹气道:“什么时候?”
翟忘忧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什么什么时候?
夕舟挑眉:“什么时候入梦?”
谁料,翟忘忧坐起来,眉眼冷淡道:“不必了,这对你不公平。”
这个人说得对,她的修为突破了,获益良多,可眼前这个人似乎什么也得不到。
夕舟扯了扯嘴角,语调散漫:“公平的,就像方才说的,时间由我来决定,便足够公平了,因为我得到了你啊。”
我得到了你啊-----
得到了你啊-----
短短几个字,仿佛有撩人心弦的魔力,让翟忘忧的心莫名绵软,若撇去修为不讲,她们之间或许也不是不可以。
她看向夕舟,不由问出口:“你可愿…”
话只说了个开头就被一根纤长的手指堵在了嘴边
夕舟把食指轻轻=抵=在她的双=唇=上,扬眉笑道:“我愿意,能和忘忧仙子你这样的美人共赴巫=山,是小妖的荣幸,今后纵使再和十人、百人入梦,恐怕都不及你在梦里迷人……”
‘啪’,夕舟的手指被一掌拍开。
翟忘忧的呼吸微微错乱着,这个人在说什么,和十人、百人入梦…
无耻之徒。
夕舟揉揉手指,别有深意道:“你应该对我的手指好一点。”
“无耻。”翟忘忧冷喝一声,储物戒里的长剑已握在手中,似是气极。
夕舟翻了个白眼,眨眼间回到草里,有剑了不起啊,吓唬谁呢?
等到下次入梦的时候,看看求饶的是谁。
到时候,她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厉害,即使求饶了也不能轻易放过,不过像大师姐这样的人会求饶吗?
夕舟凝眉想了想,哪怕是到了最欢=愉的时刻,翟忘忧似乎都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过也因为那份隐忍,让她更加停不下来……
一夜无话。
清早,观澜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翟忘忧推开门:“何事?”
观澜师妹似乎很热衷于跑腿传话,修为如何能精进。
观澜深吸一口气道:“大师姐,又有人来向你提亲了,这次是药宗。”
大师姐独自出了一趟门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像是惹了一堆风=流=债,来的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翟忘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入梦草,冷声道:“若我没记错,药宗的弟子都是筑基期,他们的大长老也只是金丹后期。”
所以还有谁适合来提亲,她现在是元婴初期,那不成会答应嫁给筑基期的弟子吗?
药宗的人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比御刀宗的人还离谱。
观澜小心翼翼道:“那个…不是筑基期的弟子,来人是元婴后期,是他们的宗主要向你提亲,为自己提亲。”
似是怕翟忘忧听不懂,她反复解释了一下。
“法相宗主?他和师父一般大吧?”如果没记错的话,药宗的宗主法相虽然是元婴后期修为,但已经七八十岁了吧。
翟忘忧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药宗果然比御刀宗更不可理喻。
观澜也是一言难尽,她观察着翟忘忧的脸色,小声道:“法相宗主今年八十岁整,他说自己一直沉迷修炼,不曾想过找道侣一事,直到遇见大师姐你才…才情窦初开…”
翟忘忧拧了拧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厚颜无耻。
她闭了一下眼睛,淡淡道:“随我去迎客厅。”
脚下走了几步却又停在了门边,左手腕上依旧空空如也,花盆里的入梦草纹丝不动,丝毫没有缠=上来的意思,不像昨日那般主动跟上来。
翟忘忧看了两眼无动于衷的入梦草,转身出了门。
房门关上,夕舟顿时化作人形。
她忍不住轻笑一声,八十岁,那老头还真敢想。
法相宗主自然不是老头的模样,修真者虽说不能永葆青春,但至少能延缓衰老,所以他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模样。
“忘忧仙子。”法相笑着打了声招呼,眼里满是谋算,御刀宗吃了瘪,他虽说年纪大一些,但胜在修为高,还能许以宗主夫人之位,说不定还是有些机会的。
为了药宗的振兴,为了提高修为的秘法,他豁出去了。
翟忘忧看向他,身形有点眼熟,很像之前那个最先拦路,后来遇上强敌便仓皇逃走的黑衣人,难道就是此人?
她颔首行了个礼:“法相宗主。”
法相露出一个自以为温文尔雅的笑容:“不知忘忧仙子可有婚配?”
他当然知道翟忘忧刚被退婚,但小姑娘嘛?总是会矜持一些的,尤其在亲事上,要徐徐图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这一次,不等南山长老插话,翟忘忧便直截了当地拒绝道:“老前辈莫要消遣晚辈,师父生死未卜,一日找不到她,我便一日不嫁,谁都不嫁。”
一声老前辈叫的法相面色讪讪,这个忘忧仙子真是只长了张好看的脸,一点也不会说话,他看起来明明还很年轻。
翟忘忧冷冷说完这番话,连告辞都没说就走了。
南山长老尴尬地咳了咳:“小辈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法相也不计较,佯装随意道:“怎么不见贵宗的王宗主,闭关这么多年可有突破?”
那个半路杀出来的黑衣老道到底是哪个老狐狸,那可是分神期啊。
南山长老长叹一声:“宗主他虽闭关多日,但一直不得突破……”
法相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临走时又看了看北山峰的方向。
此计不成,好在他本来就没抱多大的希望,看来要换条路走一走了。
北山峰下,翟忘忧看向跟在一旁的观澜:“今后若有人再因为提亲一事寻我,不必再理会。”
观澜默了默,小声道:“来客不见多少失礼,这两次又都是前辈…是,大师姐。”
她原想解释几句,最后在翟忘忧平静的注视下收了声。
翟忘忧转头看向山腰上露出一角的屋檐:“观澜师妹莫要荒废了修炼,不必送了。”
观澜垂下头,应了声“是”。
然而,才过去半个时辰,观澜便又出现在了门外。
夕舟简直目瞪口呆,别人的桃花是按朵算的,大师姐这是按桃树林子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