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没想到,杨雪梅的日记会颠覆我的三观。我们阴阳界村的人,从小就受到长辈们一代代遗传下来的祖训,尊老爱幼,不失孔孟之风。
要是谁敢辱骂一句我们阴阳界村最德高望重的老族长,我想我肯定会找那人拼命。可是,我从杨雪梅的日记中,看到了老族长那不可见人的另一面。
杨雪梅以知青的身份,到我们阴阳界村上山下乡,她的才气和美丽的外表,让我小叔祖一见倾心。
小叔祖一人干两份活,包揽了杨雪梅分到的那份农活。日子一久,杨雪梅为我小叔祖殷富贵的真诚打动了,两人也由此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可令我不敢相信的是,老族长这么大一把年龄了,竟然也因为杨雪梅的美丽而动了禽兽之念。
老族长故意散出言论,说我们阴阳界村按族规不允许外人居住,小叔祖这才在山谷中给杨雪梅建了个安逸小窝。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老族长的险恶用心,他竟然趁着儿子殷富贵在山地中干活的机会,偷偷溜进山谷,玷污了杨雪梅。
杨雪梅被人面兽心的老族长玷污了后,痛不欲生。她本想一死了之,可想到深爱着她的殷富贵,还有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杨腊梅,一时割舍不了,暂时忍气吞声苟活了下来。
她请了个探亲假,回到了临安杨家村看望了一下妹妹。杨雪梅本想把事情真相告诉她妹妹,可她看到妹妹因为见姐姐回家欢天喜地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住没说出来。
杨雪梅拿出了和殷富贵相爱时写下的日记本,流着泪重温了一遍和殷富贵在一起时的甜蜜时光,最后含泪把自己的屈辱记了下来,并把日记本偷偷地藏在了地板下,回到了阴阳界村。
她是抱着必死之心回去的,想自己死后,妹妹能看到自己的日记本,能对家人有个交待。可她万万没料到,杨腊梅并没有发现地板下藏着的秘密,最终这本日记本阴差阳错地落在了我手中。
想到我心目中慈祥威严的老族长,竟然是这种人,我的头脑中嗡嗡地一片空白。我居然对着施诗的奶奶问了一句:“唉,这个杨腊梅是谁啊?”
施诗的奶奶突然脸色大变,一脸愕然地看着我道:“殷阳,你怎么知道杨腊梅的?我家孙女儿施诗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讶然极了,经她奶奶这么一说,我才记得施诗的奶奶和杨雪梅是姐妹关系。可话已出口,我已经无法再隐瞒了,只得把我发现杨雪梅日记本的事说了一遍。
施诗的奶奶拿出一幅老花镜戴上,双手抖抖索索地从我手中接过笔记本。她边看边抽泣了起来,显是伤心极了。
她忽然一把揪住我的领口,对我大骂了起来。施诗这时端着一只菜盘从厨房出来,一见到眼前的情景,她吓得一失手打碎了菜盘,赶紧上来扶住她奶奶,辦开了她奶奶的手。
她奶奶情绪激动极了,大骂我们老族长畜生不如,居然对雪梅这个准儿媳做出了有违人伦的禽兽之事。
施诗拿过那本日记本,默默地看完。她好言劝慰着她奶奶,终于让她奶奶的情绪慢慢平息了下来。
施诗轻声说道:“奶奶,那个殷宝生,为老不尊,对大奶奶做出了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可是,殷阳是无辜的,奶奶你不能责怪他。”
她想了一下又道:“奶奶,你不是说殷阳是我命中贵人吗?或许老一辈的恩怨,就在我们这一代人解决了呢。哎,可能是大奶奶地下有知,这才让殷阳发现了这本日记本。”
施诗的奶奶怔了好久,抹干了老泪。她叹着气道:“雪梅姐,没想到你这么命苦,死得这么惨。唉,可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多次给你招魂,你就是不回家来看一看啊!”
我皱了皱眉,想安慰她几句,迟疑了一下插嘴道:“奶奶,你也别太过伤心。这日记本是杨雪梅留下的,是记载了她想死的念头,可并没说她一定死了啊!”
施诗的奶奶楞了楞道:“殷阳,奶奶刚才太伤心了,对不起,这事本与你无关。唉,你们不知道我雪梅姐的性格,她看似外表柔弱,其实内心很刚强。她遇到了这种羞辱的事,怎么可能会偷生于这人世?”
施诗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她奶奶,转头向我道:“殷阳,我也认为我大奶奶可能已经死了。你想想,如果她不死,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杳无音信?”
她的话一下子启迪了我的思路,我想了一下道:“施诗,你看看会不会是这样的?杨雪梅回去后,和小叔祖殷富贵见了最后一面,说出了她所受到的耻辱,然后她就自杀了。”
施诗大为震惊,让我接着说下去。我理了理思路道:“小叔祖殷富贵知道事情真相后,犹如晴天霹雳。更让他伤心的是,自己心爱的人已经死了,可他从小就尊敬长辈,虽然父亲做出了这种禽兽事,可小叔祖却为了自家的名声,忍气吞声没有说出来。”
“小叔祖万念俱灰,选择了离家出走。老族长为了掩饰自己的丑行,对外宣称儿子不孝,抛父弃妻,离家出走了。”
施诗怔了老大一会,点头承认我的推测有道理。她沉默了一会道:“你这个小叔祖殷富贵离家出走是事实,因为我们前几天见他回来了。可要说我大奶奶杨雪梅也离家出走,这个我断然不敢相信。”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了我心头,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可这么多年了,杨雪梅并没半点音信。难道她的尸体被人掩埋了起来,一直没被人发现?”
施诗的奶奶突然激动了起来,她抹着泪哭道:“肯定是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害怕被人发现他的恶行,把雪梅姐杀了,又把她的尸体埋了起来。”
她奶奶的这句话,我和施诗虽然都没表态,但我想,施诗肯定和我一样,内心也默认了这个观点。
可为什么施诗的奶奶会招魂术,却一直没招到过梅雪梅的鬼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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