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萱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犹如失去了水分的花朵,没有了生气,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都要以为她没了。
“林雅萱。”林晚走上前,轻声叫唤。
像是姐妹间有心灵感应一般,林雅萱很快睁开了眼睛。
看到床边的林晚,林雅萱瞬间撑大了眼睛“是你,林晚,你还敢来”
要不是林晚,她不会得心脏病,也不会心脏病发
要不是林晚,此时她已经完成了心脏移植手术,永远恢复了健康,再也不用承受这种苦痛
是她,是她害得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她害得她年纪轻轻就要面临死亡,她还敢到自己面前来
啊啊啊,贱人,她要杀了她。
她要把她的心脏挖出来。
那明明是她的心脏
林雅萱愤怒了,昔日温柔善良的眼睛此时像是卒了毒一般,咬牙切齿,声音却微弱得犹如猫叫,枯瘦的手也伸向林晚。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心脏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一旁的仪器瞬间尖叫起来。
林晚抓住林雅萱的手,脸上露出焦急“林雅萱,你别激动,你现在的情况不能激动。”
眼底却波澜不惊,只有冷漠,林晚在她耳边轻笑“听说你要死了,我来看看你。你这垂死挣扎的样子,不得不说,真是令人身心愉悦。”
“啊啊啊”林雅萱张嘴想尖叫,却犹如被扔上岸边的鱼,徒然的挣扎,她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可仍旧进气少,出气多。
“林雅萱,林雅萱,你坚持住啊”正好医生和护士到来,林晚含泪的回头“医生,你们快救救她吧。”
“请你先出去。”护士将林晚带出去,医生上前急救。
“林晚。”苏明澈见林晚脸色煞白的出来,忙上前拉住她,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林晚手脚冰凉,怔怔的望着苏明澈“她要死了吗”
林晚露出几分茫然“是不是我不该来”
“不是,跟你没关系。”苏明澈按住她的肩膀“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等不到合适的心脏做移植手术,她本来就已经坚持不住了。现在最起码,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有你在她身边,她不至于太孤单。”
林晚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可还是觉得很沮丧“可她并不想看到我,或许,没有看到我,她还能走得更加安静一些。”
这是肯定的。
刚刚在玻璃窗外,苏明澈也看到了林雅萱的反应。
看清楚了她那一瞬间眼里的怨毒。
也正是因为这样,苏明澈并不觉得林雅萱值得同情和可怜。
苏明澈对林晚说“对于她来说,只要心存不甘,就不会安宁,走得也不会平静,所以你没有必要自责。”
“嗯。”林晚像是被苏明澈安慰了,神色平静了下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她站在玻璃窗前,看着里面医生对林雅萱进行急救,但是很明显,林雅萱已经穷途末路。
旁边的心电图从最开始的微弱起伏,到最后变成了一条直线。
少女躺在病床上,彻底的失去了生气。
林雅萱死了。
林晚心里很平静。
这是她应有的结局。
医生宣告死亡,从里面出来,看向林晚“抱歉”
“雅萱,我的雅萱”
电梯那边门打开,穿着囚服,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精致优雅的蔡美丽哭着踉踉跄跄的跑过来,一把揪住医生“医生,我的雅萱怎么了我的雅萱怎么了”
医生叹息一声“抱歉,病人已经去了。”
“不,雅萱,我的雅萱不会死,我的雅萱不会死的。雅萱”
蔡美丽扑进病房,抱着病床上的少女痛哭“雅萱,是妈妈呀,妈妈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呀”
“雅萱”
林建民也紧随其后,夫妻俩抱着林雅萱的尸体嚎啕大哭。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但是看看站在一旁的林晚,再想想他们为了林雅萱做的那些恶事,就完全不值得同情了。
亲人跟遗体告别之后,遗体要先送到太平间,林建民和蔡美丽被拉了出来。
林建民看到林晚,瞬间神色狰狞的扑过来要掐林晚的脖子“是你,是你害死了雅萱。是你害死了雅萱”
蔡美丽也紧跟着扑过来厮打林晚,犹如疯癫“啊啊啊,你这个贱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去死啊,你把我的雅萱换回来啊,啊啊啊”
林晚想也不想直接就踹,砰砰两脚,林建民和蔡美丽直接被林晚踹飞到墙上。
苏明澈反应过来,拦在林晚面前,脸色铁青的看着两人“你们要干什么”
林建民被疼痛刺激得恢复了一些神志,只怨恨的瞪着林晚,没有再出现过激行为,蔡美丽却依旧癫狂,挣扎着起身又扑过来“贱人,我要杀了你”
苏明澈抓住蔡美丽的手,用力的将她推开,何律师和医生以及带他们过来的公安反应过来,迅速上前将两人控制住,蔡美丽依旧神色狰狞的挣扎谩骂。
苏明澈转身捂住林晚的耳朵,浑身微微颤抖“别看,别听”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憎恨儿女的父母,他午饭想象如果是自己的父母这样对自己,自己会是怎样的伤心和绝望。
因而他越发的心疼林晚。
想为她撑起最后一片天空,想让她少受一点伤害。
林晚微微仰头看着少年,少年单薄而青涩,却试图化作大树为她遮风挡雨。
而她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而已。
不得不说,这样纯粹的少年,真是,让人心动。
林建民夫妻被公安带走,本来就是因为林雅萱快要死了,本着人道主义,拘留所那边才批准他们过来见林雅萱最后一面,可没想到他们非但不知悔改,还妄图伤害林晚,简直是罪加一等。
林建民夫妻再次被关起来,林雅萱的后事自然是没法管了,那就只有林晚这个唯一的妹妹给她收尸了。
林晚既不悲伤也不抗拒,在何律师的帮助下将林雅萱的遗体火化,然后带回老家,也不办什么葬事,找算命先生帮忙找了块埋了了事。
林雅萱一辈子以自己是城里人,还是大才女而骄傲,梦想着自己能够成为小说里那些女主角,遇到一个王子,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荣华富贵,骄傲而鲜艳的过一生。
如果林晚不来,她的确是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如今却被打回了原形,永远被埋在她最厌恶最看不起的农村。
如果她灵魂真的有知,只怕要抓狂。
看着林雅萱变成了小小的一座坟茔,林晚转头对苏明澈和何律师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这回去当然不是回城里,如今天色已暗,也不好回去,他们打算先在林晚家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
林晚家是一座老房子,正中用泥砖盖起来的三井大屋,左右厢房,南面是围墙,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天井,天井的一角种着一颗四季番石榴,青青郁郁,缀满了青青的番石榴,颜色深一些,小一些的是没成熟的,又大颜色又浅的,是已经成熟了的。
林晚问“要吃番石榴吗很清甜的。”
何律师兴致盎然的走过去“真的那我要尝尝。”
他伸手摘了一个大大的,压了井水洗过,咬一口,清甜的汁液瞬间充盈了满口,何律师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好吃。”
邻居大婶闻言笑道“林晚家这棵番石榴可是有名的清甜好吃,前些日子还有去年来这边游玩的旅客问今年怎么不见林晚摘果子去卖呢,说城里买了番石榴味道就是不如林晚家的,新鲜又清甜,他们还想多买点,到时候带回家吃呢。”
何律师问“你还卖番石榴呢”
“卖啊。”林晚发现高高的枝头上一颗大大的番石榴,踮起脚想要摘,还差一点点,一旁的苏明澈便伸手帮她摘下,林晚接过,指挥他“还有那颗,那颗肯定也很甜。”
苏明澈摘下来,林晚拿去洗了,分了一颗给苏明澈,咬了一口,甜脆甜脆的“这可是我们家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呢,每年都能卖不少钱。”
邻居大婶说“反正你的学费是肯定够了。”
邻居大婶也没多呆,跟林晚说道“你家都好几个月没开火了,要不然今晚就去我家吃饭吧”
林晚摆手“不了,锅头当初都是收好的,拿出来洗一洗就好用了。倒是婶子家里还有没有海鲜我买点。”
邻居大婶笑道“说什么买想吃就直接去拿。家里还有几斤虾和几条海鱼,你要就去拿,还有青菜也是,想吃什么就自己去摘,不用再问我了。”
“行。”林晚利落的应,回头朝苏明澈和何律师说“今晚我给你们做正宗的海鲜。”
“行啊,正好尝尝你的手艺。”何律师应下了,又问“对了,你们村的人经常出海打渔的吗”
“除了禁渔期基本上每天都会出海,捞来的海鲜有的卖给隔壁村,有的是跟城里的海鲜市场合作,生意都挺不错的。”林晚说“以前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经常出海,后来受了伤,就没法子再出海了,只能留在家里种地,再后来,家里的地也没有了,我们就只能多种点菜,送到隔壁村的大排档去卖。”
林晚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苏明澈和何律师都听出了其中的艰辛。
就算林晚不说这些,但看着四周围都已经盖了楼房,只林晚家还是旧泥屋,就已经看出他们之前的日子艰难了。
苏明澈没见过林雅萱家里的陈设,但他认识林雅萱多年,在他印象中,林雅萱吃的用的都是精致的,一看就不便宜。
何律师则是从苏明翰哪里看过林雅萱家里的陈设,再对比这老屋,真的是天差地别。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够如此凉薄无情。
不过很显然,林晚如今内心平静,并没有为这样的区别对待而心存怨怼,他们也就不说同情的话。
何律师问;“那有没有虾干鱿鱼干之类的海鲜卖”
“有啊,刚刚的贵婶家里就有,你要是想买,等下我去买鱼的时候就顺便问问。”林晚随口说。
收拾了一下屋子,林晚便带着两人去贵婶家里买海鲜,贵婶家里的干海鲜其实并不多,因为他们家的都是人工晾晒的,不掺假,几乎没晒出一点就卖出去了。
凭着林晚的面子才将存货全买下了,晚上林晚下厨做海鲜大餐,美味得叫苏明澈和何律师差点儿将舌头都吞掉。
次日一早三人便启程回城里,而林晚则也要虽苏明澈回家暂住一段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这么多。
今早对本故事前面几个章节一些内容做了一点修改,但不影响主干剧情,看过的可以不用回头再看,先去干饭,干完饭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