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翻了翻话本子,俱都是穷书生和官小姐的爱情故事。
林晚啧啧道“这些话本子,不过是那些郁郁不得志酸书生所写,骗骗小姑娘便罢了,你们这位蒋指挥使怎地也爱看这等书要看也当看大将军与他的公主小娇妻才是。”
大将军和他的公主小娇妻
陈北脱口问出“竟有这等书”
赵把总也是望向林晚。
林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看来你们也很想看啊。”
陈北和赵把总尴尬。
当然,还是想看看的。
永靖侯无奈的警告的看了林晚一眼“慎言。”
公主岂是她能随意调侃的
林晚耸耸肩,又去翻看其他书籍。
永靖侯却没忍住多看了她一眼;论起来,他是大将军,她虽不是公主,却也是郡主呢。
甚至如若她愿意抛弃过去,以她昔日失踪与先帝有关,如今又立下大功,封公主也不可可能。
赵把总轻咳一声“这些话本子,其实并非蒋指挥使所看,而是他此前所纳妾室看的,此前送走得仓促,就没有将这些话本子带走。”
林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他也太吝啬了一点,既是宠妾,别的没有,话本子不是应该应有尽有吗才这么基本,都叫人快要翻烂了也不给换新的,真吝啬。”
陈北轻咳一声“那这些话本子就并非我们所找书本了”
林晚朝他微微一笑“错。正所谓,越是不可能者,便越是最有可能。”
她捡起其中一本话本“这便是我们要找的书。”
所有人目光皆落在她手中书上。
“你怎么知道是这本”陈北冲口而出。
林晚微微一笑“你们必定想,那兵书乃是蒋指挥使如常所看之书,以它做本,理所应当。可一武将书房中竟有四书五经,岂不荒谬既是荒谬,又为何非要放在里面答案便是要利用他们来做密码信,可是”
不得不说,林晚猜对了。
陈北和赵把总的确是这样想的。
赵把总点头;“我猜是兵书。”
陈北道“我猜是在这四书五经里。”
林晚看向永靖侯,永靖侯自然的问她;“你为何认定是这本”
看来永靖侯猜的也是四书五经了。
林晚也不揭穿他,将几本话本子摆在一起,“可看出端倪”
“不都是话本子吗”陈北嘀咕。
永靖侯却很快发现了“此本虽有被翻阅过的痕迹,却依旧崭新,里面字迹亦十分清晰,页面整洁,而其余书面亦有破损,书页发黄,书角更有折痕,一看便知道是常常翻阅。”
“这不是很正常吗”陈本不明白“如若这一本是最新出的,翻阅次数少,自然也就整洁如新了。”
“你说的也却是有道理。”林晚笑道“但你仔细瞧便知晓,这几本书乃是成套的故事,而这一本却是第一册。第一册翻阅次数少,后面的翻阅次数多,是何道理”
“啊”陈本还真没发现,上前一看,果然如此。“如此,确实可疑。”
“且你们看这本话本的抄写字迹,是否特别工整”林晚翻开话本子给大家伙看。
大家点头,的确如此。
“最重要的是,上面有墨点。”林晚翻到某页,点着某字下面的墨点“应是此前也曾通过密码传递信息,他在查对字词时,不小心留下的。否则一话本子,他缘何要做笔记”
太对了。
陈北不得不服,竖起大拇指“林姑娘,您就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我陈北除了侯爷,最佩服的人,便是您了。”
赵把总看着林晚也是神色复杂这小姑娘真的是有勇有谋。
最为重要的是,永靖侯看重她,若是永靖侯日后娶她为妻,她便是侯夫人,跟在侯夫人身边,虽则前程比不上跟着侯爷,却也不会差。
不知不觉间,赵把总已经改变了主意。
陈北道“既然已经找到了书,那便赶紧看看,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我来吧。”永靖侯将书本和字条放到自己面前,铺开一张纸,而后
林晚给陈北使眼色“还不快点给你们家侯爷研墨”
陈北“我不会啊。”
赵把总“我也不会。”
“我自己来。”永靖侯看了林晚一眼,往砚台里倒了一些清水,准备研墨。
林晚叹息一声“罢了,我来吧。”
“那就有劳林姑娘了。”永靖侯眼里略过一抹笑意。
赵把总见状,拉了陈北“我们到外面候着。”
为什么啊陈北不解,赵把总给他使了个眼色,陈北再看上面两人,得,他们还是不要留着碍眼了。
林晚似笑非笑的瞥了两人一眼,又看向永靖侯,永靖侯察觉,转头看她;“怎了”
“没甚。”林晚笑道;“您还是快点儿吧,大家伙儿都等着您这米下锅呢。”
永靖侯见她眉眼娇俏,眼里略过一抹笑意,转头查找,很快便找到了第一个字,因着林晚还没研好墨水,他便继续找下去,速度极快,等到林晚将墨水研好,他已然将所有的密码字都找了出来,提笔便写,林晚凑近瞧,便见纸上写到“三日,事举,宜领永州。”
永靖侯和林晚的神色都凝重起来。
禹王果然是要提前举事,其在永泰府,命蒋指挥使占领永州府做呼应。
三天时间,太紧了。
莫说如今他们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便是从永州府赶往永泰府,快马加鞭也得足足三日。
别说赶不上,便是赶上了,没人没兵,如何阻止
这一场仗,必然是要打起来了。
可前世分明没打起来。
不,前世禹王起事的时候,林烟已然嫁给顾永年,事发时,林烟被顾永年按在了县衙,并不知外面到底何事,只知道那段日子县中局势非常紧张,顾永年安排了不少人守卫后衙,也早出晚归的,如此持续了将近半个月,方才解除。
后来便是林家出事,林烟本想前去打听,顾永年将之阻拦,林烟便顺水推舟。
这一段虽然没有明写,但显然当时禹王的确是举事了,只是很快就被按下去了,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应该是因为前世梁斌没死,永靖侯与之周旋,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而今世却因为她的到来,杀了梁斌,激怒了梁鸿,致使其怂恿禹王提前举事。
如此,形势便对他们大大的不利。
想到这里,林晚对永靖侯深感抱歉,却并不后悔“恐是我拖累了你们,变化了局势,令你们任务更为艰巨。”
永靖侯摇头“若非有你,我等也不能如现在这般,顺利的将证据拿到手里,更不可能拦截下这一批军备,得到这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俱是新兵,从未上过战场,只怕难以发挥抵挡锋锐之师。”林晚言道。
永靖侯淡声道“我亦是新兵而来,此军既到我手里,我便将其磨成百战雄狮便是。”
“侯爷好生自信。”林晚笑道“不过,理当如此。”
莫说是永靖侯,便是她自己,也有信心将这支队伍打磨成利剑。
一开始,使臂使指定是不能,但新兵嘛,无外乎便是多一些牺牲罢了。
但经历过一场又一场的对战,定有所斩获。
永靖侯唇角微勾,只目光再落在纸上,又看向身旁女子,林晚以为他担心自己“莫要担心我,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永靖侯起身,朝林晚拱手,林晚吓了一跳“你这是作甚”
“靳苍想请姑娘帮一个忙。”永靖侯望着林晚道。
“甚忙”林晚狐疑的看他,总觉得似有陷阱。
“靳苍想请姑娘帮忙将证据送回京城。”永靖侯道。
林晚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永靖侯,这些证据何等重要,想必您心里是有数的,您将它们交托于我,就不怕我背叛你,亦或者路途护不住这些东西,令它们遗失吗”
“我信姑娘。”永靖侯道。
论智计,论勇谋,林晚与他相当。
更不要说,她还会易容之术。
“信我你我相识不过两日。”林晚嗤笑“何来信任”
永靖侯忽地凑近“纵只有两日,靳某亦已倾心姑娘。”
林晚没被羞到,她挑眉;“色令而智昏”
永靖侯轻笑一声“我不喜男子。”
林晚一顿,晓得他说的是昨日她乃是易容,化作男子之身,固然白净清秀,但与她原本容色相差甚巨,若她是以真面目示人,还可称色令智昏,昨日,根本就不可能。
永靖侯轻声道“靳苍所心悦,乃林姑娘。”
并非曾经的林家养女林晚。
是眼前这个林晚。
不得不说,这样位高权重又俊美非凡的男子,的确是件让人虚荣心满满的事情。
但林晚也并不会因此迷了神智。
“或许有之。”林晚淡淡笑道“你最终目的,依旧是想要将我送离此地,送归京城,对你效忠的皇室有所交代。”
永靖侯无奈的揉揉她的头;“我不否认,确实有此考虑,但更为重要的是,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现如今,梁鸿和禹王之人皆知你已然死去,便不会防范于你,你便可以趁机离开西南道,将证据送出去。”
“便是没有这些证据,只要禹王一反,朝廷也有出兵的理由。”林晚很理智“所以这些证据看似很重要,实则又不重要。并非需要立马送走。”
“可若是禹王将黑锅扣到我与天子头上呢若他言称乃是我名为破案,实则奉天子之名灭他满门,他不得不反,虽则朝廷也可派兵,终究道义上落了下乘。”永靖侯握住林晚肩膀;“林姑娘,请你助靳苍一臂之力,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