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来了。”
小丫鬟看到林晚忙进去通报。
“晚儿来了快请进来。”里面传来宁王妃欢喜的声音。
“郡主请。”
小丫鬟将林晚请进去。
“晚儿,快来母妃身边。”
林晚抬眼看去,便见宁王妃已经梳洗过了,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色百鸟朝凤锦袍,头上戴着五尾凤钗,雪肤朱唇,虽眼角染上了几分岁月痕迹,却更添成熟韵味。
她坐在上首朝林晚招手,满身王妃的尊贵气派,哪里还有半分昨晚和今早的疯态,叫人都要忍不住怀疑,早上那人与她是否真是一人。
林晚目光微顿,倒也不露身上,上前给她行礼“林晚给王妃请安。”
“什么王妃叫母妃。”宁王妃忙将她拉起来,嗔怪道。
林晚从善如流“是,母妃。”
宁王妃顿时好像是喝了蜜一般,心里甜滋滋的,拉着林晚上下打量“长得果然像我,真好看。”
又对林晚衣着打扮十分不满“怎地穿得这般素世子妃没给你准备新衣裳和新首饰吗我将王府交给她打理,她便这般苛刻我的女儿简直是岂有此理”
宁王妃吩咐“去将世子妃叫来。”
“母妃。”林晚想拦,宁王妃携了她的手往里走“好在母妃时时刻刻惦记着我的晚儿,早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衣裳首饰,快随母妃进来换上。这王府里一个个都捧高踩低的,我的晚儿要是打扮得不够好,那些贱蹄子必会以为你无人疼爱,便得作践于你。你是我亲女,我定不能让人任何人欺负你。”
林晚皱了皱眉头,转眼看到谢嬷嬷在一旁用哀求的神色看着自己,林晚想了想,便没有挣扎,随着宁王妃进了正房。
宁王妃一挥手,便有一排丫鬟鱼贯而入,最先进来的丫鬟们手里都捧着一叠新衣服,林晚一眼扫过去,好家伙,全是粉色的,也不知道宁王妃为什么对粉色这么执拗。
后面进来的每一个都捧着四五个锦盒,宁王妃取过一个锦盒打开给林晚看,里面是一套蝴蝶金钗,做工非常的精致,镶嵌着红宝石,美不胜收。
宁王妃取出一支红宝石蝴蝶钗插到林晚头上,打量端详“果然如我所想那般好看。”
她挥手“待会儿就戴这一套首饰了。”
丫鬟忙应下,捧着剩下的盒子往里走,放在梳妆台上。
林晚刚要说话,宁王妃又取过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顶级冰种玉镯,她取过来戴在林晚手上,林晚的手纤细修长,手腕也皓白如雪,衬得玉镯越发的通透莹润。
“咦,你这手怎么回事”宁王妃很满意手镯效果,刚要放下,却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碰着林晚的手惊呼起来。
“怎么了”谢嬷嬷忙凑过来看。
宁王妃着急的说“嬷嬷你看,晚儿的手竟然有茧子哪个贵女的手会有茧子这要是叫人知道了,不得笑话死了。不行不行,得赶紧磨掉。剪刀呢快拿剪刀来”
宁王妃扬声,丫鬟很快将剪刀拿过来,宁王妃一把抢过来,谢嬷嬷看着都心惊肉跳,忙说道“王妃,不如交给老奴来吧,郡主肉嫩,这要是被伤着了,可就不好了。”
宁王妃也怕自己把林晚给伤了,忙将剪刀递给谢嬷嬷;“嬷嬷你来。”
“不必了。”林晚见谢嬷嬷真要给自己剪茧子,用了个巧劲,抽回了手,而后将手上的手镯脱下,将头上的金钗拿下“我这般就很好,不必折腾”
“你这般哪里好了”宁王妃尖叫一声,恶狠狠的抓住林晚“你看看你这身衣服,这都是些什么料子这都是什么绣工便是丫鬟都不穿还有你这头上,除了一支劣质玉簪什么都没有,你要是就这般走出去,人家不得笑话我们宁王府的嫡长女竟是个破落户你想让姓赵和姓周那两个贱人的女儿骑在你头上吗我告诉你,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
宁王妃一推林晚,“把她身上的衣服和首饰全都给扒了,换上这一套和这一套首饰。”
“我的女儿是宁王府最尊贵的郡主,谁都别想踩在她头上谁都别想”宁王妃神色狰狞。
“是是是,王妃放心,郡主继承了您无与伦比的美貌,再有您准备的衣裳和首饰,定然无人能压得过她。”谢嬷嬷忙哄着宁王妃“您只管将郡主交给老奴,老奴一定将郡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叫任何人都不能小看她。”
“嬷嬷,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被人踩在脚底下。”宁王妃拉着谢嬷嬷的手含泪说。
“老奴知道。老奴都知道。咱们郡主容貌绝美,身段极佳,气质极好,无论是从哪方面看,都不比任何人差,您就安心吧。”
谢嬷嬷扶着宁王妃往外走,哄着她在外面等候,又让心腹丫鬟上前照料,等安置好了宁王妃这才重又进来。
谢嬷嬷先让丫鬟们将衣服首饰放下,然后退出去,等到内室只剩下她与林晚,谢嬷嬷这才跪在林晚面前“王妃病情,想必郡主已然心中有数,还请郡主怜惜王妃,莫要与王妃作对,刺激王妃,令王妃病情加重。”
“如若我再刺激母妃,令其病情加重,便是我的大不孝,是吗”林晚淡声道。
谢嬷嬷顿了顿,俯首“老奴不敢。郡主乃是王妃亲女,母女连心,且王妃多年牵挂郡主,老奴相信郡主并非铁石心肠的人。”
“瞧瞧,连铁石心肠都出来了。”林晚轻笑。
谢嬷嬷抬手打嘴“老奴嘴笨,并非有意冒犯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林晚淡淡道“好了,别打了,要是打出个好歹来,大家伙不得说我嚣张跋扈,才刚回来,便连母妃身边的老嬷嬷都敢磋磨,一等一的狠心无情”
谢嬷嬷心里苦不堪言“老奴不敢。”
“起来吧。”林晚淡声道。
“谢郡主。”谢嬷嬷起身,束手恭立“郡主,老奴唤人来为您更衣。”
“不着急。”林晚淡道“你与我说说,母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谢嬷嬷露出为难的神色,林晚挑眉“不能说”
“并非如此。”谢嬷嬷忙道“只是王妃传了话,今日两位侧妃并两位郡主,世子妃以及二少夫人及三少夫人都会过来正院请安。”
林晚明白了,宁王妃这是要给她撑腰。
但在林晚看来,这一遭实属多余。
因为她的认亲宴乃是皇帝亲自主持的,太皇太后也承认了她的,赵周两位侧妃是得有多想不开,才会故意跟她为难,至于封林英和封林明夫妇以及罗氏,有了昨晚那一遭,林晚相信他们一定会很懂得分寸,绝不会故意欺负她。
是以宁王妃今日这一遭根本就没有必要。
林晚似笑非笑的看向谢嬷嬷“此乃嬷嬷的主意。”
谢嬷嬷忙道“郡主误会,此乃王妃的主意,老奴也是劝了好久,可王妃执意如此,老奴也没办法。”
林晚想起来“你方才说已经派人去通知各处,可我此前并未遇到通知之人。”
谢嬷嬷解释“许是半路错过了,是以郡主并没有看到送信的人。”
林晚点头,算是认可她这个解释“你还没有说母妃的病情。”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谢嬷嬷闻言便知道林晚主意已定,当下也不敢拖延,忙将宁王妃的情况说了。
原来十三年前宁王妃因为一时赌气,带着原身出城,却遭遇禹王袭击,最后她自己得救,原身却丢失了,宁王妃因此心里愧疚不已,日日以泪洗面,抑郁在心,因此便成病症。
偏生赵周两位侧妃相继入府,又先后生育,宁王妃本就因为失女而抑郁,这般便病情越发的严重,对宁王爷的隔阂也就日深,久而久之,竟得癔症,日常思念女儿,若不见赵周二人及其子女,不见宁王爷,则能安然,若是见到这些人,则一言不合便暴怒伤人,是以世子妃嫁进来之后,王妃便将管家权给了世子妃,自己则是留在正院养病。
这些年来,凡有宫宴等皆不参与,俩侧妃及其子女也不来请安,平日里只世子爷兄弟以及世子妃等人前来探望,因着一直吃药,调理得当,其实此前已经大有好转,否则昨日皇帝也不会令宁王妃入宫认亲,可没想到昨日宁王爷一番作为令宁王妃再次病发,如今她更是喜怒无常。
谢嬷嬷垂泪“王妃此前其实已然大好,只因郡主突然回归,王妃过于激动,这才刺激了病情,情绪不稳,易燥易怒,偏巧此前为王妃看诊的大夫已然离去,暂时不能看症,老奴只能先将此前的药方拿出来煎了给王妃服用,再命人将大夫请回。所以请郡主暂且先顺着王妃吧,莫要令她病情加重了。”
林晚问“药方呢”
谢嬷嬷没想到林晚要看药方,倒也没为难,当下便将药方拿来给林晚看,林晚看了一眼,心里已然有数。
将药方递还给谢嬷嬷,林晚起身“一般情况下,我可以配合你不刺激她,但如若太过分,我是不会允的,是以你要好好劝住她,可懂”
谢嬷嬷心里愤愤,觉得林晚太过无情,自家王妃因为她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偏生她还这般斤斤计较,王妃的付出着实是不值。
面上还要应下“是。”
林晚过去挑了一身大红色绣蝶恋花新衣换上,又将宁王妃方才挑的红宝石蝴蝶金钗戴上,瞬间整个人富丽堂皇,威仪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