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耳后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声音,震得林晚脑子一懵一懵的,心里直想骂娘。
得,竟还是个痴情的,给人挡刀
挡就挡吧,死了一了百了,也算是得偿所愿,可干甚还要她来
她可从来都不会干这中事情。
脑子转得飞快,她的眼睛却丝毫不离那刀锋,寒意森然扑面,她已能感觉到皮肤一阵刺疼,仿佛下一刻便能将她劈成两半,林晚目光湛湛,并无惧意,到得这个时候,便是畏惧也已无用,她只能竭尽全力自救。
终于,刀锋堪堪碰着她肌肤的瞬间,她双手合十,硬生生的夹住了刀身,使尽全身力气稳住没让它再往前一寸。
这一瞬,似是天地都静寂下来了。
对面贼寇眼睛撑大,露出了几分惊讶。
便是这个时候。
林晚脚尖一扬,狠狠的踢在贼寇手腕,正中麻穴,惊呼一声,瞬间松开了手,刀便带着林晚惯性的往后倒退,只退不到两步,便撞到一人怀里,那人按住林晚肩膀,急声惊呼“表妹”
林晚没回头看他,眼睛直望着对面一支不知何处飞来的,从背后扎进贼寇胸口,带肉染血的箭头透体而出,贼寇瞬间便绝了气息,直直的往她身上倒。
那贼寇看着身材高大强壮,怕不得有近两百斤,要是被他这么砸个正着,她手上这刀可顶不住,必要自伤。
偏生身后男人也是个憨货,都这等时候了,不说帮她一把,还禁锢着她的肩膀,让她想躲都难,林晚心里恨不得将背后这憨货一刀劈了,也不知原身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么个憨货也当宝,要拿命去救。
林晚心里恼,动作却是不停,肩膀一扭便脱离了身后人的束缚,身子迅速往边上一移,那尸体便正正的砸向身后人,好在那人也不全是傻,见人砸来忙也躲向一旁,但他惊呼提醒“小心。”
他话音未落,林晚也察觉到左侧袭来一阵疾风,她便立时往前一跳,身后人也横刀替她挡了攻击,让她喘了一口气,将手上的刀往上一抛,握住刀柄,她旋即转身,一刀砍在那贼人的肩膀上,年轻男人趁机一刀将人捅死,重又拔出刀,鲜血瞬间溅了他满身满脸,他也顾不得,杵着刀忙转头看她,神色紧张“表妹,你没事吧”
原来是表哥表妹,这表哥还生得修长俊俏,怪道原身愿意拿命去救。
只这会儿不是叙旧的时候,周围尽是黑衣人,有围攻他们的,也有对妇孺动手的,林晚便赶紧过去相救“救人要紧。”
周景明见状也无话可说,赶紧回身去救人。
原身身体素质极佳,林晚试了几招便知道原身此前应也是习武之人,待得掌控了身体力量,林晚便再不客气,大刀在她手里便如魔刀,刀刀断魂,没多久,黑衣人便成了她刀下亡魂。
未几,林晚转身,便见有一贼人正举刀砍向一弱不禁风的布衣青年,那布衣青年手里拿着一张,正对着别的黑衣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贼人,当然,以他如今情形,便是注意到了,怕也无能为力,林晚想也不想便将手里的刀甩过去,大刀在半空旋了几圈,扎进了那贼人的腹部,瞬间被带得向后倒退几步,又轰然倒地。
但文弱青年的危险尚未解决,足有七八个黑衣人围着他,他身边倒是有两个侍卫,功夫也了得,奈何寡不敌众,身上已经中了数刀,整个血人似的,只勉强撑着,林晚因而折身,途中重捡一把刀冲过去,林晚匆匆赶到,正好看到一贼寇背后偷袭文弱青年,她想也不想挥刀过去挡了。
刀锋相碰,发出哐当的声音,文弱青年回头给那贼寇补了一支,贼寇倒下,他这才看向林晚。
也不知是经了方才那一遭生死,小姑娘眉宇间的惊惧已退,全是沉静坚毅,整个人仿佛吹散了身上的尘灰,露出熠熠光华来。
林晚察觉到打量的目光,也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青年的目光,青年身形颇高,但也极瘦,一张脸青青白白的没几两肉,颇有中皮包骨的感觉,但他骨相极佳,纵使瘦成这般,也极好看,尤其是一双眼睛,漆黑深邃犹如渊海,哪怕身陷险境,也不见半点波澜,是个心机极阴沉之辈。
然不管如何,此时他们同遭袭击,而他方才出手助她,虽然帮了倒忙,但也知是一伙的,林晚便没多想,提刀加入战斗,青年见状也收回目光,专注眼前。
有了林晚,三人压力一轻,而后他们很快发现,林晚犹如脱胎换骨,手中刀招招致命,很快就将围攻的那几个黑衣人全都斩杀了。
青年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便是死神笼罩也从无半分波动的眸子落在林晚身上,终于起了波澜。
只林晚此时无心留意于他,这边危机一解,她便提刀奔往别处。
“主子,您可安好”
林晚一走,两浑身是血的侍卫茫然的环顾一周,终于确定已暂时解决了危机,只不远处还有贼寇,那口气到底不敢泄下,只血刀驻地,一伤势较轻些的侍卫忙问青年。
“我无事。”青年摇头。
虽贼寇众多,但韩江和武山是他身边功夫最好的,硬是挡住了攻势,再有林晚一手鞭子使得极好,虽从来都没见过血,但到底是个勇毅的,一开始的惊慌过后,便渐渐的定下心来,将一根鞭子舞得密不透风,时而还助韩江和武山一把,再有他的相助,便也还能勉强撑住,将他护得好好的,只谁都没想到周景明遇险,林晚会失去分寸,竟脱离队伍冲过去替他挡刀,那一瞬青年也是懵的,抬手往那边放的时候,他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全凭本能,可未想,险些害了她。
青年目光追随林晚,林晚奔走期间,几乎手起刀落便是人命,堪称杀神。
一个人,经了生死,变化竟有这般大
青年目光更沉,头也不回,轻声吩咐伤势稍轻的韩江“你去帮他们。”
韩江看了林晚一眼,并无异议,应声过去帮忙,武山则强自提刀警惕,以防有人暗中放冷箭“主子,不若您先回车上”
青年目光不理林晚,摇头“不必。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武山摇头,危机尚未结束,怎能放松
没多久黑衣贼寇便被林晚三人杀得仅余人,见事不可为便要撤退,林晚一刀飞起,在半空急速旋转,将最前一人给斩杀,表哥和韩江也分追一人,林晚重抄起刀也追杀一人,眼见追不上,她疾跑几步,手中刀扔过去,正中后心,贼寇轰然倒地。
未几,所有贼寇尽皆被斩杀当场。
林晚力歇跌坐于地。
表哥转头望见,顾不得身上伤势及疲累,匆匆过来,神色焦急“表妹,你没事吧”
林晚摇摇头“我无事。”
“果真无事”表哥看着林晚惨白的脸,微微颤抖的手,又想起她方才以身替他挡刀,险些殒命,一时没控制住,扔开刀将林晚抱紧,哽咽“表妹,你怎地这般傻”
林晚“”不,兄台,舍命救你的不是俺别抱这么紧。
终究力歇推不动。
不远处青年望着这一幕目光沉沉,一旁武山也看在眼里,脸色未变“夫人她”
先是为周景明挡刀,此时又与之相拥,夫人眼中可有主子
武山手中刀不由得握紧,欲要过去杀人,忽听得身边咳嗽阵阵,一口气顿时泄了,忙转身着急“主子,您可有事”
“无碍。”青年不再看林晚“我回车上,你收拾下身上的伤,便与韩江打扫战场,顺便看看周家人死伤如何。”
武山一边扶青年上车,一边皱眉“您身边怎能离了人”
青年上了车,关上车门,低声说“贼人俱已斩杀,还有何人来不若赶紧包扎伤口,打扫战场,检查伤亡,早点离开。”
这倒是。
武山便不再纠结,靠着马车粗粗的包扎了身上的伤口,便去检查周家人的伤亡情况。
那边厢林晚也道“表哥,我无事,只是有些力歇,你去看看别人如何。”
周景明闻言心里也牵挂起家里人,放开她问“果然无事”
“无事。你先过去,我稍歇歇便回去。”林晚道。
周景明要扶她“我扶你下去。”
“不必。”林晚拒绝“下面伤亡情况不知如何,你赶紧下去看看,免得大家伙担心。”
周景明回头看看下面的家人,只得将手里的刀放在一旁“那我先下去了,你稍微歇歇便赶紧回来。”
林晚点头,看着周景明下去,细听周围无人,这才查看剧情。
这一次她穿的是表小姐对照组。
定西侯府乃是魏朝的武将勋贵,祖上是跟着魏朝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劳,最终得封爵位。
但武将在立国之楚得势,待天下平定之后,渐渐文官起势,武将衰落,于是武将勋贵便开始寻求出路,思索武转文。
定西候便是因此娶了鸿胪寺卿的嫡女杨氏,连生两子,长子为定西候世子,自幼从文,此子便是周景明,自幼喜武。
因定西候娶了杨氏,便得了长子这文曲星,便想着也给儿孙继续与文臣联姻,本来与杨家联姻也可加深联系,奈何鸿胪寺卿病逝,杨家败落,于定西侯府再无助力,定西候便不愿再与杨家结亲,杨氏心中不甘,也想拉扯娘家,因而便将丧母侄女杨舒晴接到府中抚养,打的主意便是让她与周景明一起长大,日后正好联姻。
恰好定西候幼妹夫妻双双遇难,独留一女,侯老夫人便将外孙女接到府中亲自抚养,也瞄准了周景明,意欲让两孩子结成一对。
因而机缘巧合之下,原身便与杨舒晴成了一对表小姐对照组。
作者有话要说新故事,继续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