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
听完卸甲的话,我呆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转头再往拥在一起的柳如絮和吴越看去,心里只觉得无尽的愧疚。
原本我是想看他们终成眷属,却不料自己的举动,最终却是害了吴越。
沉默片刻之后,我收了收心神。卸甲虽说情况不乐观,但只要有精纯阴气的滋养,起码暂时吴越还是没事的。
我不敢再耽搁,连忙过去,叫住柳如絮,小心将卸甲的话语告知于他。
柳如絮听完之后,却也没有责怪与我,只是着急要用自身阴气滋养吴越魂魄。我连忙叫住了他,卸甲说需要精纯阴气的滋养,这一点来说,瞳瞳远胜于柳如絮。
这一点柳如絮自然也知道,他是关心则乱,被我叫住之后,他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去央求瞳瞳。而瞳瞳这时早已做好了准备,不待他说,便将自身阴气分离出来大半,准备将吴越的残魂包裹起来。
卸甲此时却是开口叫住了她,说是吴越的残魂微弱,根本无法承受大量阴气,而且也不能直接将残魂包裹。在他的指挥下,瞳瞳将自身阴气抽成丝线状,顺着吴越的身子一圈圈缠绕起来,最终,将吴越的身体包裹成了一团蚕蛹状。
等瞳瞳做完这一切,我再闭目感应,察觉到吴越的魂魄果然比先前安稳了不少,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用极阴之气滋养吴越的残魂,毕竟只是权宜之计。想要彻底解决此事,还需要找寻一个稳妥的办法才是。
略微思索了一下,柳如絮生前乃是龙虎山道子,在龙虎山长大,从小博览群书,见识广博,兴许会知晓一些偏门的方法。
我开口询问之后,他面露思索状,沉默了半晌才皱眉开口道,“我似乎看到过一些记载,但时隔太久,根本记不清楚了……我再回龙虎山藏书阁查探一番,或许能找到方法。”
他刚一说完,我便摇头否决了。他虽是当年龙虎山的道子,但为了吴越,他已经叛出了师门。先前在蚩尤墓时,那些龙虎山的道士见到柳如絮,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清理门户。他若真回去,恐怕只会是有去无回。
本来拯救吴越,就是为了让他们夫妻团聚,若是吴越活了,他却魂飞魄散,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就算他魂飞魄散,也无法找到挽救吴越的方法,这个方法根本不可取。
若真需要去龙虎山才能找到办法,那也应该我去才对,毕竟吴越如今结局,乃是因我而起。
柳如絮见我否决,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我挥手打断了。他面露疑色,似乎不明白我为何否决。我将心中所想告知于他,说若非得去趟龙虎山,由我去才算稳妥。
他听完之后,连呼不行,告诉我说龙虎山的藏书阁外人根本进不去,只有拿到长老的手令才能行动自如。我和龙虎山之间本就素有仇怨,那地方对我来说才算是虎狼之地,到时候免不了一场争斗。龙虎山乃是道家正统,有着数千年的底蕴,阳神冲举境界的人就有好几人,阳神天师更是有数十人之多。况且龙虎山还有护山大阵,若是我硬闯,这些手段已经足以对付我了。恐怕到时候性命都不保,更别提能否拿到长老手令。
我知晓他这番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先前我次次能够从龙虎山的道士手中逃脱,皆是借助他人之力。眼下祭祀恶灵不在身边,瞳瞳和蛇灵的作用也微乎其微。想要硬闯龙虎山,着实有些不切实际。
想及此处,我也打消了这个念头,但若我和柳如絮都不能前往龙虎山,吴越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正愁闷之时,传音符内却忽然有了响动。我散出灵识探查,发现是胖子传来的消息。他告知我说自己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便迫不及待的下了山,问我此时身在何处。
胖子的消息,让我一下子从刚才烦闷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我随即告知他自已经回了深圳,此时正在风水玄店内。
眼下的事情没有了头绪,我也不再纠结此事,人力有时而尽,很多时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力有不逮之下,也只能如此了。死寂的气氛持续了许久,最终,柳如絮一脸沉闷的向我告罪之后,过去继续陪吴越了。
胖子到店里的时候已是深夜。我见他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修为还颇有长进,着实替他高兴,而他一见到我便拉着问我近段时间有何奇遇。对他,我自然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便从下了黄冠山之时开始,诉说着分离后发生的事。只是聊天的过程中,我突然发现柳如絮的气息消失了,心里不由一沉,连忙过去查看。
到了吴越残魂所在的房间里,柳如絮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墙上倒是刻有一行小字,正是柳如絮所留。他在上面说,自己苦思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去龙虎山探寻一番。若此去不回,恳求我务必向吴越保密。
看到此处,我心里五味杂陈。我能接受吴越魂魄消散,但柳如絮却显然不能,但凡有最后一线机会,他都会去尝试。如今之计,我也不能阻拦,只能盼他安全归来。
胖子在一旁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状忍不住开口向我询问。等我说完之后,他却是一笑,说是可以为柳如絮卜上一卦,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我闻言自然大喜,连忙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让他赶紧卜算。
胖子坐下之后,手中拈出三枚古朴的铜钱,在手心里略一盘弄,便告知我说,他已经卜算完毕,柳如絮此行,从卦象上看,乃是大吉。
他的话让我不由松了口气。虽说占卜之术不可尽信,但胖子的占验,向来都是灵验无比的,如果不出意外,柳如絮此行,应该能找到解决吴越之事的办法。
只要他能找到方法,我拼尽全力,也一定将吴越救回来。
心里有底之后,我也不再纠结于此事,而是和胖子继续闲聊起来,一夜时光转眼而逝。
第二天一早,柳如絮便回到了店里。他此时魂魄虚弱,似乎是受了些伤。但见到我之后,他根本不提,只是焦急告诉我说,他在龙虎山的藏书阁中真的找到了解决办法。
胖子的卦象果然还是灵验的,我连忙问他,到底找到了什么办法。柳如絮比我还急,自然没有任何耽误,一口气将书中的记载原原本本的告知于我。
据他所说,他在龙虎山藏书阁内,找到了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之事中,能找到线索。
据那本书里记载,数千年前一位道家高士,身死之后通过神农鼎塑骨生肌,再次存活于人间百年。
神农鼎?我目光一凝,这个词我一点都不陌生,跟轩辕剑一样,神农鼎也是十大神器之一,又称造世鼎,乃是上古时期神农氏炼制百药之古鼎,因积聚数千年来无数灵药之气,据说能炼出天界诸神亦无法轻得之旷世神药。
按照柳如絮的说法,那本书里记载的那位强者,便是靠着神农鼎才得以重塑肉身,与吴越的情况还真有些相似,的确可以一试。不过神农鼎不是凡物,此时又该到何处寻找?
想及此处,我立即询问柳如絮那书中可有关于这神农鼎下落的记载。他摇摇头告知我说,书中并无确切记载,只是提到了神农鼎与药王谷似是有某种关联。
他话音刚落,胖子却是忽然接口道,“药王谷?”
我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有些疑惑,莫不是胖子知晓些什么?随即,我便询问此事。胖子听完我的话,并没有立马回应,片刻之后才啧啧说道,“先前你不是让我留意一下南宫师叔的动向吗。前些时日我在黄冠山见到了他,不过当时他和我师父正在讨论事情,我也没有前去叨扰。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他们也提到了药王谷。此刻又听到这个名字,所以我才觉着有些奇怪。”
胖子的话让我心中升起了一片疑云。从当初袁老爷子的事情我便察觉到,这么些年来,南宫所做的每件事情或多或少都和我有关。胖子说是偶然听到了南宫和管真人谈论药王谷的事情,眼下我们的目标也是药王谷,在我看来这似乎并不是巧合。南宫必定是在药王谷有所行动,而这件事情势必和我有所关联。
这么一来,我倒是有些确信那神农鼎在药王谷之中了。想及此处,我也不再耽搁,示意众人这就出发赶往药王谷。柳如絮自然是没有异议,只是这吴越必须要带走。思虑再三之后,我示意他将吴越所在的黑色蚕茧抱回相柳袋中,时刻留意她的情况。
待柳如絮和吴越钻入相柳袋中之后,我特意前去查看了一番张坎文的情况。好在他天赋异禀,又有印章天师的修为,伤势已经恢复了四五成。我也没多作打扰,只是告知他自己要出趟远门,店里面的事情就拜托他照应了。
结束了和张坎文的谈话之后,我便带着胖子急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