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写的那段治疗方案,陈歌看着感觉很眼熟:“我第一次收到邀请去怪谈协会时,有一个成员给我讲过这件事,这墙壁上贴的所有照片都是怪谈协会杀害的人?”
密密麻麻的照片贴满了整个房间,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在受害者死后拍摄的,照片记录下了他们死亡时的场景。
“怪谈协会、受害者、地下尸库、由尸体垒砌的核心区域……”
陈歌脑海中有一条线串联了起来,他睁大了眼睛,震惊于幕后主使者的大手笔。
“地下尸库的主人就是怪谈协会会长!他需要用到大量的尸体,所以就去帮助第三病栋的疯子,用一种更加癫狂的方式为他们治疗,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帮手,在产生一个个怪谈、治愈一个个成员的时候,他将所有在怪谈中死亡的人运送到了这里,构建起了自己的尸体王国!”
第三病栋是在五、六年前废弃的,老院长也是在那个时候进入门后失踪的。
从时间上来说,怪谈协会已经活跃在这座城市的阴影中长达五、六年的时间,他们从来不跟警方硬碰,只是用一种诡异、无法探查的方式,给这座城市留下无数的怪谈。
陈歌又从墙壁取下了一张照片,受害者是一个身材火辣,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人,在她那张照片下面也写着几句话。
“星期三,107号患者。”
“诊断结果:厌食症、抑郁症。”
“治疗方案:雌激素、甲状腺激素分泌下降,皮质类固醇激素升高,107号患者生理、精神受到双重压迫,调查发现其从小就因为身材被‘最好的朋友’嘲笑、愚弄,建议为患者准备一道特殊的开胃菜。”
“跟踪反馈:107号患者厌食症已成功治愈,抑郁症得到轻度缓解,但疑似患上新的精神类疾病,病症为会将所有喜爱的东西放入锅中煮熟。”
“治疗方案:待定,建议重新吸纳为协会成员,展开第二次治疗。”
第二张照片上讲述写的那些病症和治疗方案,让陈歌想起了当初和他一起来到怪谈协会的电台主播——荔枝。
那个电台主播在星期三晚上讲述的故事就和做饭有关。
“怪谈协会的治疗确实有点不靠谱,他们不是在治愈患者,而是在制作恶魔,把活人一步步逼入深渊。”
荔枝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她从一开始的厌食症,发展都后面直接变成了一个怪物。
站在房间当中,看着墙壁上那一张张照片,陈歌忽然觉得最疯狂的人其实是怪谈协会的会长。
在做出这么多疯狂的事情后,他还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和理智,写出新的诊断方案,这人眼中的世界似乎已经和正常人不一样了。
“含江每年一大半的失踪人口估计都在这里了。”
每张照片都代表着一个受害者,不过这些受害者大多也是咎由自取,比如说那个凌虐孩子,将孩子按入水槽的中年男人,又或者荔枝童年“最好的朋友”。
所有死亡都是有原因的,他们有该杀的理由,只不过这个理由并不是相对法律来说,而是相对于患者自身来说。
那些人活着就是患者们一生的魔障,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则是最直接粗暴的治疗方式。
最开始的怪谈协会或许真的只是一个精神病患互助组织,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改变了。
疯的了人没有被治愈,病态的世界观逐渐被认可,他们沉浸在黑夜当中,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正常人。
理智的、拥有自己认知的疯子才是最可怕的,而怪谈协会本身恰巧就是由这样一群疯子组成。
陈歌目光扫过那些照片,仿佛能看到一段段痛苦、挣扎的过去,能看见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间。
白猫进入屋内后,跑到了左边的墙壁那里,冲着陈歌直叫唤。
知道白猫有了发现,陈歌手掌按在那面完全被照片覆盖的墙壁上,他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藏的门把手。
抓住把手轻轻推动,陈歌进入了核心区域的第三个房间。
如果说外面的房间类似于展览室的话,里面这个房间应该是会长自己工作的地方。
两张桌子并在一起,摆满了各种资料和书籍,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条。
干净整洁的环境,甚至会让人在一瞬间忘记这是在地下尸库当中。
随手翻动那些资料和笔记,会长的字很漂亮,但是读起来会让人直冒冷气,里面记录了各种各样的怪谈,而每一个怪谈背后往往都预示着一条人命。
“这些应该就是怪谈协会五、六年来犯下的所有罪状了。”
陈歌还没细看,白猫又发出声音,它停在书架前面,在地上打转。
“还有一扇门?”
陈歌走过去将书架移开,和他猜想的一样,书柜后面还有一扇门。
推开门,这次白猫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乱叫,似乎是想要告诉陈歌什么事情。
看到白猫表现异常,陈歌也没有急着进去,他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看。
最里面的这屋子里摆着一张双人床,正对床铺的墙壁上贴着几张照片。
第一张拍摄于某年夏天,年代已久,照片里有三个年龄不大的孩子。
女孩长得清纯可爱,她站在两个男孩中间,神色颇为无奈的劝阻着两个正在激烈争吵的男孩。
第二张照片拍摄于某年冬天,已经稍微长大一些的三个孩子站在某栋单元楼下面。
女孩望着失火得公寓楼,哭喊着想要冲进楼道,结果被两个男孩和周围的大人阻止。
第三张照片清晰了很多,三个孩子已经长大,女孩愈发美丽,拿着课本大大咧咧的坐在另外两人中间。
那两个男孩有一个在和女孩聊天,另一个稍显木讷的男孩则往远处挪了挪,他扭过头看着桌上的杯子。
照片是从侧面拍摄的,正好能看见那个男孩杯子上映着女孩浅浅的身影。
第四张照片是婚纱照,那个木讷的男孩不见了踪影,照片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最后一张照片就挂在婚纱照旁边,相框里只有女孩一个人,这是一张黑白色的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