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明明穿书的是她,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就应该是她!
白小花不甘心的想着,为什么明明她占尽先机,抢在孙淑梅之前要到了玻璃珠,却被那该死的刘小柱弄丢了!
明明她想尽办法,提前嫁给了刘大柱,刘大柱却是个好吃懒做,并不温柔体贴,甚至性格还有些暴躁的男人。
每次跟他亲近,闻到他嘴巴里头的味道,白小花都觉得自己想吐,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却不得不忍住。
她的日子过成了这样,身边人的日子却越过越好,顾明东家三天两头传来肉香,看他们家人的气色就知道吃的不错,吴梦婷这个女主不缺钱花,甚至还用得起雪花膏!
这倒也罢了,偏偏孙淑梅也一直好好的,现在听白妈的意思,严海居然也一直没出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蝴蝶翅膀煽动了连锁反应。
她到底差在哪里,上辈子过着最底层的生活,现在拿到了金手指,却还改变不了!
肚子一抽一抽的发疼,白小花阴沉着脸,捂着肚子听着白妈唠叨。
白妈尚且不知女儿心思,继续说道:“你啊,就是日子过得太顺了,自己给自己找事儿,那会儿要是没跟严海掰了,等你怀了孩子他爸妈能不心疼。”
“哪儿还会赶你们下乡,不用催就能帮你俩安排好工作,到时候你跟严海一块儿进文化局,每天只要在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服。”
“有福不会享,你看看现在,当初是你要死要活的往乡下嫁,说什么不用我们管,这才多久,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都被糟蹋成啥样了。”
自己娇养宠着长大的女儿,一瞬间跟变了个人似的,最近白妈总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就跟儿媳妇说的一样,是她把孩子惯坏了。
“爸妈劝你的话,你是一句听不进去,现在后悔也晚了,如今你肚子里都有了孩子,那就安安分分的在刘家待着,别老是往家跑,你大嫂因为红嫁衣的事儿,心里头还有意见呢。”
“一提起孩子我就担心,你说刘大柱那样能好好养孩子吗,当初你要嫁给了严海,哪儿还有考虑这些,不管生几个严家都养得起……”
“够了!”白小花厉声喝道。
白妈脸色一沉,也来了脾气:“你朝我吼什么吼,路都是你自己选的,脚上的泡儿也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白小花只觉得满腔委屈愤慨,喊道:“气都气饱了,我不吃了。”
说完就往外跑。
刘大柱还在客厅等着吃面呢,瞧见白小花冲出来也不追,只问:“小花,快吃饭了你去哪儿?”
白妈追出来,没瞧见女儿的人影:“大柱,你快追上去啊。”
谁知道刘大柱一拍脑袋,笑着说:“妈,溪源镇我不熟,哪儿追得上,待会儿她撒完气自己就回来了。”
一开始两个人热乎的时候,白小花生气刘大柱还会哄她,可次数多了,白小花又是个作精,刘大柱能有耐性才怪,现在能陪她来镇上,还是看在肚子里儿子的份上。
刘大柱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对,说完还问:“妈,面煮好了吗,我快饿死了。”
白妈看着他死皮赖脸的模样,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颗心都拔凉拔凉的,嫁给这样的男人,女儿这一辈子可咋过。
白小花冲动的离开了家,没有目的地的胡乱走着,这会儿肚子倒是不疼了,却饿得咕咕叫。
忽然,她停下脚步,躲在小巷子里往前面看。
严家门口,严海正在跟孙强说话。
白小花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她毫不留情的甩掉了严海,对方悲痛欲绝心灰意冷的样子,却不料严海看起来精神不错,甚至气色还好了一些。
严海推出来一辆旧自行车,开口道:“强哥,明天我就要走了,这车暂时先放你这儿,免得没有人骑反倒是锈掉了。”
这年头自行车是稀罕物,哪里会没有人骑。
孙强知道他的好意,拍着他的肩头说:“我一定帮你好好保管,保证等你回来还是崭新的,链条都不会掉。”
严海笑起来:“可别,其实这是我爸的意思,他说……”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他说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离开溪源镇,这东西带不走,丢了可惜,你就当是我留给你的纪念品。”
孙强听了惊讶:“怎么严叔叔他们也要走?”
严海含糊道:“我也说不清,反正我是会回来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孙强就骑着车离开了,约好了第二天来送他。
严海挥了挥手,锁了门回家。
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白小花听不清楚,但却看见孙强推走了严海的自行车。
白小花站在巷子里,嫉妒的抠着墙壁,严海是个傻子吗,为什么自行车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说送就送,还说什么喜欢她,以前怎么不见他这么大方。
贪婪和嫉妒吞噬着女人的心,让她的模样越发扭曲。
白小花猛地低吼:“不行,严海凭什么能好好的。”
那样不是证明她的眼光,还不如原主白小花。
她咬了咬牙:“举报,我要去举报严家,连着孙家一起,到时候让孙淑梅跟着倒霉,最好把顾明东也牵扯进去,让他们全部倒霉!”
白小花眼底酝酿着巨大的恶意,兴奋的像一只诡计得逞的魔鬼,转身飞快走了。
严家院子里,严母正在收拾东西,短短一个下午她收拾了好几大包:“阿强走了?”
“嗯,说明天再来送我。”严海看了看那几个大包袱,不免头疼,“妈,我是去下乡的,又不是搬家,您这也太多了。”
“你知道什么,穷家富路,这些都是你用习惯的东西,谁知道那边能不能买到。”说完将一打毛巾全塞了进去。
严海顿时无奈:“这么多我也带不走啊。”
“哪用你自己带,到时候塞到火车上就行了。”严母坚持道。
严父走出来,瞧见那几个大包袱也无奈:“你少装点,太多了影响不好。”
严母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什么,收拾的动作缓了缓:“知道了。”
严父这才放心,抓着儿子交代起来:“到了地方尽量低调,别老惦记着家里,等你走了,我跟你妈会调到边疆去支援建设。”
严海觉得哪里不对,皱眉道:“爸,你们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我也没听说谁家大人需要下乡,你俩在溪源镇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新疆。”
严父只叹了口气:“那是他们没觉悟,我跟你妈有这个觉悟,哪里需要我们就往哪里走。”
作为亲儿子,严海是不大信这话的,别人他不知道,至少他妈绝对没这么高的觉悟。
但严海看了眼亲妈,后者虽然满脸不赞同,却也没反对,这让他更觉得古怪。
三个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商量着以后的日子,谁知道没过多久,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严父过去一开门,呼啦啦一群人闯了进来:“你们干什么?”
“严亿、李红梅、严海,现在有人举报你们跟国外资本家联络,是资本主义的走狗,我们要搜查证据。”
严父浑身一颤,严母更是吓得瘫坐下来,严海猛地想起孙强那个可怕的梦。
严父很快回过神来,让开大门:“各位同志,我严亿行得正立得直,明天我儿子就要去下乡,积极响应中央号召,我跟爱人也决定放弃溪源镇的工作,放弃舒适的生活,去边疆支援社会主义建设。”
“我们全家人都是新中国的积极分子,绝不是一封诬告信可以污蔑的。”
“红梅,阿海,你们过来站着,我相信党,相信同志们,他们一定会还我们清白。”
严母沉着脸站在他身后,严海也站了过去,却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
严父一番光明正大的作态,倒是让上门搜查证据的同志们面面相觑,怀疑确实是诬告。
这时候闹得还没有后头厉害,几个人进屋搜查起来,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实质性的证据,严家干干净净,甚至比他们家里头还要清白。
临了,带头的人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确实没找到证据,严亿同志,我为轻信举报信而感到抱歉。”
“没关系,我知道各位同志都是为了祖国。”严父说道。
一群人呼啦啦的来,呼啦啦的走,只留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严家。
人一走,严母压着声音骂道:“到底是谁去举报的,凭什么举报我们家?”
之前她听说有人被举报,还觉得罪有应得,如今轮到了自己才察觉其中可怕。
严父一咬牙:“这个家不能待了,咱们都得快点走。”
虽然书信都被他烧毁,可他跟外国友人通信是有过记录的,现在他们是没反应过来要仔细查,等细查下去肯定会发现。
在妻儿面前装得镇定,其实严父心中没底,局势诡异到他心惊肉跳,幸亏他早有准备,不然今天多长两张嘴都说不清。
严父下定决心,明天送走儿子之后,他跟严母也立刻走,一天也不能多待了!
红袖章不只是来了严家,还去了孙家。
开门的孙淑梅,瞧见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吓了一跳:“你们干嘛?”
因为先去了严家没找到证据,他们现在客气了许多:“有人举报你们私藏资本书籍,我们要搜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搜我们家!”孙淑梅不乐意的喊。
孙强原本刚回到家躺下,听见动静连忙跑出来,等看清楚那几个红袖章,他的脸刷一下白了,飞快冲过去拽住妹妹。
“淑梅,咱家根正苗红的,不怕他们搜。”孙强死死的拽住妹妹。
“可是……”孙淑梅觉得奇怪,平日里孙强的脾气比她冲多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让他们搜查。
可是这会儿,孙强甚至亲自带着他们去搜查。
红袖章见他们配合,动作倒是也没那么暴力。
孙强不着痕迹的透露自家人的成分,实打实的工人阶级,绝对是劳动人民,而且他爸是为了公共财产受了伤。
一番话下来,红袖章们果然更和善了。
孙家穷得叮当响,自然是什么都没找到。
孙强送着他们出门,又说:“同志,我想问问到底是谁举报的,我们家可是根正苗红的工人家庭,这个举报的人居心叵测,说不定是跟咱家有私仇。”
收了孙强塞过去的一包烟,那人低声道:“有人塞的匿名信,最近这样的信很多,你们家八成是得罪人了。”
“不过你们家清清白白,查不出什么来就没大碍。”
孙强这才勉强笑了一下。
关了门,顾秀秀安抚好孙国栋出来,开口就说:“到底是谁去举报咱家,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
孙淑梅指了指隔壁:“是不是她家,整天阴阳怪气的。”
“不至于吧,都这么多年邻居了,再说举报咱家对他们有啥好处。”
一时间全家人忧心忡忡,孙强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为什么他梦里头的事情发生了,虽然事情发展的方向跟他梦中不同,却那么相似。
他皱了皱眉:“妈,淑梅,我看最近局势很不对,以后你们都得小心点。”
“我出门一趟。”
他得去看看严海。
红袖章门离开家属楼,其中一人忍不住骂道:“我就说匿名信不靠谱,整天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举报别人,压根没有实在证据。”
“啥时候咱不要证据,能直接□□就好了。”
“那不乱套了。”
“反正倒霉的是别人,又不是我。”
有人问道:“哥,那咱们还去那啥上河村生产队查不?”
带头那人犹豫了一下,跺了跺脚:“信上都写了,总得走一趟。”
“上河村那么远,我不想去。”
“你这觉悟不行,咱们干革命就得不怕苦不怕累。”
“我是不怕苦不怕累,这不是怕白走一趟吗,严家压根没有什么外国信件,更别提一个乡下人了,而且我听说过上河村的老顾家,他们家还是烈士家庭,肯定没戏。”
带头的红袖章也不想走那么远,他犹豫了一下,说:“金老五家不是离上河村生产队很近,让他去吧,好歹走个形式,也省得咱们大老远过去。”
众人一听,纷纷赞同。
因为顾三妹正式成为了“大人”,老顾家这天晚上的饭菜特别丰盛,主要是顾明东觉得两个妹妹需要好好补补。
吃完了饭,一家人正坐在门口说话呢,忽然有个孩子跑过来。
“阿东叔,我五叔让我来带个话,说他们带着红袖章要来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顾明东猛地皱起眉头。
顾二弟一看,奇怪问道:“这不是老金家的小孙子,他五叔是金老五,大哥,你跟金老五熟吗?”
顾明东回忆了一下,似乎上次除害的时候,他跟金老五打过交道。
金老五——顾明东猛然想起,那可是十年中大名鼎鼎的造反派,当时他记起这一段,才故意示好,跟金老五套了交情。
只是顾明东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用上了这份交情。
“你五叔就说了这个?”顾明东没回答,问那孩子。
那孩子点了点头:“就这个。”
说完好奇的看着他。
顾明东进屋拿了块点心塞给他:“知道了,你先回家吧。”
顾二弟奇怪的问:“大哥,金老五这话什么意思?”
顾明东进屋搜查起来,但凡是有可能被资本的东西全藏起来,做完这一切才放心:“先别问,等事情过了再说。”
想了想,顾明东又进屋了一趟,将自己刚赚到的“巨款”叠起来,用黑珍珠留下的黑泥包裹住,随手扔到墙角,任谁看都是一块黑色发灰的石头。
刚做完这一切,外头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顾二弟出门一看,果然瞧见金老五带头,一群带着红袖章的小子往这边来了。
顾明东交待两个妹妹:“待会儿不管他们要做什么,别管,你们拉好阿星阿晨,一句话都别插嘴。”
严肃的模样,让顾三妹顾四妹拼命点头。
顾二弟不明所以,瞧见里头有几个熟面孔,还招呼道:“黑蛋,老六,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
被点名的两人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金老五咳嗽一声,开口道:“顾明东,是这样的,镇上有人举报你跟资本家有勾结,现在我们需要搜查你们家,确定事情真相。”
顾二弟不敢置信的问:“什么资本家,我们家可是烈士家庭。”
他忽然想到方才大哥异常的动作,有些心惊胆战。
这时候正值吃完饭,大家伙唠嗑闲话的时候,听见动静都围了过来。
“不能吧,老顾家可是红色家庭,能跟资本家扯上啥关系。”
“我早就听说城里头相互举报,没想到咱们生产队也有了。”
“他们家不会有事吧,乡里乡亲的,到底是谁干的。”
“怎么不见大队长,这种大事他怎么能不露面。”
白小花躲在人群之中,兴奋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已经看到这些跟她作对的人一个个倒霉的下场。
她异常的兴奋着。
吴梦婷站在不远的地方,眼底明灭不定,带着庆幸,又带着畏惧。
她神色有些恍惚,没想到这股歪风这么快就传到了溪源镇,还落到了顾明东一家身上,幸好之前顾明东不识相,不然说不定还会拖累到她。
顾明东朗声道:“各位同志,这肯定是误会了,我家三代贫农,我父亲还是烈士,我自己也是镇上屡次表扬的除害英雄,见义勇为积极分子,怎么可能跟资本家扯上关系。”
匆匆赶来的顾建国更是说道:“我可以为顾明东做担保,他绝对没有这个问题。”
金老五配合的解释道:“顾明东,顾记分员,你们先别急,我们也是接到了镇上的通知,既然有人举报,那就得落实调查。”
“当然,你家是红色家庭,我们肯定不会乱来的,只是循例搜查。”
“但请大家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说完还给顾明东使了个眼色。
顾明东便让开家门:“按理来说,我是不愿意接受搜查的,因为这是对红色家庭的侮辱,是对无产阶级的破坏,但我知道各位同志也是迫不得已。”
“我愿意接受搜查,证明自己的清白。”
金老五这才说道:“各位同志,这可是咱们无产阶级贫农家庭,说不定就是有人要破坏无产阶级关系,所以故意诬告。”
“咱们可以搜查,也得仔细搜查,但也不能寒了贫农们的心。”
说了这话,后头的一群小同志手脚都轻了一些。
顾三妹抿着嘴,微微侧身挡在妹妹和侄儿面前,有些倔强的盯着他们的动作。
顾二弟却憋不住,跟着一道儿进去,生怕他们弄坏了家里头东西。
金老五路过顾明东的时候,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没问题吧。”
顾明东自然点头:“清清白白。”
金老五这才放心,一阵搜查,果然是什么都没有,他松了口气,毕竟真的要检查点什么东西出来,他就算想包庇也难做。
幸亏顾明东也机灵,没白费他故意卖人情。
金老五朗声道:“确实是无产阶级贫农好家庭,诬告的人实在是可恶。”
顾明东立刻道:“举报可以,诬告却不能提倡,我建议把这个人找出来,她诬告党和国家的好人民,说不定是敌国奸细潜伏在人民之中。”
两人一搭一唱,将周围的人都忽悠了进来。
金老五的脸色一肃:“对,是得把人找出来,不能容忍这样的坏分子。”
一群红袖章更是义愤填膺:“找出来,找出来!”
人群外围的白小花一个哆嗦,猛地抬头,就迎上一双冰冷锋利的双眼。
顾明东正盯着她,他肯定发现是自己举报了。
白小花猛然恐惧起来,整个人颤抖着。
顾明东没动动作,只是冷冷的盯着他,异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微微波动。
吴梦婷被他们的声音吓得发颤,勾起了噩梦,转身就想往知青所走。
谁知道白小花也被这剧情发展吓得够呛,转身就跑,两个女孩儿碰的一下撞到了一起。
吴梦婷刚要喊疼,就听见白小花一声惨叫:“啊,我的孩子!”听见白小花一声惨叫:“啊,我的孩子!”听见白小花一声惨叫:“啊,我的孩子!”听见白小花一声惨叫:“啊,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