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顺王来得很巧,永康帝刚刚更衣洗漱,便让顺王到西侧殿见他。
“老五,这么早进宫有何事?”
顺王看了眼殿内的宫女太监,凑到永康帝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永康帝瞳孔一缩:“当真如此?”
“王大师亲口说这是神仙托梦。”
“可这怎么可能?”
当年,他接连失去宠妃和儿子,永康帝心中悲痛不已,但十一皇子是由太医亲自确定夭折的,这岂能有假?
虽然他这两年总会梦到十一皇子,也无数次想过若是十一皇子还在,定会如仙人说得那样“德才兼备”,可这些终究是梦,永康帝没想过它会成真。
顺王低声道:“皇兄,您要不要再仔细想想当晚发生的事?”
事关皇室血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因为王大师的存在,顺王对仙人之话深信不疑。
永康帝扭头看向高应,道:“孝让皇后病逝那晚都发生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永康帝一直坐镇偏殿,孝让皇后生产一事皆是由她的大宫女怜翠以及高应安排。
高应虽不明白这两位主子在说些什么,可永康帝问起他只能努力回想之前的事。
永康十三年十月初五
当时还是庄嫔的孝让皇后开始生产,孝让皇后身体一直不好,怀胎期间屡次出问题,太医院的太医每日都要为孝让皇后诊脉,就这么凭着太医们高超的医术以及各种名贵药材才能孝让皇后支撑到了生产。
吃了好几片人参,折腾了几个时辰才把十一皇子生下来,可紧接着孝让皇后就不行了,身下血流不止,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
高应连忙让太医为孝让皇后诊治。
另一边,十一皇子已经被孝让皇后的大宫女怜翠报出了产房。
孝让皇后的情况太严重,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很快就香消玉殒,高应正发愁怎么告诉永康帝这个消息,怜翠就哭着抱着十一皇子跑过来,说十一皇子不幸夭折了。
两个惊天霹雳加在一起,高应根本不敢迟疑,连忙去禀告永康帝。
之后便是永康帝得知后对孝让皇后和十一皇子的安排。
顺王听了高应的话,重点关注十一皇子的情况,道:“皇兄,看来我们想要了解情况,还得问那个大宫女怜翠。”
十一皇子从出生到夭折一直是怜翠亲自在照看,只有她了解具体情况。
永康帝点头。
只是不等他询问,高应便道:“皇上,孝让皇后过世后,怜翠就求您恩准她离宫回江南,同时将孝让皇后离世的消息告诉她家人。”
怜翠并不是通过小选进宫的宫女,她曾经和孝让皇后一样都是江南人。
永康帝巡幸江南时看中了孝让皇后,孝让皇后便不再是普通的渔家女,她身边自然要有人照顾,于是怜翠便被选中,后来永康帝带孝让皇后回宫,怜翠就跟着一起回了宫,成了孝让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永康帝心地仁慈,再加上孝让皇后平日里和怜翠情如姐妹,便同意了怜翠的请求,特准她离宫回江南。
“这么说怜翠并不在京城?”
“不在,怜翠从回了江南后就没有再回来。”
永康帝微微皱眉,看向顺王道:“五弟,此事事关重大,恐怕得你亲自去一趟江南。”
顺王当即领命道:“臣弟义不容辞。”
此事就他们两个知情人,这事只能顺王去办,交给别人,永康帝根本放心不了。
说罢,顺王便回府准备去江南的事宜。
永康帝看向窗外,幽幽道:“高应,小十一如果还在,你说他是像朕还是像他母后?”
高应心里一跳,恭声道:“应该是像皇上多一些,皇上英明神武,十一皇子定然也是不凡。”
永康帝听得心情愉悦:“朕的皇儿哪怕不在宫中长大,学俗见识也定然差不到哪里去。”
虽然事情还没有一点进展,可永康帝显然已经相信十一皇子还在人世的消息了。
高应心中惊涛骇浪,他敏锐地感觉到宫里马上就要发生巨变了。
永康帝对成年的这几个皇子有多失望,高应都看在眼里。
只要十一皇子表现得体一些,在永康帝眼里就会远胜过这几个已经知根知底的皇子。
更何况十一皇子手中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筹码。
他是中宫嫡子!
这个天然的身份让他力压一众皇子。
当日下值回府,猴子便告诉霍谨博顺王出京的消息。
霍谨博猜测顺王应该是去调查当年之事了,希望他能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他也很想知道一个孩子是怎么被人从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来的。
“九皇子府可有异样?”
猴子摇头:“没有。”
霍谨博挑眉:“看来九皇子在别的地方还有人手,想办法弄清楚那些人在哪儿。”
昨晚周绾薇别院的那场大火八成是九皇子放的,这事很多人都能猜到,但明面上遮掩还是要做的,所以九皇子动用的并非是他明面上的人手。
好歹是个皇子,私底下养个几十上百人都是很常见的事。
猴子很适合干监视人收集情报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忙里忙外地也不嫌累,反而兴致勃勃,如今得了新任务,猴子立刻去加强对九皇子的监视。
霍谨博却在想如何让现在安静的朝堂乱起来。
三个皇子就这么一直僵着可不好,永康帝对三个皇子的感觉越差,他之后才会有机可乘。
霍谨博仔细想了想,二皇子性情温和,却足够冷静,这种人不好挑拨。
九皇子如今最得永康帝看重,虽然因为赐婚一事损失了些永康帝的好感,但他办事得力这是事实,永康帝对他办差的能力还是很看重的。
如今九皇子已经弄懂户部事务,帮着周泽德办了不少事,周泽德都如实禀告给了永康帝,更是给九皇子加了不少分。
现在九皇子是最稳的人,轻易不会出错。
想来想去,也就六皇子好算计一些。
如今六皇子势微,处于劣势,想必他心里也着急。
只是该如何做呢?
霍谨博陷入沉思。
随着会试临近,京城多了许多士人,在各个酒楼以及茶馆都能看到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的士人。
霍谨博和何云泰也想凑下热闹,今日没有选雅间,随意在二楼选了张桌子,要了几个菜和一壶茶。
何云泰抿了口茶,摇头道:“还是酒好喝,茶一点味道都没有。”
霍谨博嗅着茶香味,道:“那是你不会品。”
“晟旻现在还不搭理你?”
“也不算不搭理吧,只是我们现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相处方式。”
霍谨博和成晗菱在一起,他们两个就是妹婿和舅兄的关系,这种关系要么感情特别好要么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霍谨博和成晟旻曾经是前者,现在是介于两者之间。
何云泰感叹道:“也难怪晟旻生气,你这是闷声干大事啊,那可是郡主。”
霍谨博笑笑:“我运气好。”
能得成晗菱青睐,霍谨博觉得自己是走了狗屎运。
何云泰一开始觉得诧异,后来又觉得理所当然,霍谨博相貌和才能都不凡,唯一差的就是家世。
正好乐怡郡主不是个看重家世的。
如此一来,她会看上霍谨博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两人这边安静一会儿,他们邻桌倒是一直很兴奋。
谈的话题很广,一开始只是在谈这次主考官的行文喜好,后来就开始谈到朝政,甚至还说到几位皇子。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说,一点也不担心被人听了去会不会惹出祸事。
何云泰轻声道:“他们可比我那会儿强多了,我那会生怕自己考不中,临近考试那几日更是紧张得不行,睡都睡不好,必须每隔一会儿看会书才能心安。”
何云泰学识并不算出众,他能考中进士完全是凭借自己努力。
平日里更是谨言慎行,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就被剥夺考试资格,数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哪里像现在这些人一样,什么都敢说。
霍谨博摇摇头:“不管做什么都该牢记谨言慎行四个字,话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虽然都已经是举人,可终究没进入朝堂,说到底还是个读书人,心思单纯了些。
“听说九皇子负责修书,你说我们要去自荐可不可以?”
“你想什么呢,修书的皆是翰林院的学士,九皇子怎么可能看中我们?”
“我觉得不一定,我们可是要比那些学士们有优势。”
“什么优势?”
“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话之人可能是为了卖关子,又或者不便多言,并没有告诉友人他的想法。
霍谨博却是或多或少明白此人的心思。
看起来又是个擅长钻营之人。
不过,这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点。
“谨博,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在想,你和我在一起连酒都喝不了,是不是很难受?”
何云泰笑道:“还好吧,我虽然爱喝酒,但也不是嗜酒如命,我娘子一直劝我少喝点酒来着。”
“那这么说来,嫂夫人应该感谢我才是。”
“哈哈,你改日来我家,她定会好好招待你。”
“我改日一定去。”
两人在一起吃了顿饭,便分开回各自衙门上值。
时间流逝,随着离二月越来越近,京城中不论是那些赶考的读书人,还是寻常百姓,闲聊的话题八成都是会试。
百姓们自然不会去聊主考官或者考题之类的,他们只关心等会试结束,会出现多少榜下捉婿的事。
这可是每三年一次的热闹事,这“捉婿”二字可不只是说说而已,那可真是实打实地上手抢。
曾经有一次在进士们聚会时,突然进来一群黑衣人,二话不说打晕众人,扛着其中一个人就跑了。
等那人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经和一个女子有肌肤之亲,根本别无选择,只能娶了她,唯一庆幸的是岳家给他的助力不小,让他仅等了一年便得封官职。
不过这种事一般是富绅才会做的事,他们也是榜下捉婿的主力。
自古以来,官商合作一直是主流。
士人有权,可以入朝为官,但他们囊中羞涩,可能连给上官的见面礼都买不起,商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反而担心钱没处花。
两者结合便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的事。
至于那些官宦之家如果想要某个人当自己姑爷,他们只会私下去接触,谈得成就继续谈,谈不成他们也不会强求。
毕竟这些士人即便考中进士,也不一定会当官,即便当了官可能这辈子也只会是个五六品小官。
说到底他们只是潜力股,能不能成长起来,谁都不知道。但如果有助力就不一定了。
所以榜下捉婿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需求,而是双方各自的需要。
那些赶考的学子们也希望自己能被哪个大官看中,那自此以后可就是平步青云了。
国公府
沈梦柔手中已经拿到这届会试比较出名的一些学子资料。
成晗芙进来后,沈梦柔便把资料交给她。
“大妹妹先仔细看看,若是选不出来也别着急,别委屈自己。”
成晗芙柔声道:“多谢大嫂。”
她自然不会委屈自己,背靠国公府,她的目的是让自己过得更好,而不是弄得一地鸡毛。
她要选的夫婿必然是才能和品性皆为上乘,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赶考的学子中挑选夫婿。
“大妹妹一向有主见,我不会干预这件事,不过你如果真的选中某个人,大嫂可得替你把把关。”
“理应如此,”成晗芙颔首。
如此说妥,成晗芙便起身离开。
沈梦柔看着她离开,微微笑了笑。
这就是差距啊。
同样是妹妹,一个省心得过分,一个糟心得过分。
可仔细一想,这两姐妹选婿的标准都差不多,不看家世,只看能力和品性。
不对,成晗菱还多一条。
她还看脸。
沈梦柔想到这一点,没忍住笑出声。
忍不住想成晗菱当初那么快就接受她这个嫂子,是不是也是看脸?
自从被永康帝安排到兵部上值后,六皇子每天准时点卯,对于兵部尚书安排给他的差事也是一丝不苟地完成。
可就是这样,还是不如九皇子露脸,这让六皇子糟心极了。
今日休沐日,六皇子不想在府里待着,便带着贴身太监并几个护卫出来闲逛。
六皇子的府邸在东城,他不愿走太远,便来到东城牌楼处的集市。
因为出了个被永康帝亲封的戏法大师,这里的集市变得热闹很多。
甚至王大师当初变戏法的那块空地现在都成了观赏之地,总有人过去看看,幻想着王大师能从市井崛起,那他们也应该可以。
“公子,可要算上一算?”
六皇子走在街上,无聊地看着左右摊位,那些耍猴吐火的杂艺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他正无趣呢,就被一个算命的叫住。
算命的基本上就是那一套,这是个老者,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坐在摊位后,摊位右侧挂着一个旗帜,上面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字。
六皇子对这种算命的并无兴趣,不过是一群招摇撞骗之辈,他们算命基本上全靠忽悠。
算命的会叫住六皇子,无非是看他穿着华丽,如果忽悠住他便可大赚一笔。
六皇子对这些人的心思心知肚明,并不打算理会他,径直往前走。
算命的见此并不失望,再次开口道:“公子心中正为一事心烦。”
六皇子依旧不理会。
“公子心烦的事和您的兄弟有关。”
六皇子的脚步猛然顿住。
不得不说,此人成功引起了六皇子的兴趣,不管他是蒙对的,还是真有些本事,六皇子现在愿意听他说下去。
六皇子来到算命的面前,贴身太监得六皇子示意放在他面前十两银子。
“只要你算得准,这十两银子归你,若是算不准,我要你一只手。”
说罢,六皇子身后的护卫轻拨了下刀把,露出一丝寒光。
算命的依旧神色如常,他们这种人干的就是可能被骂挨打的活,本事大不大不一定,但养气功夫皆是一流。“公子想要测字还是卜卦?”
“既然你能看出我的烦心事,想必是相面功夫不错,你就接着给我相面。”
六皇子知道算命的嘴都特别厉害,不管是测字还是卜卦,他们都能给你说出花来。
既然如此,没必要浪费那心思,不如让他直接相面。
“依公子所言。”
算命的仔细打量六皇子的相貌,道:“公子中庭饱满,一看便是富贵之相,且家大业大。”
“但家业现在掌握在公子父辈手中,且公子家中兄弟众多,这家业最后不一定会落在公子手中。”
“在下说得可对?”
六皇子微微皱眉:“你认识我?”
算命的摇头:“素未谋面。”
六皇子也不觉得他认识自己,六皇子在外从不显露身份,除了朝中大臣以及权贵子弟,寻常百姓根本不可能认识他。
“既然能看出我为何烦心,你可有办法解决?”
算命的听言,伸出右手,掐指算了一会儿,道:“在下算到解决公子的忧愁的契机已经出现。”
“是什么?”
算命的掐指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渐渐露出痛苦之色,道:“天机蒙着一层纱,在下看不清全貌,只隐隐感觉到契机和二月将要举行的一件大事有关。”
二月?
大事?
六皇子皱眉,二月除了会试也没什么大事啊。
莫非契机就和会试有关。
算命的停止测算,叹气道:“在下只能看到这些,让公子失望了。”
六皇子看了眼他,见他眉宇间还残留着痛苦之色,道:“此事,我暂且信你,若是接下来证实你只是胡言乱语,我饶不了你。”
说罢,六皇子便带人离开。
一回到六皇子府,六皇子立刻吩咐道:“立刻派人去调查老二和小九有没有在这次会试动手脚,同时查查他们有没有暗地里接触参加会试的士人或者主考官。”
“是,殿下。”
不管算命的说得准不准,六皇子宁可信其有,反正只是派人调查一番,对他来说只是顺手的事。
霍谨博前世经历过高考,高考那两天真是所有的一切都围着高考生转。
这辈子因为经历不同,他没参加过古代的考试,也得亏不用参加,要不然就他这点水平,肯定比不过那些寒窗苦读十年的士人。
来参加会试的这些人不管能不能考中,在卫国其实就已经是佼佼者,在卫国举人其实也可以当官,只是比较困难,而且过程也比较曲折。
对于落榜的举人来说,如果不打算再考,去某个家族当个门客便是他们最心仪的选择。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进衙门当师爷。
值得一提的是师爷并非官职,他本质上也是私人幕僚,只是从幕后走到台前罢了。
一般渴望名利的人会想当师爷。
卫国规定会试共考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每场三天,每场都是第一天进去,第三天出来。
霍谨博虽然没有经历过会试,但庆南清吏司的众官员都经历过,他们提起会试时都是一副心戚戚的样子。
实在是会试的考房真不是人待的,还不如牢房。
会试临近,官员们都很默契地回想起自己会试的情景,这就避免不了提起自己当时的排名。
其中大多数都是二甲进士出身,三甲同进士出身的官员就比较少了。
至于一甲出身的,也就只有周泽德和两位侍郎。
由此其实就可以看出来,会试排名基本上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前途。
这日,周泽德召集各个郎中汇报各清吏司的情况,等汇报完,众人不出意外地提起自己当年会试。
众人先是恭维一番周泽德和两位侍郎,随后某些人就把目光放在霍谨博身上。
“不知霍大人是几甲出身?”
“诶,吴大人你记性未免太差了,霍大人连童生都不是,连参加乡试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有会试排名。”
吴大人拍拍自己的额头:“怪我怪我,是我糊涂了。”
其他人皆笑出声。
霍谨博猝不及防开口道:“吴大人确实挺糊涂的,你们度支科的账簿仅一个月的核算便出现了三次错误,吴大人年纪轻轻竟然糊涂得这么快,真是可惜啊。”
霍谨博正好在检查吴大人执掌的度支科账簿,这人正好撞在枪口上。
周泽德顿时怒道:“尔等皆是朝廷命官,不思如何报效君恩,竟然学那等长舌之人说三道四,不感觉羞耻吗?”
吴大人的脸色涨红。
周泽德这是在指着他的鼻子骂,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九皇子等周泽德发泄完,出言打圆场道:“吴大人做事一向认真,这次可能只是一时疏忽,相信得了周大人教导,日后定会改正。”
吴大人感激地看了九皇子一眼。
霍谨博却开口道:“殿下此言差异,如果下官没记错的话,这已经不是吴大人第一次出错,上一次周大人顾念着情分未曾明言,本以为吴大人会改正,吴大人却辜负了周大人的一片苦心,可见,一味怀柔并没有用。”
“户部人才济济,我想吴大人若是做不好司官,有的是人可以做好,”
吴大人脸色铁青:“本官已经知错,霍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霍谨博淡声道:“本官只是给吴大人提个醒,这种幼稚的错误还是少犯为好,连本官都能看出来的错误,吴大人当年可是二甲进士出身,应该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不用心就是不用心,何必找借口糊弄周大人,莫非吴大人觉得周大人好糊弄?”
霍谨博明明白白告诉众人他就是在报复。
只要他们敢犯一点错,他就能抓住不放,狠狠羞辱他们。
霍谨博,从来都不是一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人。
周泽德冷声道:“如果吴大人下一次再发生此事,你就回家反省。”
正五品郎中,恰好在周泽德可以自行处置的范围。
吴大人终于意识到害怕,低着头道:“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随后,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周泽德的办公房。
里面只剩下周泽德和九皇子。
九皇子道:“周大人,吴大人方才那错误我看了,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对账簿的数据并无影响,霍大人一直抓着不放,是不是太过小肚鸡肠了?”
周泽德道:“吴大人是清吏司的司官,核算账簿是他的职责,错了就是错了,这种无伤大雅的小错,为何别人不会犯就他犯了?”
“本官知道殿下仁慈,可想要执掌一个衙门,只有仁慈是不够的。”
九皇子自然知道这一点,他只是看霍谨博不顺眼罢了。
周泽德也知道这个,所以他对九皇子很失望。
一个上位者最重要的是懂得控制情绪,做任何事要考虑的是这么做有没有利益,而不是自己舒不舒服。
很明显,九皇子的养气功夫还不到家。
回庆南清吏司的路上,霍谨博再一次被吴大人几人拦住。
“霍大人今日所为,本官会铭记在心。”
霍谨博没忍住笑出声,道:“吴大人只会放狠话吗?说实话,你如果现在就给我一拳,我还能高看你几分,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的话,还是算了。”
“本官是来当差的,不是来和人斗嘴的。”
说罢便直接绕过他们离开,几个跳梁小丑罢了,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吴大人脸色铁青,低声道:“有没有查到霍谨博的弱点?”
“没有。怪不得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他在京城只有一处院子,名下连个铺子都没有,我们想找茬都无从入手。”
“他那住处是租的还是买的?”
如果是租的,那就把他房子买下来,让他无处可去。
“买的,而且还是成国公世子帮他买的。”
“我们还是算了吧,这人睚眦必报,被他记恨实在太麻烦了。”
他们再有权势,也对付不了一个光脚的人。
吴大人眼光闪烁,心里很不甘心。
二月初九,会试正常进行
霍谨博依旧照常上值,身边人都在讨论这次会试有可能中前三甲的人选。
不管什么时候,人都是八卦的。
夺冠热门也由此诞生。
霍谨博不禁在想,如果官报不是朝廷在管,只要出一期夺冠热门人选,保证会大赚一笔。
霍谨博自从恢复自由身后,他脑中总是时不时就想出一些赚钱的点子,但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护不住一个能赚取暴利的产业。
再加上永康帝之前赏了他很多金银,他现在根本不缺银子,便没有再想开店铺的事。
士农工商!
在一个时代就要适应一个时代的规矩,在这个时代商人地位最低,他就没必要在这方面浪费精力。
霍谨博从来都只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六皇子府
六皇子和几个门客都坐在议事堂。
“我们的人调查得知,这段时间有不少士人在接触小九,他们都想帮小九修书,这显然是投诚之言。”
六皇子脸色很不好,这段时间来向他表忠心的人不是没有,可人不如九皇子那边多也就算了,质量也没九皇子那边的人好,皆是无名无姓之人,考中进士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们投向六皇子,无非是奢望走下后门,看看六皇子能不能帮他们中进士。
六皇子疯了才会帮他们。
永康帝对科举非常看重,任何徇私枉法的官员直接平三族,都不带犹豫的。
六皇子若是敢插手科举,永康帝能让他再去守皇陵,永远不得回京的那种。
门客眼睛一亮道:“殿下,这可是好机会啊。”
“什么好机会?”
“皇上让九皇子修书可不是让他结党营私的,只要将此事禀告给皇上,九皇子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绝对跑不了。”
“而且今后为了避嫌,协助九皇子修书的那些人皆不能得九皇子举荐升官,否则九皇子在皇上那里就解释不清楚。”
“明知跟着九皇子没有好处,他们还会对九皇子忠心耿耿吗?”
门客们一个接一个说道。
皆认为此事有利可图。
六皇子点头:“好,那就安排人弹劾小九。”
六皇子动作很快,下一次大朝会,便有御史弹劾九皇子私下接触赶考学子,以修书为筹码发展羽翼,有意图谋反之心。
九皇子自然不肯承认,坦然道他并未做出此事,这是空口污蔑。
随后九皇子党和六皇子党接连下场,安静了许久的朝堂再次变得喧闹起来。
二皇子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静静地看好戏。
最后吵得永康帝烦了,直接各打五十大板,九皇子彻底断了用修书来发展羽翼的路,这一开始确实是他的计划,只可惜还没开始就被六皇子给搅和了。
六皇子也没讨到好,永康帝直接罚他闭门思过一月,让他别动不动上蹿下跳。
这已经是很严厉的训斥了,六皇子只能乖乖听话。
但今日是他心情最舒畅的一天。
从九皇子公开和六皇子分庭抗礼开始,六皇子心里就一直不舒服,今日能让九皇子吃瘪,对六皇子来说就是大成功。
至于闭门思过,不过是小问题。
霍谨博得知朝堂的事后,心里明白今日早朝的事只是个开始。
九皇子吃了亏不可能不报复回去,只要他开始报复,两人之间的争斗就停不了。
可两人也知道还有二皇子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两个必然会想办法把二皇子拉下水。
如此一来,安静了许久的朝廷就会变得乱起来。
不成功替换几个官员,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永康三十二年二月十二
今日是会试第二场考试,也是休沐日。
霍谨博正在陪成晗菱逛街,还有一个多月就是韩迎蝶的及笄礼。
韩迎蝶早就邀请成晗菱当她的赞者。
成晗菱这段时间不仅要准备韩迎蝶的及笄礼物,还要准备赞者要穿的衣服。
虽然韩迎蝶说可以帮她准备,但成晗菱表示不相信她的眼光,非要自己准备。
霍谨博就是她选中的评委。
她只会选霍谨博觉得好看的衣服。
可能是不能常常见面的原因,霍谨博每次陪成晗菱逛街都很有耐心,哪怕她让他看着她换一件件衣服,并做出评价,他也不嫌烦。
只是两人还是在选衣服上出现了分歧。
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成晗菱本就是绝色之姿。
这就导致霍谨博看成晗菱穿什么都好看。
但成晗菱就不怎么满意了,但最后没有选中一件。
“郡主,到时候是韩三小姐的及笄礼,你穿得太好看岂不是喧宾夺主?”
成晗菱道:“韩三才不怕呢。”
两人的相貌各有千秋,本就不是一种类型,成晗菱还做不到艳压韩迎蝶。
“郡主是赞者,穿得衣服需不需要配合韩三小姐?”
就像后世的新娘服和伴娘服一般。
成晗菱眨眨眼睛,一脸无辜道:“我忘了这茬。”
霍谨博扶额:“郡主还是去和韩三小姐商量商量吧。”
方才换了那么多衣服,全都是无用功。
今日逛街戛然而止。
成晗菱也没了给韩迎蝶选生辰礼的心情,想着先回府问问沈梦柔再说。
等进了登明坊,两人便分开,霍谨博回了霍府。
猴子禀报道:“大人,九皇子府今日来了个神秘人,此人全身都用黑色斗篷罩着,看不清他的面容,九皇子很重视他,他出府时是九皇子的贴身太监亲自送他出府。”
“而且两人似乎很亲密。”
霍谨博:“有没有盯住他?”
“这人很谨慎,我们的人生怕暴露,就把人跟丢了。”
“那就再加派人手,下次他再出现一定要盯住他。”
“是,公子。”还没开始就被六皇子给搅和了。
六皇子也没讨到好,永康帝直接罚他闭门思过一月,让他别动不动上蹿下跳。
这已经是很严厉的训斥了,六皇子只能乖乖听话。
但今日是他心情最舒畅的一天。
从九皇子公开和六皇子分庭抗礼开始,六皇子心里就一直不舒服,今日能让九皇子吃瘪,对六皇子来说就是大成功。
至于闭门思过,不过是小问题。
霍谨博得知朝堂的事后,心里明白今日早朝的事只是个开始。
九皇子吃了亏不可能不报复回去,只要他开始报复,两人之间的争斗就停不了。
可两人也知道还有二皇子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两个必然会想办法把二皇子拉下水。
如此一来,安静了许久的朝廷就会变得乱起来。
不成功替换几个官员,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永康三十二年二月十二
今日是会试第二场考试,也是休沐日。
霍谨博正在陪成晗菱逛街,还有一个多月就是韩迎蝶的及笄礼。
韩迎蝶早就邀请成晗菱当她的赞者。
成晗菱这段时间不仅要准备韩迎蝶的及笄礼物,还要准备赞者要穿的衣服。
虽然韩迎蝶说可以帮她准备,但成晗菱表示不相信她的眼光,非要自己准备。
霍谨博就是她选中的评委。
她只会选霍谨博觉得好看的衣服。
可能是不能常常见面的原因,霍谨博每次陪成晗菱逛街都很有耐心,哪怕她让他看着她换一件件衣服,并做出评价,他也不嫌烦。
只是两人还是在选衣服上出现了分歧。
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成晗菱本就是绝色之姿。
这就导致霍谨博看成晗菱穿什么都好看。
但成晗菱就不怎么满意了,但最后没有选中一件。
“郡主,到时候是韩三小姐的及笄礼,你穿得太好看岂不是喧宾夺主?”
成晗菱道:“韩三才不怕呢。”
两人的相貌各有千秋,本就不是一种类型,成晗菱还做不到艳压韩迎蝶。
“郡主是赞者,穿得衣服需不需要配合韩三小姐?”
就像后世的新娘服和伴娘服一般。
成晗菱眨眨眼睛,一脸无辜道:“我忘了这茬。”
霍谨博扶额:“郡主还是去和韩三小姐商量商量吧。”
方才换了那么多衣服,全都是无用功。
今日逛街戛然而止。
成晗菱也没了给韩迎蝶选生辰礼的心情,想着先回府问问沈梦柔再说。
等进了登明坊,两人便分开,霍谨博回了霍府。
猴子禀报道:“大人,九皇子府今日来了个神秘人,此人全身都用黑色斗篷罩着,看不清他的面容,九皇子很重视他,他出府时是九皇子的贴身太监亲自送他出府。”
“而且两人似乎很亲密。”
霍谨博:“有没有盯住他?”
“这人很谨慎,我们的人生怕暴露,就把人跟丢了。”
“那就再加派人手,下次他再出现一定要盯住他。”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