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晟旻是最后得知霍谨博要带成晗菱去江南的人。
他拉着霍谨博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无非就是让霍谨博好好照顾成晗菱。
他本以为的分别时间应该是在成运昶的回信到时,可因为霍谨博要去江南,硬生生将告别时间提前。
成晟旻骤然有了那种要和家人朋友分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的感觉,心里很难受,拉着霍谨博喝了很长时间的酒。
次日,霍府
成晗菱来找霍谨博,刚见面便扑到他怀里,脸颊贴在他胸口,一言不发。
侯亮等人立刻识趣地退出去。
霍谨博大概猜到她这般异常的原因,轻声问道∶"晟旻和你说了"
成胎菱点头。
"这是他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只是支持他。"
成晗菱红着眼眶看他∶"我今后是不是很难再见到二哥了"
边关将士,几年不回家都是常态。
成运昶是得了永康帝的恩典,可以每年回京一次。
他们兄妹朝夕相处十五年,如今就要分开,成晗菱自是难以接受。
霍谨博安慰道∶"现在还不一定,或许在边关待几年,晟旻就会回京。"
那些常年不回家的将士是驻守边关的守兵,边关的将士一般都会选择和当地人成亲生子,这样好歹不算太孤单。
成晟旻会如何得看他今后的选择。
"再着,即便晟旻真留在边关,他不能回京,但我们可以去看他。"
"去看他"
成晗萎喃喃重复。
"对,我陪你一起去。"
成晗菱抱紧霍谨博,道∶"好。"
霍谨博摸摸她的长发默默叹气。
从成晟旻选择走出这一步,他们今后就注定聚少离多。
这便是成年人必然要经历的过程。
幼时再亲密无间,长大后依旧会各奔东西,几年见不了一面。
开始会很难接受,可时间一长便会习惯。
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
成晗菱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二哥要去边关,那韩三呢"
霍谨博摇摇头∶"他们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或许成晟旻正沉浸在即将实现愿望的激动中,低估了他们这次分离。
成晗菱领首。
接下来几日,成晗菱和霍谨博便在准备行李,他们此去江南最少得三个月,很多东西都得提前准备好。
永康帝从禁卫中派出五百人,作为他们此次去江南的随行护卫,除此之外还有御医和御厨,以及一大批随行伺候之人。
霍谨博见到御厨的时候都懵了,问道∶"父皇,我们为何还需要御厨"
既然是出去游玩,吃遍天下美食才是正道啊。
永康帝道∶"你莫非以为你们每次歇脚都能找到客栈"
霍谨博哑口无言
"何况,你们还要坐半个月的船,不带着御厨,谁给你们做饭"
霍谨博一拍额头,这几日真是忙昏了头,连他们要坐船的事都忘了。
"还是父皇考虑周到。"
永康帝摆手∶"朕去过几次江南,自是比你要清楚一些。
"朕听说成家二小子要去边关"
霍谨博点头∶"晟旻一直想上战场。"
永康帝皱眉∶"战场可不是儿戏,也不是有一股蛮力就行。"
永康帝曾御驾亲征,很清楚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那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地拼杀。
只有杀了敌人,自己才能活下来。
霍谨博道∶"晟旻既然做出决定,便考虑到了后果。"
"不过,儿臣想向父皇讨一个人。"
"何人"
"都察院经历何云泰。"
"正是他。"
霍谨博道∶"何云泰自幼熟读兵法,对行军布阵皆有了解,都察院并不适合他,他的前程应该在战场上。"
永康帝问他∶"若是此人只会纸上谈兵呢"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我们最起码应该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万一此人真有大才呢"
永康帝笑了∶"你是怕成小子冲动做错事,想让何云泰在一旁提点他吧"
霍谨博坦诚道∶"儿臣确有此想法,但儿臣更希望何云泰可以尽展所能,不必在都察院蹉跎。"
永康帝颔首∶"朕允了,若是运昶同意成小子去边关,朕便让何云泰作为监军随同前往。"
卫国没有参谋这个职位,将军都是大权在握,将军怎么说下面的人就怎么做。
但朝廷一般会派监军到军营,监军在平时只会是摆设,但一旦遇到特殊情况,监军亦有发号施令的权利。
无事发生时,监军的权利大小,全看主将的态度。
霍谨博拱手道∶"儿臣相信晟旻和云泰两人不会让父皇失望。
"朕亦期待他们给朕惊喜。"
成运昶越来越年迈,永康帝也在期待有足以挑大梁的将领出现。
霍谨博要去江南的消息很快在朝野内外传开。
这日早朝结束,几个皇子围住霍谨博。
四皇子一脸羡幕道"十一弟,你怎么说服父皇允许你去江南游玩的"
他还没去过江南呢。
霍谨博正色道∶"四哥,我只是去看看母后的故居,并非游玩。"
四皇子翻个白眼∶"那你怎么还带着乐怡郡主"
"郡主想去江南,我们正好顺路。"
四皇子∶
看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四皇子强忍着心中腹诽。
二皇子温声道∶"十一弟何时离开,我们给你送行"
霍谨博∶"多谢二哥好意,只是此事我做不了主,都听郡主的。"
六皇子鄙夷道∶"十一弟,你好歹是郡王,如何让一介女子牵着鼻子走"
霍谨博面色不变,道∶"六哥此言差矣,只是些许小事而已,郡主如此也是不想我太操心,她是为了我好。"
九皇子在一听得愣了。
莫非这就是他输给霍谨博的原因,这等思想觉悟他是没有的。
霍谨博看着九皇子道∶"此去江南,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怕是赶不上九哥的大婚了,请九哥见谅。"
九皇子瞬间回神,摆手道∶"无碍。"
他对于这场大婚本就没有期待,霍谨博不在更好。
如此几个皇子简单说了几句,便各自离开,不再提给霍谨博送行的事。
本就是面子工程,说说而已,谁信谁傻子。
几位皇子也不想听霍谨博胡扯,在他嘴里听不到一句实话,也不知他在民间都学了什么,竟是这般狡诈。
霍谨博越是否认他并非去江南游玩,众人越觉得他就是去玩。
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还带着成晗菱。
好家伙,还有比他更能享受的人吗
一时间,有不少人对霍谨博羡慕嫉妒恨。
本来等着霍谨博来找自己的何沛灵,没等到霍谨博,倒是等到了霍谨博要去江南的消息。
何沛灵顿时觉得自己太难了,她就是想提前和霍谨博搞好关系,今后当个后宫妃子,只要管吃管喝,不断了她的荣华富贵就好,怎么就这么困难
她都已经提前告诉了霍谨博他是皇子的事,为何霍谨博就一点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最终,何沛灵还是得主动去找霍谨博。
霍谨博现在已经不去户部任职,而且他也搬离了永庆巷,住进刚刚修缮好的郡王府。
这样一来,何沛灵想见他更加不容易。
只能到昭睿郡王府求见,让门房进去通报。
霍谨博一直在派人监视何沛灵,从何沛灵告诉他那个预知梦开始,他就知道这人可能会是他计划的变数。
只是此人的来历如何,霍谨博还没搞懂,只能暂且稳住她,看看能不能从她这里知道些其他事情。
想着她还有用,霍谨博便见了何沛灵。
"何姑娘要见本王有何事"
何沛灵见霍谨博这副疏离的样子,道∶"小女子有心帮王爷。"
"何姑娘要帮本王什么"
"自是助王爷登基为帝,此乃小女子梦中所见,亦是将来要发生的事。"
霍谨博故作不屑道∶"何姑娘当本王好糊弄不成,你今日说本王会登基,那明日是不是就会说本王的某个兄长会登基"
何沛灵∶"小女子已经提前告诉王爷的身份,如此还不能证明小女子的梦都是真的吗"
霍谨博摇头∶"父皇早就在调查本王的身世,何姑娘住在宫里,提前得到些消息很正常。"
何沛灵傻眼了。
她没想到霍谨博疑心这么重,直接否认了她预知梦的存在。
"王爷高估小女子了,小女子如何能打听到皇上身边的消息。
切皆有可能。"
何沛灵一阵泄气∶"那王爷如何才能相信小女子"
霍谨博淡淡道∶"很简单,既然何姑娘能做一次预知梦,那就会做第二次,只要何姑娘能再说出件将来会发生的事且被证实后,本王便信你。"
何沛灵听言很是为难,她知道的剧情大多都是顺熙帝登基后的事,他登基前的事她知道得并不多。
可她若是说不出来,霍谨博就不相信她。
何沛灵无奈,只得道∶"那小女子等再次梦见将来的事情后,再来求见王爷。
她得好好想想书中剧情,希望可以想起一些事情
如此,何沛灵就这么被忽悠走了。
等何沛灵离开,霍谨博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从这两次接触来看,何沛灵不像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就如她所说,以她在宫里的地位,不可能会提前得知霍谨博的身世。
如此一来,这人可能真的知道未来。
不管她是真的做预知梦,还是其它,仅凭何沛灵知道未来这件事,霍谨博就不得不防。
"继续盯着她,如果发现她试图和其它皇子接触,立刻禀报。"
"是。"
阴影处走出一人,单膝跪地领命后便再次消失。
个时辰后
霍谨博看着手中柳公钊送来的拜贴,很是无奈。
这一个两个的都要见他,着实烦人。
可霍谨博还是得去赴宴。
柳公钊这人心思太深,谁知道他在谋算什么,见了面最起码可以试着套话。
东城一处酒楼的雅间
柳公钊早早地等在里面,等霍谨博走进来,他起身道∶"公钊见过王爷。
霍谨博走过去坐下∶""柳公子不必多礼。"
柳公钊将店小二叫来,让霍谨博点菜。
霍谨博随意让店小二来几道他们的拿手菜,同时让他们上壶茶。
"柳公子身体不适,想必不能饮酒。"
柳公钊感激道∶"多谢王爷体恤。"
"小事而已。"
等菜上来,身后的下人替他们倒茶,柳公钊道∶"公钊本来想等身体好些再拜访王爷,却得知王爷不日便要离京的消息,这才冒昧请王爷出来一叙。"
霍谨博抿口茶∶"柳公子要见本王有何事"
柳公钊∶"公钊只是想给王爷提个醒。"
"说来听听。"
"江南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那里水太深,王爷要小心才是。
霍谨博轻笑道∶"那里水深不深和本王有何关系,本王不过是去看看母后的故居罢了
"就怕有不长眼地打扰王爷的雅兴。"
"你都说了不长眼,本王岂会和一个瞎子计较。"
柳公钊拿着竹筷的手一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王爷说得是。"
"不过,这世上总有些人坐井观天,不自量力,仗着天高皇帝远,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种人往往行事肆无忌惮,王爷可莫要小看了他们。"
霍谨博抬眼看他∶"柳公子怎么如此关心本王在江南的安危"
"公钊和王爷一见如故,只是不希望王爷一时大意被小人算计。"
霍谨博∶"今日得柳公子提醒,本王自会注意。"
"对了,"霍谨博漫不经心道∶"既然柳公子对江南如此了解,不如和本王说说都有哪些人比较危险,本王直接命人除了他们便是。"
柳公钊一愣,道∶"王爷说笑了,危险之人并不代表该死。"
霍谨博含笑道∶"柳公子错了,会威胁到本王就是该死。"
说罢,霍谨博直视柳公钊的眼睛。
柳公钊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道∶"让王爷失望了,公钊对江南之事亦不过是听人所说,真实与否并不确定。"
"原来如此。"
霍谨博淡淡点头,没再继续询问。
吃完饭,霍谨博起身离开。
柳公钊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酒楼外,霍谨博面无表情,柳公钊今日见他显然是怀疑霍谨博去江南并非游玩这么简单。
他多次提醒霍谨博注意安危。
究竟是意有所指还是想让他投鼠忌器
不管如何,柳公钊敢当着霍谨博的面如此挑衅。
让霍谨博又了解他一分。
此人不仅掌控欲重,更是个行事没有顾忌的疯子。
不好对付啊
今日便是霍谨博离京的日子,他一早便进宫和永康帝告别。
在将要离开时,永康帝给了他一块令牌,道∶"此令牌可以调动江南周边所有兵力,你拿着防身。"
仅仅只是防身吗
霍谨博忍了忍还是没问出口,拱拱手告辞离开。
永康帝如果想告诉他早就说了,到现在还没说就说明不想告诉他,他问了也白问,
永康帝眯着眼睛看他离开,轻声道∶"莫要让朕失望啊。"
江南的问题有很多,不止是江南,很多地方都有问题。
朝廷再有能力,也不可能肃清整个地方。
永康帝希望霍谨博能明白他真正希望他做的事是什么。
离开皇宫后,霍谨博便坐着马车前往成国公府。
成国公府的门口,正有不少下人在往车上装行李,成晗菱穿着一身薄荷绿裙衫,正在和成晟然几人告别。
霍谨博下了马车走过去。
成晟然看到他,拉着他走到一边,低声道∶"我刚刚得到消息,江南盐政似乎出了些问题。"
卫国国库每年的收入,除了税收,盐铁交易是大头,占了大约一半份额。
为了保证盐政收益,朝廷特设巡盐御史。
巡盐御史虽是正五品官职,可御史属于钦差,便是从三品的盐运使都得听巡盐御史的,可谓权利不小,全权负责盐政事务。
江南乃是富饶之地,此地的盐政收益在全国范围内都位列前茅,如果江南盐政真出了事,那确实是个大问题,对财政收入影响很大。
成晟然突然提到此事,显然是察觉到霍谨博此去江南并不轻松。
霍谨博神色一凛,道∶"若真是盐政出了问题,父皇应该会告诉我,可父皇什么都没说。
盐政涉及朝廷财政收入,此乃重中之重,马虎不得。
真要出了问题,理应马上解决。
可永康帝不仅没给霍谨博透露半点消息,还让他不必着急,多带着成晗菱到处转转,仿佛真是让他游山玩水一般。
永康帝可不是一个会拿政务开玩笑的皇帝。
成晟然明白霍谨博的意思,道∶"不管皇上是何心思,你小心些便是,江南盐商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不得不防。"
盐商一般在黑白两道都得吃得开,心慈手软可当不了盐商,尤其是那几个盐商头头,更是不好对付。
霍谨博点头∶"我会注意。"
这时,成晗菱也道完别,行李也收拾好,等两人都上了马车,正式启程前往江南。
这次前往江南,随行的护卫不仅有五百禁卫。还有国公府的两百护卫,以及暗地里的一百暗卫。
再加上随行的丫鬟仆役,加起来得有一千人。
这么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是他们想走快都不可能。
霍谨博出神地想,他们这么多人,若是进城后去住客栈,得包下来好几个客栈才能完全住下吧。
成晗菱不是个能耐住性子的人,两人刚出城她便弃了国公府的马车,跑到霍谨博的马车上来。
霍谨博的马车是内务府专门按照郡王的规格造的,车厢要比成晗菱的宽敞许多,里面除了床榻,还有衣柜和桌子,在里面吃饭睡觉一点影响都没有。
成晗菱一上来便赖在霍谨博怀里,道∶"好无聊啊。"
霍谨博勾勾她的鼻子,笑道∶"我们才刚出城。"
"就是无聊嘛。"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
霍谨博从床榻下的柜子里取出一副纸牌,道∶"还好我早有准备。
从京城到江南得走一个多月,这一路上总不能一直枯燥地待在马车里或者船上。
霍谨博便提前做了副纸牌。
这副纸牌很简单,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主要是他画画不好也弄不了花里胡哨,他只是在每张纸牌的顶角处写一个数字,然后在纸牌中央画了一个图案,用来区分花色。
除此之外,他还把两张原本的花牌给取消了,毕竟这两张牌可没有那些数字牌好解释,霍谨博懒得给这两张牌赋予附和这个时代的含义,直接去掉更轻松。
反正纸牌玩得就是规则。
成晗菱好奇地翻看每张纸牌,霍谨博就开始给她和若云讲规则。
之所以要带上若云,是因为霍谨博要玩的这个游戏叫斗富绅,必须得三个人。
成晗菱好奇宝宝般问道∶"为什么要叫斗富绅"
"因为发明这个游戏的人是被富绅压迫的平民,他们渴望打到富绅获得自由,所以便有了这个名字。
霍谨博随口胡诌。
等两人都明白了玩法,霍谨博道∶"既然是玩游戏不能没有惩罚,对不对郡主"
成晗菱胶肪眼睛,支着下巴看他∶"你舍得罚我"
霍谨博∶
其实,是舍得的。
若云直接道"奴婢不敢。
霍谨博∶"好吧,我们就随便玩玩。"
成晗菱得意一笑。
她最是鬼灵精,霍谨博熟悉这游戏,她和若云两个人加起来也玩不过他,这时候答应惩罚,只会坑自己。
郡主大人从不做吃亏的事。
有了纸牌当调剂品,成晗菱终于不再喊无聊,反而兴致勃勃地拉着霍谨博一直玩,看样子是上瘾了。
出城的第一顿午饭,他们没走到县城,只能在外面用饭。
这时候带的几个厨子就派上用场了。
他们只需做霍谨博和成晗菱的饭,其他人都有自备的干粮。
要不然只是准备这一千人的饭,他们今日就不用走了,何况也没有这么多食材。
等康伟站在马车旁,告诉霍谨博午饭做好了时,他们正好结束一把。
若云立刻将桌上的纸牌收拾好,起身出去吩咐一声,外面候着的丫鬟便陆续将饭菜摆在桌上。
如今将近六月份,天气渐渐变热,外面不如马车里凉快,他们可不愿意在外面顶着大太阳吃饭,还是在马车里舒服些。
等吃完饭,霍谨博才拉着成晗菱起身下车。
这一路上,一直有护卫负责探路,在知道进不了县城后,他们便特意寻了个有水源的地方方便做饭,如今他们便是停在一条河旁边。
霍谨博看着河里的鱼,问道∶"要不要钓鱼"
成晗菱立刻摇头∶"才不要,枯坐半个时辰都不一定钓上来一条鱼。"
霍谨博挑眉∶"看来郡主曾经钓过。"
成晗菱轻声道∶"陪我大哥钓过,只去过一次便不去了。"
她就不是老老实实坐在那儿钓鱼的人。
"原来世子还有这种爱好。"
"他才不喜欢呢,"成晗菱撇嘴道∶"当初大嫂的父亲喜欢钓鱼,大哥不过是投其所好。''
原来是为了讨好老丈人。
霍谨博摸摸鼻子,有些惭愧道∶"常常听说世子为了求娶世子夫人做了很多事,我似乎什么都没做过。"
成晗萎自己就解决了一切。
成运昶远在定州,也不给他讨好的机会。
成晗菱听言,笑盈盈地看他∶"你只要讨好我就够了。
成晟然之所以吃这么多苦,主要是因为沈父是个老顽固,死活就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成晟然。
成国公府和沈府又不一样。
霍谨博轻笑一声∶"遵命。
两人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便回了马车,一行人再次启程。
走了几个时辰,众人终于到了一个县城,护卫率先进城去探路找客栈,等霍谨博两人到时,护卫已经租好了一处小院。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客栈的人可不少,看着数十个护卫走进后院,将那处院子严密地保护起来,众人忍不住猜测这是哪个大户人家出行,搞得排场这么大。
下一刻,霍谨博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前,霍谨博率先跳下马车,随后转身扶着成晗菱下来,两人一同走进客栈。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这儿只是个小县城,何曾见过气质如此出众的一对男女。
掌柜的亲自出来接待,道∶"客官想吃些什么"
霍谨博随意点了几个菜,道∶"我家里的下人比较多,掌柜的让厨房多做一些饭菜。
既然进了城,总不能还让他们啃干粮。
"若云,康伟,你们安排他们轮流吃饭。"
"是,公子。"
这客栈的二楼三楼都是住房,也就一楼有几间雅间,但里面都有人了,霍谨博便和成晗菱在大厅找了个地方坐下。
成晗菱察觉到那些目光还没移开,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冷冷地扫了一眼。
吓得那些人立刻收回视线,惊叹一个女子身上竟然有这等气势。
成晗菱轻哼一声。
霍谨博帮她倒杯茶,道∶"先喝杯茶解解渴,玩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曾喝杯茶呢。"
成晗菱玩纸牌上瘾,根本顾不上喝茶。
成晗萎低头抿了几口茶。
霍谨博道∶"今日坐了一天马车,晚上早些休息。
成晗菱娇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得着你叮嘱这些。"
"我是怕你晚上拉着若云玩纸牌。"
成晗菱目光闪了闪。
这个还真不一定。
霍谨博见此,无奈道∶"纸牌还是放在我这儿吧,"免得她控制不住自己,弄得第二天没精神。
成晗菱撇嘴没说话。
晚上
霍谨博刚沐浴完,正穿着寝衣看棋谱。
咚咚咚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外面便传来康伟等人见礼的声音。
霍谨博瞬问了然。
他走过去开门,外面赫然是成晗菱。
"怎么还不睡"
成晗菱就住在他隔壁。
走进房间后,成晗菱便把身上披的衣服放在屏风上,她里面同样只穿着寝衣。
"睡不着。"
霍谨博眉心一跳∶"你是不是过于大胆了"
真是不拿他当外人。
"嗯"
成晗菱不明所以地看他。
霍谨博叹口气,目光放在她还在滴水的头发上,皱眉道∶"怎么不把头发弄干就出来,万一受寒怎么办"
成晗菱浑不在意道∶"就几步路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霍谨博摇摇头,取出一块帕子走到她身后替她绞干,道∶"你身子好不容易养好,怎可这么任性。"
成晗菱察觉到他的动作,身体僵硬一瞬才放松下来,道∶"这种事让若云做便是。"
一旁的若云也很无奈,只要霍谨博和成晗菱在一起,成晗菱就不再需要她。
霍谨博轻声道∶"郡主看不出来吗,我在讨好你啊。"
成晗萎眸中浮现一丝柔情,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总是会说些让她心花怒放的话,让她忍不住更爱他一分。
等霍谨博帮她绞干头发,成晗菱立刻转身扑进他怀里。
霍谨博顺势揽住她的腰肢,两人抱了一会儿,成晗菱才回去自己房间。
两人第一次住得这么近,心中情绪涌动,成晗菱方才就特别想见见他,所以才会连头发都没绞干就过来。
霍谨博很明白这种感觉,因为他方才在看棋谱时,脑中满是成晗菱,忍不住想她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
方才听到外面人行礼的声音时,霍谨博其实很高兴,只觉得他们当真是心有灵犀。
只是抱了一会儿,两人便特别满足,一夜无梦,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次日,一行人继续启程前往江南。
他们此行的大部分时间都得走水路,不过想要走水路,得找到柳郡的码头上船。
数日后,柳阳府城门口
柳阳府杨知府带着一众官员全都候在城门口,时不时伸着脖子眺望,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城门口进进去去的百姓忍不住猜测,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这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官老爷们一大早就等在这里。
好奇心重的人脚步不由得慢下来,城门口的茶摊更是坐满了人,都在等着见神秘人物
半个时辰后
远处渐渐出现一个个人影,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众人看清来的是一个车队,车队两侧都有骑着马的护卫保护。
那些护卫面无表情,只是扫过来的目光敏感又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来啦来啦"
杨知府以及其它官员皆开始整理官服,等那辆最宽大的马车停在城门口,众官员纷纷下跪道"臣等拜见王爷,郡主。"
"免礼。"
马车内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
"谢王爷。"
杨知府站起身,小跑到马车旁,恭声道∶"下官已为王爷备好住处,王爷可要移驾"
霍谨博打开车窗,淡淡道∶"杨大人有心了。"
一听霍谨博没拒绝,杨知府大喜,立刻让人给霍谨博带路。
紧接着,霍谨博的马车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那些苦苦等了几个时辰却和霍谨博一句话都没说上的官员,立刻围到杨知府身边,低声道∶"大人,听闻昭睿郡王相貌不凡可是真的"
杨知府想到方才的匆匆一撇,感叹道∶"何止是不凡,简直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那郡主呢"
官员也是人,也会八卦。
杨知府摇头∶"本官没看到郡主,想必在后面的马车中。"
其实不然,这一路上,霍谨博和成晗菱就没分开过。
只是马车太大,杨知府没看到成晗菱罢了。
而城门口周围的百姓就更失望了,他们连霍谨博的人影都没看到,倒是听到杨知府他们行礼的声音。
有王爷和郡主来他们柳阳日府了
意识到这件事,百姓们的失望瞬间消失,飞快地离开此地,想着赶紧回去和邻居们分享这个消息,争取做传播消息第一人。
马车上
成晗菱撇嘴道∶"一群曲意逢迎之人。"
他们这一路上也经历过几个府县,但只有柳阳府这般隆重,到城门口来迎接。
霍谨博道∶"我们还得找他们要船只呢,是得打交道。"
他们这么多人,一条船可装不下,这些船只都得由官府准备。
成晗菱伸伸懒腰,道∶"他们一时半会准备不好,我们正好在柳阳府休息几日。"
坐了数日的马车,着实有些难受,之后还要坐一个多月的船,若是不修整几日,那可就太遭罪7。
霍谨博正有此意∶"因为淮河之故,柳阳府来来往往做生意之人甚多,这些年来柳阳府越来越繁闹,等休息好我陪你转转,看看这里和京城有何不同。"
"好。"
成晗菱点头,她对柳阳府挺感兴趣的。
杨知府确实很会做人,他们为霍谨博准备的是一处园林,里面有亭台楼阁,山山水水,看着很有意境。
不过这并非杨知府名下的园林,乃是一个大商人特意献出来,作为霍谨博临时的住处。
这么大的园林,说献出来就献出来,一点也不怕霍谨博临时起意夺了他的园子,这人倒是胆量不小,气魄也不俗。
不过霍谨博依旧没有要见他的意思,只是几日的住处罢了,还不值当让霍谨博见那人。
成晗萎更是浑不在意,她在京城有好几处庄子,哪一个都远胜这处园子。
在她眼里,这里就是个普通的住处而已。
那人如果有所求,自会想办法求见霍谨博,看在这处园子的份上,霍谨博会见他一面,至于会不会满足那人的请求,就看他识不识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