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七,辽中京城外八十里,廖白溪畔,辽十几万大军被女真两万人击败。
辽北院大王萧保机被当场斩首,辽皇帝耶律术烈可汗携四十余骑狼狈逃回上京城。
因女真人隔断,彰德军节度使韩德让情急之下救出辽太子,聚拢残部万余人,退守南方的南京城。女真人顺势攻占中金城,将辽南京,西京和上京隔开,同时将北院大王萧保机的首级挂在城头威慑百姓,周围辽小城也纷纷投降。
短短几日,女真人就掌控中京道,如此一来,坐拥东京道、中京道的金横跨南北,一下有了几乎与西夏相当的大片土地,瞬间壮大起来。
不过最惊讶的还是两万人战胜十几万辽精锐…
如同神话一般的战绩几乎快速传遍天下,许多人听得目瞪口呆,要知道辽的强大人尽皆知。
它幅员辽阔,“东至海,西至金山,北至饮马河边,南至白沟。以前东京道的女真人,上京道的蒙古人,南京道的汉人,都臣服在辽王旗之下,带甲之士百万,少有人能与之争锋。
当初萧太后令摄政王韩德让南拒景,东征高丽,北平祸乱,无人能挡其兵锋,辽皇帝因为自封天下兵马大元帅。
可就是这样一个大辽的十几万精锐,居然被两万女真人杀得大败!很多人心中都是又惧又怕…
…
西夏兴庆府,秋寒逼人,西夏皇帝李继皇宫内却歌舞升平,一片淫靡景象,众多二八年华的,穿着暴露的宫女随乐起舞,十几个太监列阵两边奏乐。
整个宫殿弥漫着浓郁玫瑰香气,案桌上有佳肴美酒,这美酒便是千斤难求的景将军酿。
如今在西夏,将军酿和香水一样,同为达官贵人最的东西,若用不上,都显不出身份,会被人看不起。
李继三十岁左右,眯着眼,眼眶微微浮肿,眼窝深陷,身体瘦弱虚浮,披着棉裘大衣,一位美艳妃子为他捏大腿,时不时还把手往上移。
李继说不出话,沉醉在这享乐之中。
不不一会儿,四角炭火不足,有几个太监进来更换,跟着就进来一个老太监,他匆匆上前,在李继耳边耳语两句,瞬间李继一下子惊慌失措跳起来:“真的假的!”
他一跳,吓得宫女太监都停下舞乐,跪在地上。
老太监点头:“千真万确陛下,消息是从银洲、龙州一带传来的,左厢神勇军指挥使也自派人来报,河清军那边也有消息,都一模一样,不可能是假。”
李继有些慌了,来回左右踱步道:“朕…朕要怎么办?”
老太监小声问:“怎么办自然要看陛下的意思,陛下是想趁机东进瓜分辽,还是…还是守好祖宗社稷…这都不失为好办法。”
“二者有何区别?”李继问。
老太监道:“若趁机西进,有机会能为我夏开疆拓土,青史留名,被后人传颂,不过…不过说不定也会惹来辽报复,毕竟辽也不是好惹的。”
李继咽了口,然后捏着手指,犹豫良久,咳嗽一声道:“这…朕,朕也想为我西夏开疆拓土,可是…可如今,如今两还未分出胜负,西夏内闲杂事务繁多,朕决定先安内政,好打下根基,为子孙后代铺路,至于其它,就交给子孙后代吧…”
老太监听完点头:“皇上…英明!不过这么一来,需要从现在开始多准备金银宝物,如到时辽败了,我们就拿金银宝物去找金求和。”
“朕知道,库里多的是金银。”李继摆摆手,老太监识趣的退下。
李继这才舒口气坐下,对着众多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抬抬手:“起来起来,你们都起来,接着跳!不要停…”
…
李长河这几天很忙,忙到都来不及找诗语温存。
这两天起芳和他父亲起栋上京,起栋是因为身为泸州知府,南方又发生那样的事,皇帝多疑不放心,决定将起栋调入京中,担任中书舍人。
而苏、泸两地暂时都交给杨洪昭管理。
起芳这次陪同他父亲来京城,首先就拜访了如日中天,又认识的平南王李长河。
除去起栋,她还带了一个书生,是她丈夫,起家招的新姑爷。
这书生姓王,单名一个禾字,进了王府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只要见人就连连问好,说话也不敢大声,看起来还比起芳小上几岁。
李长河倒不觉得惊讶,挺适合起芳的,像她这样有野心和权欲的女人,情爱对她来说没什么重要的。
根据起芳对他说的,之所以选择这个姓王的书生,一来是因为他听话,二来就是这书生家世不错,往祖上数七代,居然和当朝宰相王越是一家人。
他们进京之后还去相府拜访过。
虽然王越只是随意问候几句,但也算因这便宜姑爷和当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越扯上点关系。
“哟嚯,这么说来我们也有也算八竿子刚好打着的亲戚啊。”李长河开玩笑,因为阿娇就是明德公王越的亲孙女。
起芳也笑起来:“小女子可不敢高攀平南王,如今平南王可是当朝郡王,冠军大将军,新军指挥使,是朝廷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啊。”
“你这嘴还真是一点没变。”李长河摇头,不过也没在意。
从今往后,王府在泸州,苏州一带的生意将全由起芳来负责,她此次来京城,一来是陪父亲尽孝道。二来就是来王府认识王府众多管事,互相合作,王府的生意才能做大做强。
如今王府主要生意包括香水和将军酿批发,还有钢铁农具,之后会扩张到物流生意,而且因为石墨耐火坩埚的存在,王府还可以发展琉璃生意。
所谓琉璃就是玻璃,其实这个世界早就有琉璃制造业,最初的琉璃大概汉朝时期就有,只是因为温度等限制,加工琉璃成品十分困难,而且基本都是有色玻璃,成色还都很差。
而王府的石墨坩埚可以让温度不再成为限制。
…
起栋没留在王府,他匆匆入宫见皇帝受封,然后选择住在驿馆。
这两天,中秋将近,秋雨也停了,秋高气爽,十分怡人。
上朝也没什么大事,皇帝和大臣都密切注视北方战局,温道离和羽承安双方在如何对待女真使者上依旧存在分歧,两者每日争论不休。
皇帝之后又问过他一次关于北方战局的看法,他坚持认为女真会赢。
不过大多朝臣都只是摇头,觉得他在哗众取宠,就连皇帝都皱眉不说话,整个朝堂之上,只有户部使汤舟为那个胖子一直支持他的说法。
他也很奇怪,汤舟为为何支持他,所以下朝之后也找他问过。
那胖子只说笑呵呵的说他相信自己,李长河可不信他那屁话,当初就见识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求助时又哭又发誓,说得感天动地,结果事一完,人影都找不到。
这胖子绝不可能是什么相信自己的狗屁缘由,莫非他有什么小道消息,或是心里权衡过。
李长河不知道。
…
下朝后难得清闲,便带着阿娇和月儿到听雨楼,阿娇唱词,月儿煮酒,然后时不时给她们说说故事,十分惬意。
没想才坐一会儿,就遇到德公正好和阿娇的二叔王观河一起上来,随即也拼座聊起来。
聊着聊着,就说到北方战事,德公公私分明,自然不会透露他的立场,李长河则好奇的问起为什么温道离和羽承安要争到那种地步。
“虽然赢的一方能主理与金过外交事务,可也不止于此吧?
两方若因此事真个你死我活,往死里得罪人,结果最后只有一个名头?
就算哪方能办成这事,最后不过一个虚衔吧,又无实权。”
李长河不解的说出心中疑惑。
德公一听这话,想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他摇摇头道:“你小子,入朝廷这么多天,能不能多关心些朝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