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杰尊重谢家,所以不打听,但是谢继宁却不介意将谢家的家丑暴露在刘方杰的面前,所以,一回家他就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刘方杰听了。
谢老三本来想阻止自家孙子的,他还想在刘方杰面前给自家留点面子,这样的事情被刘方杰这样的人知道,总是有些尴尬,转念一想,自家什么事情刘方杰不知道,就连自家独门的挣钱的方子刘方杰都知道,何况这个。
谢继宁一意孤行,处理了这件事,内心还是很纠结,刘方杰看出弟子的彷徨,干脆的问道:“再来一次,你还会不会这么处理。”
谢继宁想了想,肯定的回答:“会”
他之所以会纠结,是因为他其实能看出,自己今天的处理,族里很多人都不赞同,就连自家祖父祖母在回家的这一路都在念叨自己,都认为自己做错了。
刘方杰笑着说道:“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就算后悔,也不能表现出来,将来你会掌握权利,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关系很多人的命运,所以做之前要仔细考虑,但是一旦下定决心,就不要后悔。”
“做事情最忌讳瞻前忽后,犹豫不决,半途而废。”
“师父,我知道。”
刘方杰见谢继宁听进去了,然后将话题转到谢家的事情上:“我从幼时就没有父亲,族人也都是五服之外了,所以打小我就没有族人的助力,很是艰难,但是也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我不曾因为族人的违法乱纪被牵连。”
“你们谢家虽然族小,但是却颇为团结,而且还没有积累出难改的恶习,这些都是你的助力,你让人读书,打理事情这些都很好,家族就是你最天然的同盟,就算他们暂时不能进入官场,也能在后续给你支持,越是这样你越要约束族人。”
“你不必妄自菲薄,你是整个谢家最有前途的人,你们族长既然将事情交给你处理,你就干脆管起来,严格约束,有那些有恶习的,在刚刚开始就严格管教,省得之后酿成大错。”
“是,师父,我知道了,我们打算定下族规,想和你讨论一下这规矩定得怎么样,您还有什么建议没有。”
“这族规是为了规范族人的行为,教导后人的,所以你这里……”
刘方杰听了谢继宁的简单的几条之后,又酌情添加了细则,然后谢家的人又几次讨论过,将短短的几条扩大,详细解释,最后形成了厚厚的一本,还顺势修了谢家板桥这一脉的族谱,谢继宁成为当仁不让的主修人。
谢继宁既然是主修人,索性任人唯亲,直接带着应文应武还有稻香书院的几个出众的同族,组成童子军,年纪最大的是应文,十六岁,最小的是谢珍珠,不到八岁。
静安看着谢继宁的团队,笑得合不拢嘴:“宁哥儿,你这属下也太小了,除了宁哥儿,还有继杰,如华两个稍微大一点,其他的都还是娃娃。”
其他人大笑,谢继宁的团队目前谢继宁的老大,应文是副官,下面有十四岁的谢如华,虽然大谢继宁一辈,是谢继宁的小叔叔,但是听谢继宁的;
十三岁的谢继杰是谢如森的小儿子,族长孙子,还有十一岁的稻花,十一岁的谢继翔,十岁的堂弟谢继平,八岁的谢珍珠。
谢继宁解释道:“师母,这是目前谢家湾文化水平最深的几个人,本来还有几个,但是他们家里太忙,时间不允许,这些都是我根据这次书院的考试成绩选出的。”
静安在二院上课,所以还是比较了解,仔细一想,还真的如同谢继宁说的一样,这几个都是读书比较好的,都是专心读书,想往深读的。
刘方杰心里也是一阵阵好笑,虽然他知道谢家没有什么人才,这修族谱也是因为现在发家了,所以修起来,但是对于自家徒弟将这个事情揽过来,带着自家孙子们,还有族兄一起修的这个行为,还是很惊讶,简直是修的敢开口要修,放手的敢放手,谢家族里就这样让谢继宁修。
刘方杰本来想开口建议,修族谱不是一件小事情,所谓‘家之有谱,犹国之有史也’,族谱对一个家族来说,不是一件小事情。
就算乡下地方,也至少要请几个秀才,这谢家近水楼台,图书楼里面人多得很,但是看整个谢家都喜气洋洋的样子,还是没说什么。
谢老三高兴的给谢继宁出主意,其实他也不太知道族谱什么样,整个谢家的事情都是口口相传,就刘家有族谱,谢家的没有,谢家的祠堂都是才修,那里知道族谱什么样。
但是大家都知道,一般人家有不起族谱,祠堂这些东西,谢继宁作为谢家最有出息的人,这东西只能他修,至于年纪,谢继宁做的不符合他年纪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件,大家都习惯了。
刘方杰心里叹了口气,心里打算自己给徒弟兜底,放下茶杯问谢继宁:“宁哥儿,你目前就是将族规定下来,这族谱怎么修你有方向吗?我书房有不少大家的族谱,你可以看看,做一个参考。”
“师父,我看过的孔家,朱家的,前朝世家王家,对于族谱的修订方向有基本的了解,族谱的必须要有家史姓氏来源、谱名、祖先像赞、目录、修谱名目、谱序、谱论、字辈排行、家法、世系、传记、风俗礼仪、祠堂、坟茔、族产、契约、艺文、领谱字号等。(1)”
“目前我们谢家家史短,由于战乱,之前的族谱都失散,其他的族人还有之前的历史,都已经找不到了,启□□母带着先祖来这里,只记得字辈,只能之后去寻根,目前来说,我只能简单的记录这不到百年的谢家历史。”
刘方杰恍然,这短短的不到百年的谢家历史简单,没有前谱,这内容就少了很多了,之前的没有多少突出的,只用记一下世系,坟茔,风俗就行,至于祠堂,还在修,族产,之前就几块地,现在的都和谢继宁有关,很好理清楚。
家法刚刚才定下,艺文以前都没有,谢继宁写了之后才有,传记,除了给在此立族的谢家祖先,其他的都没必要写传记,能有资格写的这一辈,日子还长,人还健健康康的。
这样算下来,谢家这家谱其实很简单,刘方杰这才放心,原来谢继宁是有把握的。
谢继宁接着说起来:“修谱犹如修史,我修这个族谱,一定会客观公正的修,好的记上,像这次赌钱打媳妇,媳妇和离的我也会记上,让后人引以为戒。”
听谢继宁说起来这个,静安微笑的说道:“宁哥儿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对弱者有一颗怜悯之心,你力排众议,放张氏归家当真是很大胆,很厉害。”
李杏花连忙说道:“快别夸他了,这人家一道,夫妻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宁哥儿还小,不懂事,他叔奶奶骂得很了。”
静安笑着对李杏花劝说道:“宁哥儿这样很好,宁哥儿叔叔赌钱,宁哥儿下手管教了,之后他改好了,再将人接回来也行的,现在这样天天吵闹,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的,不如让人回去,让两家都缓和,之后说不定还有缘分。”
李麦穗在一旁喝茶,听静安这话,心里知道,这张氏是不会回来的了,面上不动声色,默默不说话,微微抬头,就见自己儿子看着自己,李麦穗心里一紧又是一松,原来自家儿子知道,却没有反对,自己没有做错。
谢继宁详细的培训了‘手下’,直接将要问的做成表格,要问什么,要问谁,每个人复制那部分,都安排好,小的都去采访,谢继宁带着应文整理归纳。
谢家来这里才几代人,一些事情数都数得出来,谢继宁几人的在问询大家之前的事情,都很简单,直接将几个族老请到谢象贤家,大家回忆,讨论。
谢家的大事记都是从谢继宁之后,之前的日子一眼看完,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记录的。
自从谢继宁开始县试之后,谢家的好事情一件一件的来,上交积肥法,免除徭役;讲理压过刘家,稻田养鱼,松花蛋成为贡品,修建码头,修书院,建公园,修图书楼,香菇,现在发财,都是和谢继宁有关系。
应文感慨道:“小师叔,我这一页竟然都是你,这些大事都和你有关,还有艺文,师叔,你之前还写过祭文啊。”
谢象贤笑着说道:“那时候,宁哥儿还小,祭文就写得很好了,族里祭祖,就是宁哥儿写的祭文,我故意留了一份。
谢象顺也感慨:“这三四年,族里变化太快,我一段时间没有出门,出去就发现路都不一样,家家户户都新修了房子。”
谢象贤接话:“谢家的大事都是和宁哥儿有关,谢家的兴盛从谢继宁起。”
谢继宁心里莫名骄傲,族谱上面一笔一笔记载的都是自己,多年之后,有人打开族谱,就会发现,曾经的谢家有一个叫做谢继宁的人做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