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的招收训练的一回事,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过好正月十五,在谢继宁的认知中,大年十官方是需要举办晚会,准备节目的。
但是在这一世,元宵节更热闹一些,大年十的大家是需要和家人在在一起过的,都不出门,反而是正月十五,街上才开始热闹起来。
之前,赵马二人无恶不作,查抄他们的家产的时候在他们的下仆的名下查抄出不少的赌坊还有青楼。
赌坊的那些打手全部被关进大牢,青楼里面的涉及到犯罪的老鸨龟公打手也都关押,等之后在慢慢的审问。
剩下的更多的是被卖掉的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衙门的人都太忙了,所以只是让把人关押在青楼里面,具体怎么安排都一直没有一个定论,其他重要的事情太多,大家都没有想起她们来。
因为想要弄出一些节目来,谢继宁就想到了她们。
“王捕头,你叫人去将几个花楼里的负责人请来。”
王捕头苦着脸说道:“大人,这些楼里面的负责的人都在大牢,剩下的都是些弱女子,闹哄哄的,这段时间看守她们的捕快都换了几波人了。”
“既然如此,咱们就去直接去看看去,叫上刑房的几个书吏,咱们顺便将她们这些人的归宿弄清楚,涉及到案子的留着,无辜的那些就都放了吧!”
王捕头本来一喜,正千般揣测,结果谢继宁后面的话一说出来,王捕头就知道,大人还是那个大人,半点风花雪月的意思都没有。
带着孙川青竹还有王捕头刑房的几个书吏,几人就往外走去,正好遇到陈主簿等人。
行礼之后问道:“大人,您这是要去那里!”
谢继宁淡淡的说道:“去花楼,”
陈主簿目瞪口呆:“大人,”陈主簿心里震惊极了,这青天白日的,而且还是一向正经的知州大人。
“是啊,陈主簿、沈典史要不要一起?”谢继宁接着问道。
陈主簿和沈典史对视几眼,犹豫片刻说道:“属下恭敬不如从命,”
然后将和属下交代几句,两人转身就跟着谢继宁往外面走去,王捕头一看两人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想歪了。
心底里忽然升起来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挺直身体跟在谢继宁的后面往花楼走去。
“那家人最多,最大。”
陈主簿轻抚胡须,笑着说道:“这要说文采好,还得是燕春楼的紫燕姑娘,这兰香院的几位姑娘唱曲不错,还有群芳……大人怎么了。”
陈主簿正说的兴起,就见谢继宁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自己,旁边的王捕头一脸的怪表情。
“陈主簿很懂啊!常去,”
“不常去,偶尔,就是去听听琴,去谈谈诗词。”
谢继宁轻哼一声问道:“王捕头,你带路,去最大一家,咱们速战速决。”
陈主簿灰溜溜的跟在后面,小声嘟囔:“我说错什么了吗?”
沈典史不敢说话,拉着陈主簿袖子,跟着谢继宁快步走去。
王捕头在前面,众人跟在后面,直接走到了一个院子的门口,门口衙差行礼,王捕头挥手之后,两人将门口的封条打开。
谢继宁抬头一看,只见门头上兰香院个大字,“这字是谁写的,颇见功力。”
“大人,这字是咱们宁州郑承荣所写的,”
这名字一说,谢继宁就有印象了,他初来乍到,对宁州的读书人群体自然要多加了解。
一方面这些人在本地颇有影响力,算得上是本地的领军人物。
另一方面,谢继宁也想巴拉出几个人才来用用,宁州虽然偏远,蔽塞,人多地少,远离政治文化中心,但是宁州甚至整个闽地都出读书人。
大盛王朝建立以来,短短的时间里面,在科举上有见树的人很多,这些人多出自大家,毕竟这种环境下还能考出去的,家里都背景深厚。
宁州的多数读书人都刻苦,奈何不少人读书的目的是为了离开贫苦的家乡,到其他地方去。
宁州本地的读书的人不少,大多都出身大家族,郑承荣就是出自本地有名的大家族郑家,郑家乃是海商,家里有船出海,宁州的是族地所在,但郑家的主要力量是在福泉二州,毕竟宁州不开放。
“郑先生这字入木分,写得很好。”
谢继宁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接话说道:“大人谬赞了,郑相公听到大人的赞扬定然高兴。”
几人探头往前面一看,只见里面走出几个女子,容貌迭丽,光彩夺目。
陈主簿刚想开口打招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往后缩。
为首的女子见状微微的笑着,柔声说道:“奴家云兰见过大人,大人快快请进,云烟,快将姐妹们叫起来,谢大人来了。”
谢继宁道:“所有的都叫出来吧!不管是你们院里的姑娘,还是丫鬟厨娘,全都叫出来。”
云兰嘴角一僵,低头说道:“奴家几人是这兰香院的头牌,一定能将大人伺候好,大人不满意再去叫小丫头来,郑相公来都只有我们之中的一人伺候。”
“云兰姑娘误会了,本官今日来是为了办案。”
谢继宁带人直接走进院子,然后叫人将大门打开,搬出几张桌椅板凳,在院子里面都直接一字排开,几个书吏直接坐下。
“汤捕快,你去将另外两个花楼的都带来,本官就不去她们那边了,都在这里一起处理了。”
“是,大人。”
陈主簿和沈典史虽然从谢继宁之前的眼神和问话中感觉不对,但是直到几个书吏将怀抱的登记册子放下,两人才反应过来。
“大人,有什么需要属下做,大人尽管吩咐。”
沈典史赶紧到谢继宁的面前问事情做,谢继宁正在指点书吏们,见沈典史问,直接的说道:“你让这些姑娘们排队吧!一个院的排成一队。”
“是,大人。”兰芳院里人很多,都吵吵闹闹。挨挨挤挤的出来,都互相打探情况,沈典史和陈主簿一起安抚众人排队。
谢继宁则是指点书吏们登记:“姓名,来历,生平都要登记,重点是有没有犯事,还有是否想从良,从良的有没有地方去。”
“是,大人,属下明白。”
“有想从良,但是没有地方去的也登记清楚,还有那些是被父母买来的,又想回家的也重点登记,问清楚是什么情况下卖掉的。”
“有被拐卖的让说清楚拐卖的经手人,这新的一年了,衙差们都要行动起来。”
“大人,你看属下列出来的这表格对吗?”
“对的,就这样列,又清楚,又明白,豆蔻之下的全部单独登记,这算是孩子。”
几人连连点头,然后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院里的人直接被按照书吏的情况排成六队,然后一一的上前说明自己的情况。
云兰几人见多了人情世故,平时交往的人也都不简单,所以都暗暗的感觉到这些问题背后蕴含的含义,忙不迭的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事情说清楚。
说完自己之后,见很多胆子小的,年纪小的,太紧张了,说不清楚自己的情况,赶紧帮忙解释说明。
谢继宁在一边看着,心里沉重,有很多都不过八、九、十岁的样子,脸色都是冻疮,整个人一看就是被打骂的,整个人瑟缩在一旁。
有些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几个年纪大一点的,赶紧将人嘴捂住,压在怀里。
谢继宁轻声说道:“没事儿,让大家哭,之后会好的。”
云烟连忙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家快不要哭了,耽误大人他们的事情,大家谁能承担得起。”
哭声小了很多,其他的地方的人也带过来了,同样排队登记,问询。
直接从早上忙到下午,在将人登记结束。
谢继宁拿起相关的登记,登记已经按照类型需求,都分出类了。
“有那些被几个人举报的都拿下,之后详细的查,这些都是之前漏掉的。”
几个捕快都上前将人锁上,拉到一旁。
“除开这些,剩下的人都是无辜的,诸位姑娘,有想从良的,有地方去的,之后本官会安排消掉你们的卖身契,之后你们不再是贱籍,当日里,犯人的财务被查抄,你们自己的没有被查,本官允许你们带走。”
二十几个女子都齐齐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头:“多谢大人恩典,”
“诸位从这里出去之后,前尘往事都尽消,都好好的开始新的生活,如果回家之后有流言蜚语,承受不住,本官在城外有一个庄子,那里有一个作坊,大家可以去那里求助。”
“至于被父母买掉的,本官会将你们的贱籍换成良籍,但是你们不能走,之后你们归知州府管,本官会让人安排,去学一点技能,以后好好的过日子,情况特殊的,才能回家。”
“还有无家可归的,想从良,但是无家可归的,同样有安排,不想从良或者不愿意出去的,之后你们的籍都改了,之后不能强迫卖身。”
“这院子本官留给你们,之后这里就是唱戏的,跳舞的,说书的地方,这其中的尺度你们自己把握,我希望,是将来这里没有所谓的嫖客,有的是带家人来听曲听书的人。”
安排好之后,谢继宁就带人离开了这里,将地方留给她们自己,慢慢的消化。
“陈主簿,沈典史,你们几个将这事情安排下去,青竹,你和陈主簿他们对接。”
“之后还是需要建立专门的机构,不能让我庄子以个人的名义承担,这方面还是要形成规范的,以后长久的实行。”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