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后一滴酒倒出来,安亦茜把酒瓶再度重重放回桌面,那双眼眸含着冷光缓缓抬起:“孙总,李总?”
那两人一愣,顿时脸色僵硬起来,有点骑虎难下的局势。
而在座另一些来凑热闹的男人,这会儿已然看不下去,开始怂恿:“老孙,你们也真是的!那么大家公司,至于五千万都拿不出来吗?安总毕竟是个女孩子,真要把这么多酒喝下去,你们就忍心?”
“就是!做生意和气生财,可千万别闹僵了,以后见面多尴尬!”
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游说,大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可怜那两位老总,原本叫了这些酒肉朋友来是想着有乐一起享,可不想倒成了给自己挖坑的猪队友,一时脸色越发难堪,吱呜着都不知如何是好。
宋瑾年依然置身事外地坐着,一手捏着只高脚杯,静静品着红酒,仿佛这刀光剑影,剑拔弩张,与他都没有干系,他只是一个临时兴起来蹭饭的多余者。
场面僵持了几秒,那两位老总终于妥协下来,赔着笑服软道:“是我小瞧了安总,小瞧了!行……反正早晚都是要给的,这样吧,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我一定把剩余的款结了!”
他说的义薄云天,好像很豪爽一般。
“一个月?”她勾唇一笑,闲闲地问,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自然下垂,缓缓转动着面前的满杯白酒,“孙总这是把我当傻子忽悠呢。既然孙总不想让我好过,那不如今天我就把命撂在这儿了,这两杯酒,我先干为敬,不巧今天有点感冒,我吃了头孢来的,这酒喝下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想必孙总——”
她话音未落,那位孙总已经僵白着脸色,看向她战战兢兢:“安总开玩笑吧……明知有饭局,还吃头孢?”
“方才我一进来便说了,今日不舒服,可饭局是早几天就定下的,我若因为身体原因缺席,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约到孙总呢?我想着孙总几人都是正人君子,总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可既然孙总非不信,这酒我也是敢喝的——”话落,她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端起那满杯白酒。
“安——”孙总见状,下意识起身去拦,不过才吐出一个字,便被另一个威严清冽的声调截断。
“慢着!”一直未曾开口的宋瑾年,这会儿蓦然开腔,凛冽利落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众人一惊,下意识转头看去。
宋瑾年漆黑垂落的眼眸抬起,漫漫不惊地道:“既然安总身体抱恙,而孙总又执意如此,不如这两杯酒,我代安总喝。”
啊?
宋瑾年一直没说话,以至于大家都忘了饭局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会儿见他出其不意,众人不免心惊,纷纷在心里揣测着他的意图。
“这——”孙总僵硬的面色越发惨白,转过身看向宋瑾年,笑着求饶,“宋总……您就别折煞我了,这是我跟安总之间的事,跟您……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