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终于走出去,她毫不犹豫地拍上门。
门外,宋瑾年消沉落寞地站着,久久没有离去。
门内,安亦茜疲惫不堪地靠着门板,情绪一塌糊涂。
印象中的宋瑾年是站在权力与财富最顶端的男人,在这座城里,他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只要他想弄清楚的事,便没有湮灭于世的道理,三年前,她被林曼青母女那般污蔑陷害时,他不是没有能力查明还她清白,只是不愿意,而已。
她以为,这些事情会永远埋藏下去,她一辈子都不会洗脱嫌疑,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有幡然醒悟的一天,会下手查明这一切。
更没想到,他会放下尊贵在云端的身份,这般低声下气不厌其烦纠缠不休地与她解释、道歉、忏悔,求原谅。
放着三年前,她真得做梦都不敢想。
眼泪无声滑落,心里一片酸酸涩涩的情绪涤荡着五脏六腑,良久,她才仰头逼退眼底的热潮,吸了吸气平复下来,回到客厅。
楼下,左牧坐在车上,忐忑不安地等着。
想打电话问问老板,晚上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可终究没有勇气,就在他以为老板是要死皮赖脸地留下而他准备驱车离开时,瞥见门禁被推开。
从车窗看出去,隔着雨幕,他还是一眼认出出来的人是谁,当即立刻停车,取了雨伞快步过去。
“宋总!”
宋瑾年衬衣外就穿了件长款风衣,直接走进雨里,左牧赶紧把伞撑过他的头顶,担心地唤了句。
见老板沉默不语,左牧悄悄看了眼收回视线,只是恭敬地跟在她身侧。
坐上车,宋瑾年还是冷肃着脸孔,左牧上车后回头看了眼,小心翼翼地问:“宋总,我们……回去?”
宋瑾年点了点头,极低地应了声。
车子在风雨中穿梭,他又想起一事,拿了手机出来,几番斟酌,发出一条信息:“你父亲摔伤再次手术的事,是我让医院暂时不要通知你的,那时候你也生病着,我怕你知道了担心。医院一直在尽全力救治,你这时把他转走,可能会影响治疗效果。”
下午得到萧逸远的消息,他便想跟她亲口解释,刚才两人都情绪失控,他一时忘了这事。
安亦茜坐在电脑前,却无心工作,手机响起,她拿过一看,微微蹙眉。
本不想回复,不料片刻后又进来一条。
“等你冷静下来,想清楚了,如果需要把他重新转回来,跟萧逸远知会一声就行了。”
她终是回复:“不用了,谢谢。”
昏暗的车厢里,宋瑾年看着这疏离淡漠的几个字,脸色比窗外夜色还要阴沉浓郁。
*
安亦茜刚开完会,走出会议室,私人手机响起来。
看着是看护的来电,她立刻接通:“喂,张姐……”
“安小姐,太太来了,带着律师还有一堆人,跟你父亲吵起来了,好像是为股权的事,你要不要赶紧过来看看啊?”电话那边,看护压低声着急地说。
安亦茜一听,脸色变了,“好,知道了,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