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陈秀梅这话本意是想安抚女儿的,可安亦茜听完,心里却愈发沉重:“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对不起他。今天走之前,我跟他去看我了我爸,把卢卡斯的事,你跟季叔的事,我跟阿城的事,全都跟他说了。”
“是吗?”季陈秀梅脸色微微一怔,“那他怎么说?”
安亦茜回忆着父亲那会儿的神色,摇了摇头,“他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我不能委屈了自己,还说,他这生对不起你。”
“哪有谁对不起谁,我也从没怪过他,他有他的苦衷。”
安亦茜听着母亲平静坦然地说这些,心里忽而感慨,一手挽住她的手臂叹道:“妈妈……我真得好佩服你啊,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释然豁达呢?”
季陈秀梅扭头看她,目光透着和蔼怜惜,“怎么,你不是说你放下过往了么?突然发这个感慨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个人?尤其是当现在卢卡斯心心念念着爸爸时,你愈发犹豫了是不是?”
“没有……”她看着季易城带着儿子已经走远了,才坦露心迹,“我确定我不爱他了,也没多少恨,可是当周围所有人都要求我再给他一个机会时,求我看在卢卡斯的份上再与他复合时,我心里还是——”
季陈秀梅转过身来,看向她,“我知道,你就是心软,况且,谁又能真正做到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呢?这世上有太多喜欢道德绑架别人的人,一件事原本你是占理的,可当所有人都来说你不应该这样时,到最后连你自己也会怀疑起自己来。”
“妈妈,还是你了解我!”安亦茜激动难抑,像是终于找到了知己,言辞间不免添了几分激愤,“他错了,伤害了我,凭什么就因为现在改了,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再给他一个机会?我不想给就成了我狠心绝情,我有罪了?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很多事情本就是没有定论的,你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再说了,不是还有妈妈支持你吗?他们不理解无所谓,有人理解你,支持你,就够了。”
安亦茜心里总算慰藉了些,一时忍不住在季陈秀梅肩头靠了靠,撒娇道:“妈妈,有你真好。”
大厅里,季易城看着这一幕,嘴角也勾出一些笑来。
*
订婚礼的前一晚,安亦茜看着堆满屋子的各式金器和礼品,频频咋舌。
季陈秀梅却笑笑道:“别惊讶,这边就是这样的规矩。”
她知道是这样的规矩,只是她跟季易城一遍一遍强调,要低调从简,怎么这人还是——
手机响起,她看着来电显示,立刻接通:“喂,季易城,订个婚而已,你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订婚,而且也会是最后一次订婚,大张旗鼓有问题吗?”季少爷理直气壮地反问,等她哑口无言了,才又道,“我打电话是要问问,你看看还缺什么不,缺的话我立刻让人去准备。”
安亦茜:“……”
看着那足以让她几辈子吃喝不愁的奢侈品,她无力地道:“不缺了,什么都不缺。”
“嗯,那你就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