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远这般气愤,全是因为今天送安亦茜回去时那番失败的游说。
他彻底明白,无论好友做什么都不可能挽回安亦茜了,做为好兄弟,他是发自肺腑地希望宋瑾年能放手,释然,给彼此一个解脱——可显然,他做不到,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这生气多半也是恨铁不成钢,不就是一个女人,至于吗?!
病房里安静下来,宋瑾年闭着眼,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脑海里,车祸的一幕幕画面重新浮现,他拧紧了眉,一回想那幅画面,下颌便止不住绷紧,那些伤口的疼痛也越发剧烈。
不幸中的万幸,她没事,而他也逃过死劫。
他不敢深想,如果运气再差一点点,会是怎样,一想着那个女人可能死在他的怀里,他便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他这点伤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护住了那女人。
喉结继续滚动,额头上因为疼痛沁出的冷汗,正凝聚,滑落,侵入洁白的枕头。
*
机场。
安亦茜终于看到了母亲,牵着卢卡斯开心地迎上去。
“妈妈……”她喊了声,抬手摇了摇招呼,下一秒,看到母亲身边陪同着的中年男人,以及他们身后跟着的数位助手和保镖,登时一愣。
“季叔,您怎么也来了?”她上前,好奇不解地问。
季振东道:“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再说了,你妈妈好多年没回来过了,我担心她一个人不适应。”
其实,季振东是担心妻子没有勇气回来,所以刻意拨出时间作陪,也正好处理一下这边的乱摊子。
安亦茜点点头,“确实……我妈妈都离开二十多年了,现在回来肯定都不认识这座城了。”
季陈秀梅低头看着女儿身边的小男孩,又蹲下身来搂着小家伙,温柔地问:“想外婆了没有?”
卢卡斯性格高冷,很多人亲近他都遭抗拒,但是对这个外婆,他却能主动亲近。
“想。”萌萌的小奶音回复了,他抱着季陈秀梅的脖子,凑上去在她脸侧亲了亲。
安亦茜看着,吃味地说:“平时都不见你主动亲妈妈的。”
大家都笑了笑,季振东道:“走吧,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机场人多口杂。”
“嗯,走吧。”
安亦茜戴着墨镜,从正面看,颧骨额头上的伤都被遮住了,但是从侧面看,就能看到那些创口贴。
季陈秀梅牵着外孙,转头过来看向女儿,正要问什么,还没开口注意到她墨镜下的异样,顿时伸手过去,轻轻一拨墨镜:“怎么回事?脸受伤了?”
安亦茜吓了一跳,忙挡住墨镜,推回鼻梁后才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到车上讲吧。”
季振东也严肃地看过来:“是出什么事了?”
“嗯!”
季振东决定要过来,这边便飞快安排好了行程。他们一行人出来,外面已经有两台高级房车等着了。
安亦茜要跟他们说公司的事和车祸一事,自然带着卢卡斯乘坐房车了。
季陈秀梅迫不及待,上车后拨掉了女儿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定睛一看才发现她脸上好几处划伤,深浅不一,只是墨镜框架很大,都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