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见季振东没说话,安亦茜心里越发难受,眉眼间凝重万分,歉疚地道,“这件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害他伤心,他也不会冲动地跑去非洲……”
季振东脸色沉肃下来,一时没说话。
他虽然对这个儿子极为宽容,也愿意尊重他的选择,他想做医生便由着他做,喜欢谁也由他去追——可不管再自由再民主,也有一个底线。
可如今,他的自由选择已经触碰了这个底线。
非洲战乱瘟疫国家,那是什么地方,堪称地狱!他跑去那种地方,万一被染了恶疾又或者被流弹击中,那怎么办?
他是季家的长子长孙,是他膝下唯一的儿子,万万不能出事!
“阿东……”季陈秀梅见丈夫脸色一下子冷硬下来,犹豫了下,抬手搭在他胳膊上,温柔地唤了句,又道,“找个时间,我们给阿城打电话好好谈谈,他可能只是一时心伤,意气用事,等过段时间肯定心情平复了,肯定会听劝的。”
季振东暗暗压下心里的不悦,眸光也温和了几分,“但愿吧……”而后视线看了看安亦茜,又安慰,“算了,先不说这些了,吃饭吧。”
话音刚落,领班礼貌地敲门进来,带着服务生开始上菜。
安亦茜面上温和地露了点笑,应了声,但心里却一点都没放松。
在她看来,季振东肯定是生气的,只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才没有计较这些。
她也明白,豁达淡然如季振东,可以不把公司存亡放在眼里,却断然不会不管儿子死活。
她心里沉重压抑,一时也不该如何是好。就算季振东没有怪罪责备她,她也被那些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着。
饭后,季振东接了通电话,有事先行离开了。
安亦茜带着儿子陪同母亲回套房,电梯里,再度愁眉问道:“妈,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您在季叔面前也有些……”
季陈秀梅转头看她,两张神似只是气场不同的美丽脸庞一个拢着忧愁,一个雍华贵气,“你不要多想,我跟他在一起也快二十年了,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或许心里的确担心阿城,也的确有些不快,但不会无辜迁怒——只是,阿城如今这样,倒是你……你还能放得下吗?”
果然是母亲,一语中的,安亦茜温凉的眼眸微微移开,嘴角噙着喜哀难辨的笑,“我放不下又能怎样——他要的东西,是我给不起的啊。以他的性子,就算我千里迢迢找过去又如何?只要我不答应结婚,他就不可能跟我回来。”
“是啊……”季陈秀梅点点头,语调添了几分无奈怅然,“阿城虽性子温润与人和善,但骨子里的倔强一分不少,这点……他们父子可谓是一脉相承了。”
安亦茜听得心头越发难过,不说话了。
回了总统套房,安亦茜原本想晚上继续把卢卡斯留在这边的,可惜没等她开口,小家伙已经主动问道;“妈妈……我想去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