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家伙总是见缝插针地占便宜,亲近她,可是元旦前后那几天,他却一反常态地保持距离——当时她没有多想,只以为这人是恢复了君子绅士的做派,现在她懂了,其实那时候他就已经很注意地在“避嫌”了。
季易城当时既然还要坚持跟她订婚,应该也是相信自己会规避掉这种风险,只是,他们即便真得在一起,也只能做“柏拉图式”的恋人或爱人。
这般思忖着,她再度坚信,一字一句确凿地道:“我相信医学,相信科学,只要我们注意一些,肯定可以避免这种风险。”
“你疯了!”宋瑾年盯着她,虚弱的视线在巨大的震惊和愤怒下再度锐利如锋芒,定在她身上好似要烧出两个洞来。
“他如果真得爱你,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接受你!相反,他如果接受了,就说明他的爱极其自私!你为了这种冒那么大的风险,甚至赔上你下半生的幸福,值得吗?!”
“为了他,值得。”安亦茜已然下定决心,不管宋瑾年如何劝阻,她都无动于衷。
“我今天来,就是跟你把话说清楚的,你愿意放手也好,不愿意放手也罢,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原本想留下这话就起身离开,可是见男人脸色阴沉的可怖,她担心这人一个冲动之下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想了想,又落下心思,哭过之后红肿的眼眸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看向他。
“瑾年……”她突然换了称呼,这两个平静温和的字眼吐出,把病床上的男人惊得眉眼一震,整个脸色都定住。
她笑了笑,漂亮的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更是迷人,可是眸底却没有温度,清凉而淡漠,“事到如今,你说得清自己是真得爱我,还是不甘心,还是为了卢卡斯?说实话,你如今态度放到三年前,哪怕是放到两年前,我刚生下卢卡斯那会儿,你若肯这样对我,甚至只有现在的十分之一,我肯定也什么都不管不顾,欣然回到你身边了。要忘掉一个人需要很久很久,可是在那么久的时间里,你都没有出现过,让我很是怀疑你对我所谓的爱……”
她鲜少吐露心扉,宋瑾年听着,心口重重一震,下意识辩解:“我不是……”
“你不用解释。”她温和地打断男人的话,眼眸依然落在他憔悴瘦削的面庞上,看着他眸底溢出悔恨焦虑,“时过境迁,再多解释也是无用的。我说过,我现在就像当年的你,无论你做什么,我可能最多也就是感动,但不是心动——我对感情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更多的只想尊重内心,回馈一些于我有恩的人。”
“目前的境况,我去陪他,而卢卡斯留给你——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安排了,你们两个,是我生命里分量最重的男人,如今这样的局面,我自认为不亏待谁了。所以,请你也放手吧。”
“茜茜……”宋瑾年听完这番话,悔恨心痛占据全身,痛得他眸光都颤抖摇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