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方灵早早就去了公司。
刚到工作位坐下,陆岩打来电话,关心问道:“叔叔阿姨回去了?”
“嗯,昨天下午就回去了。”
陆岩歉意地解释:“我原以为昨天有空的,后来公司有事我回来加班,一忙就忙到半夜了,怕你睡下,就没给你打电话。”
方灵低声温和地道:“你昨天已经解释过了,干嘛又解释一遍啊?我爸妈很通情达理的,知道你忙,没有怪你。”
“嗯,叔叔阿姨人很好,我知道他们不会怪我,只是我自己挺想跟他们多相处的。”
方灵说:“等下次有空,周末带你回去玩?”
“好啊!”
“嘁,绿茶婊!”方灵讲话声音很低,因此乔乔从身后经过时骂的那句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心里咯噔一蹦,脸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似得难堪。
“好了,先不说了,我要工作了。”办公室里,她也不想跟陆岩电话聊太多,惹来是非。
挂了电话,方灵若无其事地起身去茶水间,等再回来时,一眼看到办公桌上明显被人翻过的痕迹,心里一股火气,下意识问道:“谁翻我东西了?”
周围鸦雀无声,各个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又事不关己地收回目光,继续干自己的事。
方灵性子温吞,不愿与人争执,但此时却不知怎么地,突然觉得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她就不懂了,自己谈个恋爱而已,又没伤害到别人,怎么就突然被孤立被排斥了。
难道就因为她的男友是上司的上司,惹人嫉妒了?
人最邪恶的感情就是嫉妒,她明白这点,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遭遇这种人际关系的暴力,成了被嫉妒的“众矢之的”。
既然没人回答,那她只好自己询问了,杯子朝桌上重重一放,她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旁边的乔乔,直接问道:“乔美玲,你有没有翻我的东西?”
乔乔一愣,起身看向她:“你看到是我翻的?”
“我没看到,不过办公室有监控,如果没有人承认,我只能去翻监控了。”方灵本来不确定的事在看了乔美玲的反应之后,反而确定就是她。
办公室里除了她,没有谁还对她有这样大的敌意。
乔美玲大概忽略了监控这回事,想着她现在被大家孤立,应该没人会站在她这边,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站出来说话。
现在被监控将了一军,乔乔瞒不住了,脸色瞬间难堪,抿着唇僵持了会儿,才说:“我没有乱翻你的桌子,我只是找份文件,不小心把文件夹碰倒了,我又不知道你的摆放习惯,怕给你弄脏了,所以就——”
方灵听着这解释,忍不住冷笑了声,“你需要文件,也应该等我回来后跟我说吧?谁给你的权力擅自翻我的东西?”
职位上,方灵比乔乔高一个档次,这话说出来,已经是妥妥的指责训斥了。
办公室一时鸦雀无声,先前沉默的那些人,这会儿越发不会开口。
乔美玲脸色清白,视线看了看同事们,大概没想到每一个人为她说话,心里慌乱,理亏起来。
“我都说了,我不是翻你的东西……再说了,谁知道你去哪儿了?我等着做材料要用那份文件,我就先拿了。”乔美玲说完,看向她撞着胆道,“我以前也这么在你桌上拿东西的,那时你也没说什么,怎么现在有了靠山,就一飞冲天摆起身架了?”
方灵听闻,越发开眼。
是她以前眼瞎,居然没认出这个小姑娘的真面目。
这强词夺理的功夫真是绝了!
“以前我们是朋友,现在你还把我当朋友吗?”
“呵,你还知道以前我们是朋友?那你做的事情有把我当朋友吗?”
“我怎么没把你朋友了?”
“你把我当朋友,你跟陆总在一起的事会瞒着我?还故意我去跟陆总表白,自讨没趣?”
她这话明显是偷换概念,继续强词夺理,方灵脑子里懵了下,差点无法接招。
好在,她反应算快,镇定淡漠地回怼:“谁规定朋友之间就不能留有一点私密?谁规定朋友之间所有秘密都要分享?你说你喜欢陆总,喜欢你就去追求,我难道还有资格去阻拦?”
“你——你这话明显就是强词夺理!明明是你做的不对,你还狡辩!方灵,陆总肯定是眼瞎才看上你!”
说不过的乔美玲,开始了人身攻击。
眼看着到点上班了,办公室的人也全都齐了,方灵不想继续争论下去,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办公桌一边冷冷怼了句:“嘴巴这么毒,内心一定很多苦吧,如果诽谤辱骂能让你心里的苦发泄出来,好受一些,那请便。”
“你——”乔美玲毕竟年轻了,没想到平时看着温温吞吞的方灵,火力全开时居然这么厉害,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方灵坐下,没再理会她的骂骂咧咧,但心底里,第一次产生了离职的想法。
事到如今,她继续呆下去已经不可能了,工作无法开展,每天都很压抑,这样太影响心情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打拼几年才有如今一个小领导的身份,就这样离开未免太亏了。
这场争执导致整个上午,办公区域都笼罩着低气压。
还没到中午时间,方灵就借着出门见客户的机会早早离开公司了。
其实哪里有什么客户要见,她一个人找了家咖啡厅坐着,面前开着笔记本电话,琢磨着辞职信。
中午,陆岩的电话打开,开口就问:“早上又跟同事争执了?”
方灵懒洋洋地道:“我们市场部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啊……”
“倪经理跟我说的。”男人嗓音低沉,带着歉意,“我上午一直在开会,刚刚回到办公室才知道这事,倪经理说你出去见客户了,我估计你是嫌办公室呆着难受,躲出去了。”
方灵没说话,但听着他低沉关心的语调,心里莫名委屈,眼眶有点热。
“在哪儿?”男人见她不说话,就知猜对了,又问。
方灵松了口气,振作起来,淡声道:“我没事,在公司隔了一条街的咖啡馆,琢磨着辞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