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当时那样做很冒险,可我们都控制不住自己,为了保护你妈妈,我们每次见面都小心翼翼,就这样,暗暗来往了两年之久……”
“然后,东窗事发?”
“嗯。事情被发现后,家里大乱,当时我已经坚定了要离婚的念头,可两边家长都压着不允许,再加上林曼青以死相逼,我没办法,只好又妥协,并且不得不跟你妈妈断了联系,几个月后,我被一个老同学告知,说在医院看到你妈妈了,挺着个大肚子做检查……”
安亦茜心里一惊,手指不自觉地攥着床单捏紧,眸光痛楚地凝聚在一起。
“我知道你妈妈肯定是怀了我的孩子,那个年代,未婚生育可是会被口水淹死的,我能想象她的处境,心里越发煎熬痛苦,后来还是又主动去找她,希望能帮帮她。但结果可想而知,我一找她,很快就又被家里发现了,他们也知道你妈妈怀孕了——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他们一度要把你妈妈拖去强行堕胎,可那时候,你妈妈怀着你都已经六个月了,那是一条生命啊……”
安志伟落下泪来,年过半百的男人,这会儿情绪激动,泪如泉涌,让人看着心里也酸痛不已。
“我为了保护你妈妈和她肚子里的你,不得不答应家里,跟她彻底断绝来往,两边达成协议,孩子生下来后抱回安家,你妈妈离开这里,永远不能再回来,也不能来找你,更不能再联系我。就这样,你妈妈顺利生下你,出产房后,她只来得及看了你一眼,你就被抱走了。她出院后就离开了A市,这些年,我从没打听过她的下落,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安志伟说完,抬手狠狠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痛楚,“这些年,你在家里不受待见,我都知道,可我也无能为力,我只要稍稍关心你一下,林曼青暗地里不知又要跟我闹多久……为了这个家能维持下去,我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什么都不管。”
安亦茜也落下泪来,心里沉甸甸地如同压着一座大山。
虽然这些事情她并未经历过,可从安志伟的言语间,她也能体会到当时妈妈有多无助多绝望多痛苦。
相爱的男人不能厮守,十月怀胎的孩子只能看一眼,她还要背井离乡,再也不能回来……
病房里安安静静,好一会儿,安亦茜才吸了吸鼻子哽咽地道:“这起码说明,我妈妈不是小三,她不是横刀夺爱的那个人,林曼青才是……”
安志伟惆怅地道:“在那个年代……谁会管这些,我跟林曼青结婚了,却又跟你妈妈在一起……这在外人看来,你妈妈的罪名是无法洗脱的……当然,我心里清楚,你妈妈才是最受伤的那个人,是我对不起她。”
安亦茜盯着他,冷冷恨恨地说:“你的确对不起她,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可你把所有的痛苦和罪名都让她一个人承担了。我想,就算你们不逼迫她离开,她在这个地方也无法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