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等他起身,林芝华又喊道:“瑾年……”
察觉到母亲的手艰难地收拢,握住自己,他又赶紧低下腰来:“妈……我在,有什么话您说吧。”
林芝华眼眸半睁半闭,静静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蠕动嘴唇,极虚弱地道:“好好……好好跟那丫头在一起……不,不要——不要雅……雅……”
林芝华的声音越来越低,宋瑾年不得不探身过去,把耳朵紧紧贴在母亲嘴边。
可是,没等他把话听完,医生护士已经察觉到动静,匆匆快步过来了。
“病人醒了?快检查一下。”
宋瑾年看了眼医生,又握着母亲的手安慰:“妈,医生来了,您先检查,我就在旁边守着,一直陪着您。”
林芝华嘴唇还在蠕动,似乎急着表达什么,可身体太虚弱,已经发不出声音来。
宋瑾年让开位置,好让医生检查,默默站在一边,脑海里回忆着母亲的话,似懂非懂。
那丫头……应该指的是安亦茜,不要雅……
后面的话没听清,他兀自琢磨,难道说的是安雅岚?
可是,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叮嘱他?
他记得,母亲以前挺喜欢安雅岚的,每次见面,两人相谈甚欢,安雅岚会哄人开心,她总喜笑颜开的。
可为什么现在却让他不要跟雅岚在一起?
还是,他听错了?
“宋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主治医生检查完毕,走到他面前低声道。
宋瑾年看了眼病床,见母亲又昏睡过去了,点点头,转身跟医生一起出去。
“医生,我母亲的情况……”
“宋先生,是这样的……”医生摘下无菌口罩,脸色依然沉重,微微摇着头,“虽然手术算是成功,可因为病情太严重,身体各器官功能都接近衰竭……所以,怕还是挺不过危险期,希望您心里有个准备。”
胸口重重一痛,强大坚韧如宋瑾年,一时也红了眼眶。
沉默数秒后,他沉声开口:“那她还能撑多久?”
“这个……不好说,但最多估计也就两三天——”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宋瑾年客气地点了点头,转身,望着病房,眼眶的红潮持续不退。
这一夜,他自然是留宿医院的。
手机响起时,他刚从浴室出来,看了来电显示,眸光沉沉阴郁。
安亦茜。
没怎么犹豫,他把手机按了静音后,又放回桌面。
片刻后,来电自动挂断。
别墅里,安亦茜坐在大床上,看着手机自动挂断,微微抿了抿唇。
犹豫片刻,她又打开微信,编辑信息。
手机叮咚一响,宋瑾年垂眸看去。
【你在医院?】
拿起手机,他想了想,还是回复:【有事?】
安亦茜原本以为他不接电话,那么极可能也不会回复微信,没想到,却这么快回了。
低落的情绪突然有了点起伏,她又飞快编辑:【妈的情况怎么样?你今晚回来吗?】
【不回。】
看着他冰冷无情的两个字,女孩儿脸上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