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进入到了腊月。进了腊月就是年,身在他乡的人更能体会到年的重要,春节,意味着将与家人团聚,也意味着欢乐和希望。于是,人们的心里都充满了激动,充满了期待。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坐着,李主任喝着茶问我:“小万,春节回家吗?”
我说:“当然要回。不然,家里父母可怎么过年啊。”
“你是独子吗?没有兄弟,也没有姐们?”
“嗯。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妈就了我一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人都有兄弟或姐们的。可能是因为家里穷,养不起吧。”我说。
他沉思着说:“也有可能吧。你打算在青岛娶媳妇落户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我知道,这次一定是赵总让他跟我谈的,要摸摸我的真实想法,或者就像赵总所说,要给我和赵彤彤做媒。于是,我只能说:“我年龄还小,没想那么远的事。”
李主任不再说什么,但是,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好像在研究着什么。我摆弄着电脑,感觉很不自在。
李主任又说:“别弄那电脑了,希望你能认真的听完我的话。”
见他严肃起来,我也就不再看电脑,坐在椅子上,腰杆挺直,摆出了一副认真听的样子。李主任喝了口茶,动了动嘴唇,竟然不再说话了,好像很为难很难以启齿似的。
到后来,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好像硬硬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奇怪的看着他,这时他说:“没事了,以后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他接了个电话,说:“艳艳刚打来电话,说让你去彤彤家一趟。彤彤现在锻炼走路,她让你过去帮帮忙。”
我说:“我能帮什么忙?她家那么大的房子,慢慢练就是了。”我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收拾了一下桌子,出了门。我在想,从她日那天我一直再没有去过,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也该去看看她了。艳艳打了好几次电话,我都说有事推脱了。现在又是给李主任打电话让我过去,意思是说,工作时间你总不能再说有事吧。
我开着车慢慢地出了大门,然后又上了大街。看来大城市就是好,下再大的雪都会清扫的干干净净,不像是我们农村,就是各扫一下自己家的门前,大街上也好,还是进出村的路上,都踩得结了冰也没人管。
到了彤彤家的别墅前,停下车我就推门。时间不长,有个身体已经发福的中年女人给我开了门。我没见过她,可能是新来做家务的。她也不认识我,就问我是谁?来干什么?
我知道跟她讲不清楚,就说:“你去喊艳艳下来就知道了。”
她狐疑地看了看我,又谨慎的把门关上,就进去了。很快,艳艳就出来了。她打开门让我进去,又对那女人说:“这位是彤彤的朋友,以后记住了,只要看见是他,就赶紧的开门让他进来。”
艳艳带我直接上了楼进了彤彤的房间,见彤彤拄着拐杖,正站在客厅的中间。我走过去,问:“你能下来走路了?”
她点头,用幽怨的眼睛看着我,说:“你还知道来啊?”
我移开目光,说:“来,你走两步,我扶着你。”
我扶着她就在客厅里来回的走了起来,她紧靠着我,不知道是怕跌倒还是因为什么。她穿着肥大的白色衣裤,靠在我的身上有热乎乎的暖意。我说:“我再抱你看雪景啊?”
她说:“还用抱啊。我现在能站在窗前看了。”
我说:“也是,你恢复的真快。”
艳艳站在一旁,插嘴说:“表姐为了锻炼,都跌倒好多次了。也没人管。”
我对她说:“你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干嘛还让她跌倒?”
艳艳说:“我是我,能代替你吗?再说,有时候我根本就扶不住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彤彤说:“好了,别再说了。我也累了,坐沙发上休息会儿。”
我扶她到沙发上坐下,又把拐杖给她立在墙上,彤彤对艳艳说:“赶紧泡杯茶给小万。”
我也坐了下来,艳艳把茶杯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就出去了。这时候,彤彤说:“你整天都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啊,忙的不可开交一样?你日理万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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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也没有”。为了消除她的疑虑和不快,我就把前段时间进看守所的事情说了。
她说:“这事情我听我爸讲了,挺担心你的。听说你在里边还被人家揍了。”
我说:“是啊。里面全是些杀人放火、抢劫的刑事犯,有的在里面关了一年多,进去个新人他们就找乐子,变着法的欺负你。多亏了我表姐为我伸冤,上午进去,不到晚上就出来了。不然,可真的要被扒层皮。”
她问:“你表姐对你挺好啊?”
“是。每当我有事的时候,她都会不顾一切的救我。有时候我感觉我的家人都做不到。她是我在青岛的亲人。”我说着说着,还有些激动起来。
彤彤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她眼睑低垂,表情凝重的坐着,好久,才缓缓地说:“怪不得你连来看我一次都没有时间,有这么疼你的表姐和你朝夕相处,当然不会想起我了。”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因为现在只有贬低表姐或者是大骂表姐她才能高兴起来,可是,我又做不到。因为表姐是我心中的女神,任何人也代替不了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我所有的解释,也都会是苍白无力的。所以,我就闭嘴不言。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这时,她又说:“你走吧。”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心想,是你让我来的,就因为我说表姐是我在青岛的亲人就又要让我走啊?那你的心胸也太不够宽大了吧。
她见我没动,突然大声地喊道:“你走,你走啊!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我不知所措的站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个时候,艳艳听到动静跑了进来,她一看彤彤气的那样,就问:“怎么了?”
彤彤用手指着我说:“快,快让他走。我不要再看见他!”
艳艳赶紧对我说:“你看你把表姐气的。还不快走。回头再跟你算账!”
我只好走出了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