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你睡着的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
在洁白色调的病房中,苏牧风微笑着看着安睡的姐姐,轻声自语道。
“……突然从学生变成了老师,手下的学生还都是一个个位面的命运之子,听起来还真是科幻,不是吗?”
“……我的第一个学生是一个叫韩菲的孩子,姐姐如果能够见到,应该也会很喜欢的,在某些方面,我们两个很像呢,看到她,我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不用担心,姐姐,安心休息吧,我能治好你的,中洲大陆,可是一片很神奇的土地啊。”
零零碎碎地叙述着自己两天来的离奇遭遇,苏牧风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满身泥土灰尘的他,回到家中后向姐姐讲述自己在学校一天的趣事一样。
有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姐姐会温柔地微笑着,拿着手帕细心地帮自己擦拭脸上的灰尘。而现在,姐姐却只能在睡梦中静静地听着自己的话了。
不过,正如苏牧风所说的那样,姐姐只需要安心休息就好了。
她已经牵着他的手走过了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现在,该轮到他引路了。
最后终于停下了倾诉,苏牧风将目光转向放在一旁的袋子,走过去,拿出了一幅被卷起的宣纸。
那正是他在中书阁内书写而成的“载道之文”,上面是《黄帝内经》中的医家圣言。
苏牧风缓缓展开那幅宣纸,上面的字迹看上去再平凡不过,但在苏牧风的感知中,玄妙的天地之力正随着墨痕缓缓地流动着,只需要他以自身的才气引动,就可以展现出真正的神妙。
苏牧风手持宣纸,走到病床前,微微闭目,引动周身的才气,灌注到宣纸之上。
下一刻,淡金色的光芒在宣纸上迸发!
洁白的宣纸上,三行墨色的字迹一个一个地散发出淡金色的光芒,然后缓缓从宣纸上悬浮起来,在半空中如水一般流动着。
最后,淡金色的字体排列成行,直入病床上女孩的体内!
苏牧风有些紧张地凝望着姐姐的神色,他是第一次使用“载道之文”,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如此异象。
即使清楚书写着医家圣言的“载道之文”不可能会对姐姐造成任何伤害,苏牧风此时也难免有些不安和紧张。
还好,随着一个个淡金色字体的入体,姐姐苍白如纸的脸色居然微微红润起来!
等到三行载道之文完全进入,姐姐的气色比起之前已经好上了许多,连微微蹙起的眉头都已经舒展开来,嘴角还挂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苏牧风终于送了一口气,他微笑地看着面色柔和的姐姐道:“医道圣言,当之无愧!”
“故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阳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这句话出自《黄帝内经》,阐述了人体内阴阳二气的诸般变化。
苏牧风将其书写为载道之文,应用在人体上的效果就是平衡阴阳二气,以达到缓解病情、延年益寿的效果。
即使苏牧风对医学几乎是一窍不通,他也能明白,姐姐现在处在昏迷状态,体内的阴阳二气肯定是混乱至极,因此他当初选择圣言时,才会用这一句。
此时果然见效极快。
“还有一张载道之文,不过……才气居然已经见底了吗?”
苏牧风感知了一下剩余的才气,不免苦笑,使用载道之文所需要的才气居然比书写载道之文还要多。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选择的医家圣言太过玄妙,越切合天道,引动的天地之力越多,作为引子的才气消耗量自然也就越大。
摇摇头,苏牧风转身收起了剩下的那张宣纸,刚想回头再去看看姐姐,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异响。
听上去像是开门的声音。
苏牧风一惊,立刻转身看向门口,担心是不是有人看到了刚才自己使用载道之文时的异象,他可不想被中科院拉去切片研究。
但映入眼帘的情形却让他一愣。
门口是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一身病号服,正皱着眉头费力地打开房门,然后侧身走了进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牧风。
“您好,我们又见面了。”她笑吟吟道。
稚嫩的声音,听起来令苏牧风觉得有些耳熟。
他楞楞地看着笑眯眯的小女孩,疑惑道:“请问,你是……”
小女孩闻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真是的,您的记忆力和生理年龄不太相符啊。”
苏牧风迷茫地仔细打量了一下小女孩稚嫩而精致的面庞,终于回想起了有关她的记忆,不由得眼神一凝。
——在两天前,姐姐刚刚发生车祸、他被系统寄宿的那一晚,苏牧风曾以箴言雷音震慑过肇事者父亲的律师,而这个小女孩,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那时候,在疯狂哭嚎的律师面前,她平静而好奇的疑问,令苏牧风印象深刻。
——“简直像是真的看到了什么恶灵一样,真有趣。”
究竟是什么经历,才能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对诡异恐怖的场景平静地冠以“有趣”的评价?苏牧风不得而知。
还有最后她的那些话,可仿佛看穿了一切的表情,令苏牧风觉得,他的“异常”,很可能已经暴露在了这个年幼女孩的面前。
这令苏牧风觉得十分不安。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你出去。”苏牧风语气有些冰冷,他不留痕迹地用身体掩盖住了病床上姐姐的身影。
小女孩似乎并不奇怪苏牧风的反应,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病床旁边机器上复杂的数据和图像,若有所思道:“新陈代谢速率迟缓,血液流速减慢,生命体征完好……原来如此,大脑严重创伤后的重度昏迷吗?似乎快要成为植物人了呢。”
被人戳中了伤疤,苏牧风的眉头紧锁,话里的温度一瞬间降到了冰点:“出去!”
小女孩并没有对苏牧风的怒斥产生丝毫畏惧和愤怒的情感,而是展颜一笑,像是初生的百合花。
然后,她微笑着伸出纤细稚嫩的小手,道:“上次说过了,再见到您的时候,我会尝试和您成为朋友。”
“我叫楚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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