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锦心这辈子看男人走眼的时候不多,除了在章志军身上栽跟头最大,其他时候还是很能拿捏男人心理的。正如卓锦心所想的那样,卡尔确实对她忠心耿耿恨不得将命都给她。
但咋说呢,受限于见识,卡尔不似章志军那么心机深沉,知道卓锦心认罪,卡尔就慌了。到了这时候,卡尔想的还是要尽量撇清卓锦心,他被抓起来这么多天第一次开口谈“雇凶杀人”的细节,他说自己是主谋,卓锦心顶多是包庇。
是主谋啊?
警察让卡尔继续讲细节。
给死去的小货车司机80万,给小货车司机的妻子60万,这140万没有卓锦心的支持,一个保镖从哪里拿出这么多现金?
怎么筛选到小货车司机作为“行凶者”,细节也讲讲呗。
在警察的追问下,卡尔冷汗淋淋。
现金的数目对不上嘛。
卡尔说自己偷偷从卓锦心保险柜里的拿了钱,可警察一问,卡尔说出来的保险柜密码又是错误的。
“卓女士丢了现金后,她改了密码!就是因为她丢了现金,才知道了我雇凶杀人的事,但她不忍心把我交给警方。”
负责审讯卡尔的警察笑了。
这些细节讲的真好啊。
太细节了就容易出问题——卡尔在仓库被抓,卓锦心从酒店被带走,两人还来不及串供呢!
果然警察再问卓锦心保险柜密码是多少,卓锦心心不甘情不愿说了,又问她有没有改过密码,卓锦心说没有。
“一直是这个密码吗?”
“一直是。”
警察又问卓锦心在保险柜放了多少现金,卓锦心说有两百多万华币,还有几万美元。
具体是两百多少万,卓锦心哪记得清?
她每个月的花销那么大,两百多万差不多够用三个月,对卓锦心来说就是零花钱。两百多万对她来说,大概像普通工薪族在钱包里装了两百多块,具体到零头很多人都记不清。
“那你给卡尔的现金也是保险柜里拿的?”
“……是。”
卓锦心辩解:“我想让找人教训一下谢骞。”
看,细节说多了就是容易出问题吧!一个说自己从保险柜里偷拿的,另一个则说是自己主动给的。
“教训一个人,需要花80万吗?”
警察反问,卓锦心又不说话了。
半晌后,卓锦心才想出来一套说辞,她说自己不清楚华国的物价。这把警察给气笑了。
眼前的女人还是华国国籍呢,在国外嫁了个老华侨,又给有钱的老板当了十多年情妇,连华国的物价都搞不清楚啦?
还是不老实,得继续审讯!
负责办案的警察经验丰富,已经撕开了一个口子,顺着口子继续撕呗。卓锦心和卡尔一天往外吐一点,慢慢就吐得差不多了。
眨眼就到了十月中旬,卓锦心被羁押在看守所都一个多月了,杜礼申请了无数次见面,终于获得了批准。
卓琛和卓玥兄妹大喜,卓玥更是喜极而泣:
“终于能见妈咪了!”
比起卓琛,卓玥的心思更细腻,她想到卓锦心在看守所里吃了许多苦,就想趁着见面的机会给卓锦心带点日常用品。
吃的,穿的和用的。
妈咪在看守所一定很不习惯吧?
杜礼打断卓玥的期待:“卓小姐,这次会面只能由我去,生活用品就不用想了,看守所有统一的标准……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杜礼看向卓琛。
卓琛语气沉重,“杜律师,有话你就直说吧。”
“能申请到会面,肯定是案情有了重大突破。我和卓女士见面不容易,你们要想拿到卓女士的委托书就得抓住这次机会。”.org
“案情有重大突破”是杜礼说话含蓄,实话就是卓锦心已经把该交待的问题都交待差不多了,和案情有关的证据都固定了,才会被允许和律师会面啊!
杜礼这一次见卓锦心,除了要知道卓锦心那边的情况,用来制定辩护方针,还要让卓锦心签一份委托书——“委托书”的事,杜礼倒不是那么急,等卓锦心的案子判决了再签也不迟,就算判了死刑也不会立刻执行嘛,签委托书的时间很宽裕。
主要是卓琛很急。
听说卓琛跟着别人做生意投了1000万,现在对方既不想再和卓琛合作又拖着不还钱,卓琛又实在没精力再去打一场官司,手头自然拮据。
所以卓琛着急拿到“委托书”,要替卓锦心处置财产。
杜礼才懒得管卓锦心的儿女孝不孝顺,他就是尽职提醒卓琛。
“杜律师,我们出去说吧。”
得知只有杜礼能见卓锦心,卓玥情绪比较激动,卓琛提出要和杜礼单独谈话。
那是一笔总额将近2亿华币的赠予,时间跨度长达十几年,房子、珠宝、现金,谢景湖陆续以各种形式赠予给卓锦心的。钱拿到自己手里,谁舍得还出去?不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讲清楚,卓锦心是不会签委托书的。
“杜律师,你要注意说话的方式。”
律师费那么高,这钱总该花得物有所值。
“卓少,放心吧。我处理过很多类似的案子,一定会把卓女士说服的。”
杜礼带着委托书到看守所见到了卓锦心。
卓锦心被羁押一个多月,没有昂贵的护肤品也没有舒适的住宿环境,素颜的她看着比以前老了好多!
见了杜礼,卓锦心就像见到了救星。
“杜律师,你怎么才来?是了,他们一直不让我见律师……”
卓锦心有一肚子抱怨,杜礼打断她:“会面的时间有限,我们先说正事。卓女士,我现在要先了解案情,您得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第一,您对警察说了什么?”
卓锦心的脸色很不好,杜礼秒懂:看样子,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啊。
不过很正常。
纵是那种悍匪都扛不过一轮又一轮的审讯,何况是卓锦心这样养尊处优的贵妇。
“卓女士,您尽管说,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处理。”
毕竟是拿了钱的,杜礼该走的流程还得走。
卓锦心比较敏感:“……杜律师,是不是不好办?”
杜礼沉吟:“情况对你很不利,但我会努力。现在有一个问题,我们需要取得受害者家属谅解,这对您是有利的。”
受害者家属的谅解,能影响到法官的判决吗?
卓锦心不觉得有什么用,这又不是真车祸。
杜礼提醒她:“受害者家属的谅解影响不了判决,但受害者家属不谅解,坚决要求严惩的话,您这边会更麻烦。”
卓锦心想起死掉的司机以及没死掉的谢骞。
司机的家属是普通人,卓锦心不在乎。
谢骞的家属……谢家会借机整死她吧?!
警察死咬着她和卡尔不放,说不定就是谢家在背后搞事。
“你什么意思,直说吧。”
感觉到杜礼话里有话,卓锦心没了耐心。
杜礼把委托书拿了出来。
“我的建议是先和谢景湖先生和解,解决你们的经济纠纷,再谈二位的情分。这也是我和卓少商量过的,我们一致认为这是最有效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