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源都看不下去。
乔治是有点糊涂,但要说对季雅好,季江源这些年冷眼看着,比季雅从前找到男朋友都强。
季雅这脾气,也就乔治能忍。
乔治这次花了几十万美元,诚意满满安排了个难忘的婚礼,季江源对国内的情况也算了解够深了,不仅在鹏城特区,放眼全国,这份婚礼都是头一份!
浪不浪费不说,起码不能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吧?
“江源,唉,你妈妈就是这个脾气——”
乔治看季雅怔怔不动,马上又替季雅说话了。
季江源放开手,算了,爱闹就闹吧,要过什么样的人生,都是自己选的,那就让他妈自己负责。
季雅一怔后大怒,“季江源,你不要忘记是谁养大了你,谁允许你这样和我说话?”
甄文秀急的满头大汗,“这样说话就过了啊,多伤母子的感情!”
季江源抿唇,干脆退后了一步,把道路给他妈腾出来:“我没忘,欠您的钱,大学毕业一定还您。”
乔治也拦不住季雅,他说自己父母看着都没用,季雅一句话都听不下去。
季林匆匆过来,季雅已经将头纱都掀了,手上戴着的蕾丝手套在拉扯中被甄文秀的指甲抓破,季雅到底还是跑到了过去。
“你还真来了,好得很!”
季雅端起桌上的酒,看看汤宏恩,又看看刘芬。
“怎么,你俩不敬我一杯酒,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好歹祝福一下吧?”
宾客们都恨不得没带耳朵,又不由自主纷纷竖起耳朵偷听。
季雅声音不大,却咬牙切齿的。
到底是谁拿不起放不下,现在也一目了然啦,季林的脸上全是尴尬,乔治和自己父母站在一起,在安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二人。
甄文秀、季舅妈,包括季江源等人,全都驻足不前,季雅真的太能作,越是拦她,越是要挣扎。
也不指望季雅能对汤宏恩和刘芬说出什么好话,不要动手就是阿弥陀佛。
种种顾虑之下,三个人在的地方竟有两三米的真空地带,谁也没真正靠近。
听了季雅的话,汤宏恩没去端酒杯,而是侧着头问刘芬:
“你会不会喝酒?”
长桌上放满了高脚的玻璃杯,晓兰说过,这种场合放的应该都是“香槟”,是一种起泡葡萄酒——那就是果子酒呗,有啥不能喝的,农村人都是喝白酒的!.org
刘芬点点头:
“我能喝的。”
季雅肯定很想看她出错,就像之前在西餐厅那回嘲笑她不会用刀叉。
啥事儿都有第一回,她用事实证明自己会用刀叉,喝香槟也有第一回,那就喝杯,怕啥!
季雅在刘芬心里原本是不能比较,高不可攀的,现在一看这人真没啥意思,吃吃喝喝的事多知道点好像也没啥了不起……那汤宏恩说要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的时候,自己本来也就这样,没有在汤宏恩面前伪装过,可见汤宏恩选择她,并不看重这些。
阿芬一点都不慌,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出乎汤宏恩的意料。
刚才那么多人围上来,阿芬也没有手忙脚乱。
汤宏恩端起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刘芬:“不用喝完,随意喝点就行。”
季雅抓着酒杯的手指握紧。
这俩人……分明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季雅看着刘芬接了酒杯,汤宏恩还祝福对方,两人对着她敬酒,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手腕一扬杯里的酒就泼了出去。
她要泼的不是刘芬,而是汤宏恩。
刘芬把手里的酒杯摔了,拉了汤宏恩一下,酒水擦着汤宏恩胳膊泼到了一旁的长桌上。
“季雅!”
季林真的要疯了,把婚礼的过场走完很难吗?
汤宏恩还真没有生气,他带着刘芬和夏晓兰出席婚宴,就知道按照季雅的脾气,这个婚宴没法完整的结束——可这难道是他的错?!
果然季雅没忍住,泼了酒没泼住,就开始作自己。
季林的怒吼声中,季雅把头纱扯了下来,提着裙摆往屋里冲。
宾客全部看傻眼了!
甄文秀也傻眼,这是什么操作?
这下子不管乔治怎么解释,乔治父母的脸色都不好看,语言不通,他们看季雅的行为也能猜出几分,花了几十万美金的婚礼搞得这么难堪,两人对乔治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乔治,你的妻子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乔治也往屋里跑。
哗啦啦好几个亲近的人跑进去。
神父在一旁傻站着,终于忍不住抓住旁边的人:“发生了什么,新娘不想结婚了吗?”
从香港请来的婚礼策划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算什么呀?
港剧倒是拍过。
可这种情节是编剧写出来赚收视率的,策划的婚礼不少,还真没见过这样把日子过成八点档的。
几十万美元的婚礼被新娘自己给搅合了,拿酒泼来宾,还是人人争着讨好的贵宾,策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操作。
这婚姻要还能继续,美国新郎对季女士绝对是真爱了!
季雅搞了这么一出,连神父和策划都震惊,满堂宾客能不震惊么,全都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汤宏恩,衣袖上难免溅了几滴酒液。
“吓我一跳——”
刘芬松了口气,汤宏恩摆摆手,打破了尴尬:
“我和季雅女士不仅是夫妻的情分尽了,看起来也没有做朋友的可能,今天是季雅女士大喜的日子,我不会和她计较。但今天以后,不管任何场合,有季家人在,就没有我汤某人,有我在,就不能有季家人,就当汤某任性霸道一回……大家继续吧,别因为一点小事坏了兴致。”
汤宏恩说的随意,然而到了他这个地位,他说出来的每句话旁人听了都要仔细分析咂摸,何况是这样一段言简意赅的话。
都是能听懂的。
哪怕汤宏恩和季雅还有个儿子,都起不了作用,汤市长就是要趁着这么多人,当众表明态度,彻底和季家断了姻亲关系。
季家是好是坏,和汤宏恩再无关系。
不仅是漠视,还有抗拒,他就是明明白白说了,要和季家来往的人就别往他身前凑!
这不仅是断了姻亲,分明还成了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