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姐,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
真爱?
这世上真爱都这样操作,夏晓兰都快不认识这俩字了!
关慧蛾是没看出来周怡悔不悔的,正说着话,客厅里电话响了,是周家二老那边打过来的,周怡把袁翰带去看二老,周奶奶气得胸口疼,老爷子不见周怡,周怡怀着孕跪在门口——这可是12月中旬的晚上,京城的天气多冷,11月底就下了初雪,跪在地上那寒气还不直往全身蹿?
膝盖也要冻坏的。
这就不是个孕妇该干的事儿!
夏晓兰以前觉得周怡没那么脑残,起码比童莉莉脑子好,有点墙头草趋势,也是另一种识实务。
怎么一遇到袁翰,脑子里就被人塞满了稻草?
关慧蛾撂下电话就穿外套:
“晓兰,我得去一趟,袁家人一找上门,周诚大伯母又病倒了。”
夏晓兰也拿自己衣服,“我跟您一起去。”
周诚说过她不用管这事儿,只是周怡她才不想管,现在都牵连到周奶奶了,老人家那么疼她,夏晓兰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周国斌人不在京城,只有关慧蛾和夏晓兰匆匆赶去。
到了周家二老住的地方,是七点半。
天早黑透了。
周怡就那样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她身边还跪着一个男人,赫然就是袁翰。
袁翰虚浮着她,还在劝:“小怡,让我一个跪,一定能让爷爷、奶奶看见我的诚意,你跪这么久,肚子里的孩子……听我的,快起来。”
夏晓兰太阳穴直跳。
这是什么鬼话!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虽然独门独院,却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
袁翰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周怡怀了孕。
周家二老让怀孕的亲孙女大冷天跪在门口哀求,又能落下个什么名声?
以舆论来迫使周家二老同意婚事……袁翰真是聪明,却也是自作聪明。
关慧蛾直接进了屋里,警卫拦着周怡和袁翰,却不会拦着她。
夏晓兰则绕到了两人的面前,没着急进去。
周怡穿了件蓝色的棉衣,人比离开京城的时候瘦些,从身型上还看不出怀孕,脸倒是没变黑,就是皮肤粗糙了些,头发也没啥光泽。
想想也是,和袁翰躲在乡下,没有洗发香波,没有擦脸的雪花霜,生活质量和京城天差地别,周怡的状态也不会太好。
周怡也是吃不了苦。
真要能熬下去,她就该在乡下把孩子生下来才抱回来认亲。
现在刚刚怀孕就急着回来,不知是周怡的意思,还是袁翰怂恿。
周怡的精神也比较疲软,看见夏晓兰,她努力想挺直腰杆,夏晓兰嗤笑:
“周怡姐,你可真有出息!”
这话很是刺痛了周怡。
第一次见夏晓兰时,周怡心想的哪里来的乡下女孩儿,靠着脸蛋迷住了周诚,想要嫁进周家怎么可能?那时候她和童莉莉,带着一大群朋友去京城饭店堵人,态度是居高临下的。
后来改变态度,那也是夏晓兰太厉害,获得了周家长辈的认可。
如今就丢人了,她跪在爷爷奶奶家门口,夏晓兰能站着,能直接进去——到底谁才是亲孙女啊,她爷、她奶,咋就不能心疼下她?
周怡将目光转到一边,“你走开,这事与你无关。”
袁翰扶着她,“小怡,别这样说话,这家里要说谁能理解我们,可能就剩弟妹了……”
同样是寒门出身,他找了周家的女儿,夏晓兰攀上了周家的儿子,大家谁也别装出一副高尚样。袁翰倒一直挺想和夏晓兰结成同盟,以后能在周家相互帮助,可惜夏晓兰不理睬他的示好。
夏晓兰恶心的想吐:“我为啥要理解你们?”
周怡咬着唇,脸色难看。
袁翰倒是没被夏晓兰给吓住,“感情不该被家世所限制,我以为弟妹会赞同这一点。”
夏晓兰看袁翰的表情犹如在看傻逼。
她为什么要和傻逼说话?
都是周怡给了这傻逼脸面。
周怡却是周诚的堂姐,不好扔掉,夏晓兰扭头:
“周怡姐,你可以没有良心,跪在这里靠博取舆论同情来逼二老答应你和袁翰结婚。不过你刚怀孕没多久吧,跪久了不怕身体挨不住?有孩子,大伯和大伯母说不定咬牙认了你给他们找的这女婿,要没了孩子,你拿什么来要挟家人?”
真爱就真爱好了,父母不同意的婚姻,有骨气就不要用父母给的资源,自然想嫁谁就嫁谁。
婚姻自由,连父母都管不了,又何须征得周家二老的同意?
说到底,是既想要真爱,又不愿放弃周家大小姐的待遇。
这是袁翰怂恿,未尝没有周怡本人的意思。
听到夏晓兰的“提醒”,袁翰脸色微僵。
周怡刚怀孕,袁翰就带着她回京城。
老话也说前三个月要小心谨慎,因为这期间胎儿还不稳。
他妈还私下里嘱咐袁翰,千万不能再碰周怡,年轻人胡闹把孩子折腾掉了怎么办?
袁家可就指望周怡这个肚子了。
“小怡,起来吧,我真是担心你和孩子,你们娘俩儿有个什么事,我也……”
袁翰不去拍戏真可惜。
能对着一团血泡挥散父爱,好像血泡能听懂一般。
算了算了,这话本来就是说给周怡那傻子听的,夏晓兰听着太恶心,看袁翰拼命把周怡拽起来,她才似笑非笑:“周爷爷、周奶奶都是隔代的长辈,要结婚嘛,只要大伯父同意就行,你们再要来折腾二老,不怕连大伯父都不同意了,到时候鸡飞蛋打,有的后悔!我要是你们,就先抓住能抓住的,不要贪求太多,周怡姐,你说对不对?”
夏晓兰说完就转身进了屋。
周怡膝盖刺痛,浑身都在冒寒气,唇也冻的发紫:
“她还没进周家门,多管什么闲事!”
该管的时候不管,如果肯替她和袁翰求情,她何须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不该管的却要管,显摆自己有多能干?
可周怡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再跪下去,她也撑不住……她从小到大,本来也没吃过多少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