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不是来自漂亮。
是来自实力。
眼神清明,举止大方,夏晓兰有自信!
就算她兜里没有足够的美元,她也能去找律师,找那些非盈利平权组织的支持。
自信来源于见识。
一个人眼界开阔了,解决问题就有无数的方法,一条路堵死了就换另一条,没有什么境况真的能困死夏晓兰。
“你好,我是埃里克·布鲁姆。”
埃里克和夏晓兰握手,既然看出了夏晓兰是个自信又聪明的人,他不会把夏晓兰当成普通学生,而是当成客户在对待。
“道森夫人或许有话要说,双方如果不能达成和解,下一步就是上法庭。”
埃里克实事求是。
他更希望可以上法庭,那样就有他发挥的作用。
不为钱还能有名。
但见了夏晓兰,埃里克知道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年轻就能被操纵,举手投足间就能看出来夏晓兰有主见,和道森夫人完全不同!
所以埃里克要尊重夏晓兰的意见。
夏晓兰想怎么办?
她并不是真的想陷入旷日持久的官司中,她还有两个月要回国,难道以后还要来美国出庭么。
她要的,是制止道森夫人,是让道森夫人当众道歉,让别人都看见华国留学生不是软柿子,一个道森夫人碰了壁,其他人如果出言不逊,同样会碰壁!
忍一口气当然是行的。
但在国外,一个华国学生忍气吞声,影响的是外国人对华国人的印象,他们会以为华国学生个个都好欺负。
夏晓兰似笑非笑看着道森夫人:
“要不要上法庭,不是我能决定的。”
道森夫人脸色是一阵阵的变化。
这样被人围观的场合,让她想起年轻时参加选美比赛的经历。那时候,也有许多双眼睛注视着她,但那些目光是欣赏。
现在的这些注视,是鄙夷。
“我、我……”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被浓稠的枫糖黏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夏晓兰呵呵笑,有其母必有其女,海蒂也不是个痛快的人,只负责挑起矛盾,从不来不想怎么善后。
会有人替道森夫人善后吗?
夏晓兰还有点期待,或许那位蒙德先生,不能再隐于幕后,该他现身了!
然而教务处被学生围得密不透风,一个pritzker建筑奖获得者,又怎么好意思在这样的场合下出现。不管蒙德是否知道眼下的情景,他都会装傻到底吧。
夏晓兰想到了这点,道森夫人比夏晓兰更了解自己丈夫。
蒙德是不会来的。
这样丢脸的时刻,只有她自己承受。
是在康奈尔的学生们面前丢脸,还是在报纸上丢脸,道森夫人也实在没什么好选择。
“我……对不起。”
道森夫人羞窘的恨不得钻地缝!
不知道哪个促狭鬼笑起来:“大声点,道森夫人,您在教务处吵闹的声音那么大,轮到您道歉了,怎么能让人听不见呢!”
这些讨厌的学生。
道森夫人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难堪。
宁雪淡淡道:“道森夫人,你是在对着教务处的地砖道歉么?也对,你几次来教务处吵闹,没少往地砖上喷溅唾沫,是该对它好好道歉。”
学神也不是好忍的,骂人可以不带一个脏字。
夏晓兰莫名觉得这样的宁学神还有点可爱。
道森夫人觉得宁雪一点都不可爱,就是个华国婊子,抢走了乔纳森!
可现在,她眼里有汹涌的恨意又如何,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还有律师埃里克在,她不敢再骂“黄皮猴子”,以及其他有侮辱性的词语。
埃里克就等着她往陷阱里跳!
埃里克一定是麦卡锡请来的!
道森夫人干脆闭上眼睛,屈辱冲撞着她的喉咙,她委屈极了: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指责你们,我向你们道歉!”
学生们都想欢呼了,埃里克仍然不太满意,“道森夫人,你不要含糊不清,你在向谁道歉?”
道森夫人恨不得把埃里克吃掉。
学生们却吵闹起来:
“是呀,向谁道歉,说清楚!”
“没有人霸凌海蒂。”
“你凭什么要赶走康奈尔的学生,康奈尔大学不是你说了算!”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让道森夫人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羞耻包裹着她,愤怒和仇恨包裹着她,她的耳朵红的像要滴血,脸颊发烫,整个人脑子都在嗡嗡响。
她只想快点解决这点事,逃离现场。
“我对不起……我只是太关心海蒂,失去了风度。我很抱歉,对所有的一切,我不该那样说学校的华国学生,她们……我收回带有侮辱性的称呼,对不起,请原谅我。”
上帝啊,让这一切快点过去吧!
让这场噩梦快点醒来。
埃里克大声道:“道森夫人已经道歉了,她为自己无礼和浅薄道歉,康奈尔大学成立120年,从来没有因为强权开除任何一个学生,道森夫人以自己狭隘的思想侮辱了康奈尔大学的声誉,也侮辱了两位优秀的华国留学生!种族歧视不应该存在于世界名校中,我想这不仅是华国留学生的胜利,而是大家的胜利!”.org
埃里克不允许道森夫人含糊其辞,他要把道森夫人犯的错误说清楚。
他太擅长煽动情绪,一个成熟的律师,把这些象牙塔里的未来精英说的热血沸腾。
学生们都欢呼起来,道森夫人只想趁乱逃跑,夏晓兰哪里会轻轻放过她,丢了一个眼神过去,马修和黛西几人就跑过来,将道森夫人的去路挡住:
“道森夫人,我知道你的道歉是迫于形势,你并没有真心的悔过。过了今天,你恐怕会更厌恶华国留学生,会在私下里骂比‘黄皮猴子’难听百倍的话!你还会笑我幼稚,认为我做了没有意义的事,我并不缺你一声道歉,我只是想让你记住今天的教训,在你下次无理取闹,欺负比你弱小的人,歧视华国人,或者其他有色人种时一定记得迟疑下,因为你说不定又会遇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千千万万个较真的‘下等人’……你还欠麦卡锡教授一声道歉,但我想教授根本不想见你,请你现在就离开康奈尔,这里真的不欢迎浅薄无知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