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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暑假龙七在靳译肯家长期留宿的那几天他弟靳少暠爱上了一项追星的烧钱活动倒不是说真饭上了某个爱豆而是这小子那时在泡的一个姑娘正好是一个明星。
到底是富裕家庭里养出来的小孩小小年纪看中的妞都不一样还兴姐弟恋说对方是童星出身也是高二在读生虽然年龄上和靳少暠差了半轮但他从小看着她的电视剧长大简直是不得了的迷弟碰巧人家把房子买进了朗竹公馆前两天刚入住靳少暠一打听完就在家里忙得连轴转抓耳挠腮想方设法和人家搭上话。
那时候也是夏季里最热的伏天儿靳译肯家院里的遮阳篷坏了露天泳池简直是一锅沸水她就成天和他弟窝在别墅里靳译肯要带她去见朋友吃饭她不乐意要带她遛狗她不乐意要带她去凉快的省市玩几天她也不乐意反正踏出这个冷气大别墅就不乐意(因为来他家之前被龙信义家的破空调吹得差点中暑被靳译肯捞过来才捡了一条命)然后就迷上了那赛车游戏天天玩被好歹也打GTA的靳译肯鄙视了两天后来他闲得无聊随口问了靳少暠的泡妞进度。
靳少暠这小子贼机灵立刻冲着他哥把局势一摆说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傍晚五点准时遛两小时狗外根本见不着人靳译肯问是什么狗靳少暠说是约克夏。
靳译肯也没说什么从网上找了种狗粮照片给靳少暠一发靳少暠就秒懂第二天这附近宠物店囤积的这类牌子的狗粮就运到了靳家他还唆使他弟弄了只小型犬过来每到五点带去遛之后靳译肯就不管了开始管怎么教龙七开车这事儿了。
也亏了靳少暠每天乖乖遛狗每天五点到七点之间就是靳译肯跟她好好办点“正经事”的时候龙七闲来没事问他打的什么算盘他说就是把他弟支出去她说:“不是我说囤狗粮你几个意思?”
“那家子刚搬来狗粮没带够狗又专挑一种牌子吃网上买不到你说她能去哪里买。”
“宠物店啊”她又问“那你怎么知道狗粮没带够?”
“耳朵用来干嘛的?”
“你这么牛逼千里耳?”
“宠物店打电话进货说情况的时候这家伙”那只傻阿拉斯加叼着龙七的文胸在床尾窜来窜去靳译肯朝它“啧”一声“正被我带着修毛。”
“操!”龙七攥枕头扔向狗阿拉斯加躲得极快叼着文胸跐溜一下往门外窜。
而靳少暠果然也不负众望三天之后妞就上门了靳少暠在那之前早把狗粮藏得严严实实只在客厅放个半包然后一副大义分享的样儿送人家紧接着又说储物室里还有一包恭恭敬敬地将她在客厅供着自己去找。
龙七那个时候在楼上洗澡靳译肯下楼去了趟厨房等她洗完澡下楼的时候那姑娘正在客厅的中央站着怀里抱着一只约克夏手轻轻地抚着而视线正投向开放厨房内的靳译肯。
靳译肯那会儿嘴里叼着半块切片面包。
他一手开冰箱一手拿苏打汽水饮料罐在他手心咔擦一声拉环气泡上浮把冰箱门合上的同时侧头注意到客厅内站着的人但没看第二眼只往传出声响的储藏室撂了撂视线继而专注自个儿手上的事问:“等我弟?”
姑娘还没答他又说:“吃过晚饭了?”
“……晚饭?”
“我弟还没吃过。”
龙七套着件白T恤下楼头发半湿半干发语音催促龙信义修空调无前兆地打断两人的对话靳译肯的注意力往她那儿挪用下巴指了指锅子里滋滋响的煎蛋。
那女孩随之收了视线手指在约克夏的嘴边逗了逗。
而龙七没来得及看客厅就被楼梯口一阵巨响的下楼声转移注意力阿拉斯加又叼着她的文胸窜下来“领赏”她瞬间炸返身就去追狗这傻狗越跑越兴奋哈赤哈赤地喘着气她一路追到楼上从阳台追到阁楼又从阁楼追到卧室最后发飙:“靳译肯你给我弄它!”
那个时候龙七不知道靳译肯被这出“闹剧”惹得笑嘻嘻上楼的时候客厅中央的那女孩依旧长久地看着他。
空调无声地出冷气院子内蝉声高鸣空气里冒着煎蛋的油焦味她看着靳译肯从身前经行的样子看着他的眼他的眉他勾着的嘴角他拿着盘子的手看着这个只与自己产生过一次对话的人没有对视没有任何精神上的相通却就是有股燥热在两人之间流动靳少暠兴高采烈地带着狗粮递到她跟前她置若罔闻任由怀里的约克夏咬她的手指头那种细微的痒从指尖蔓到心头调制着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天雷勾地火般的初见钟情。
压也压不住。
邬嘉葵就是这样惦记上靳译肯的。
可怜的靳少暠费尽心思弄来搭讪机会却不知不觉为他哥铺好了另一张温床。
完完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龙七已经在颐明湾地下停车场凌晨一点整停车场万籁俱寂一小时前从夜场大门出来时受的寒风早已将血液里的酒精消磨殆尽此刻脑袋无比清醒她坐在兰博基尼的主驾驶车窗开左手伸在窗外指头夹着烟掸着烟灰。
车内浮满呛人的烟味儿。
约十分钟后入口传来跑车厚重的低鸣声。她的指头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缓慢地叩直到引擎声越驱越近转进她所在的车道看到标志性车头的刹那她打开车前灯。
“啪”地一声。
明亮又刺眼使靳译肯的车停顿了一下副驾驶的邬嘉葵抬手遮额两辆跑车一明一暗一黑一蓝猝不及防地在停车场的两端对峙等到灯的刺激渐渐减小邬嘉葵才放下手看清远处车内的龙七。
之后的反应是在当下侧头看主驾驶的靳译肯。
靳译肯并没反应。
他原用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手拿着手机正回着什么消息因前方刺眼的光而抬眼随后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眯一下就这么八风不动地看着几十米外“拦道”的龙七慢悠悠地放下手机也不鸣笛不进不退。
龙七看着他们俩。
她甚至已经想象到他俩上楼后能做些什么也仿佛听见邬嘉葵此刻如同擂鼓的心跳。
怨。
烟烧到了尾端烟头掉到地上窜起微小火星。
她踩油。
车胎与地面摩擦仪表盘指数飙高停车场内一阵啸鸣车子直冲着靳译肯的方向去她睁眼看着看靳译肯到底给不给她反应在两车距离只剩30时候仍不减速油门踩得更重副驾驶邬嘉葵的胸口起伏没什么表露情绪的肢体动作但一眼不眨靳译肯的手搭着方向盘安静地看着一个近乎发疯的她。
直到两车相距10乎相撞的前一秒。
靳译肯的手部才有动作。
车子随之往后退一个利落的大倒转不偏不倚地转入一处空车位邬嘉葵因惯性朝前倾身子手撑住车子前台柯尼塞格的车头与兰博基尼的车身近乎“摩擦”而过他就这么为龙七的“同归于尽”让出了条道龙七的油踩得更重那一秒已经没什么理智也根本不想在这个地方逗留越过他豪无减速地上坡出停车场。
引擎声从地下传到空旷的地表除夕夜后凌晨一点十一分的马路没有第二辆车寒风凛冽她咬着下唇看到路灯下的飘雪看到颐明湾内万家灯火却从后视镜看不到那辆本该跟上来的车牙齿松开尝到一丝血腥感手指仍紧紧抠着方向盘被一股根本无法松口的气死死缠着指甲都快抠断。
靳译肯一直始终都没有跟上来。
回剧组酒店的时候已经近乎行尸走肉。
身上仍挂着臧习浦的大衣一步一步一步地走曾在脑内导演过一万遍靳译肯回来时的场景却根本没想到这一种没想到有一天导演的画面内会出现另一个女人靳译肯亲过她开车载过她带着她回颐明湾回那幢连龙七的衣服都没搬完的房子因为预想得到在那个房子里能发生的每一个画面她身都细微发抖。
怎么回事呢怎么之前和董西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换位思考过靳译肯的感受呢。
所以原来是这种感受。
就这么无意识地走感觉不到零下的温度还没到自己房间经过的一间房正好开了门暖光照亮一方地毯她感到刺眼朝另一边侧额臧习浦的王助理带着一些外卖盒从那扇门出来看见她脱口而出:“咦?
随后返身进门没过几秒臧习浦的声音就从房内传出龙七适应光亮看向他时他正将门敞开暖光罩着他半边脸他穿着单件的高领毛衣戴着副平时不常见的眼镜手持用不同颜色的笔做着记号的台本似乎刚看到一半问:“回来了?”
随后视线扫过她身上的羊毛大衣把在门把上的手插进裤兜再轻问:“没回过家?”
……
“没有。”
脑子昏昏沉沉的低声回但意识还是稍微有一点她抬手到领口解衣扣:“臧老师我把衣服还你……”
大衣褪到肩部被臧习浦的手止住王助理在一旁扒着门看着龙七冰冷的手与他的手有一秒相触他说:“明天再还。”
随后往一旁吩咐:“小王陪她回房照顾照顾。”
老坪和身边的助理都回家了酒店房间的暖气刚开也是冷飕飕她又往窗边的沙发坐着不肯挪位也懒得添衣王助理往她的身上盖了条毛毯随后看了看圆茶几上的两瓶红酒(之前让PUB的服务员送来的)最终没有多管闲事把暖气开到最足后走了。
一个人的胃里到底能消化多少酒精。
喝到多少的时候能把脑袋里臆想的画面都散尽。
她不知道她只近乎出神地望着酒店楼底这个除夕夜的雪那么大下不尽似的在道路两边积起厚厚一层她看到凌晨两点整的时候在酒店门口吵架的周以聪与其经纪人他们吵得那么激烈仿佛积压了多年的情绪一并爆发奔溃的经纪人被落在酒店门口看着甩车门而去的周以聪。
冰块在杯底碰撞晶莹剔透。
她看到凌晨两点一刻的时候酒店门口徘徊着打电话的邬嘉葵姑妈她在空气中比划着手快速讲话不停嘴看似强悍的脸上布满未老先衰的法令纹她的助理在一旁瑟瑟发抖地等着坚守自己收入微薄的岗位。
……
凌晨两点半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驻在酒店门口。
龙七在布满暖气的房间里看着看到从车中下来的邬嘉葵身侧没有旁人垂颈的短发被吹得凌乱她孤零零地迎向着急上前的助理没说话没有多余表情只在姑妈试图拉住她手臂时不着痕迹地抽开一行人沉默地进酒店。
相距几十米的楼上龙七循环往复地喝酒脑袋里迟钝地计算着颐明湾到这里的路程以跑车的速度约半个小时以出租车的速度大约一个小时所以从一点十分到两点半加上叫出租车的时间……邬嘉葵在那里待了十分钟不到。
靳译肯没有送她回来。
空酒杯放回桌面杯底与玻璃面发出清脆碰撞声那个时候肢体已稍许麻木身血管再次被酒精灌满她看着楼下那辆出租车大概除夕雪夜接不到乘客单子司机仍将车停在门口熄了火静止不动。
……
从衣柜拿一件外套出房间坐电梯穿过大堂扶着酒店旋转门走下阶梯到路口那辆出租车旁拉开后车门驾驶座上正在听手机电台的司机吓了一跳回头望她。
咔擦一声车门闭拢。
“原路返回。”她说。
再次回到颐明湾的时候已接近凌晨四点那些恼人的烟花终于休停。她被那一股非要和靳译肯谈一谈的意念撑着一直按门铃靳译肯是在门铃响第五次时开的门。
应该是正要睡了房内灯的光度被调到最弱他穿着件黑色的卫衣一手把着门把一手插裤兜。
真是奇怪明明才一个多月不见怎么这个人就越来越帅了。
她那时候脑袋还昏沉把着门框的手垂到身侧但站不太稳反手又扶了一把门板另一手指房间里头:“行啊回来了咱俩的东西终于可以清一清了。”
靳译肯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了。
但他没说什么敞开门转身进客厅一副随便她怎么清算的态度龙七进门时他在厨房用杯子接热水水汽往上升腾她呵笑着说:“我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你也不好意思让人家进屋子就等我来收拾咯?”
“我叫了家政你不来这些东西明天也是要收走的你来了正好。”
他说眼睛都不往她这儿瞥一眼。
“那你那些东西我也丢了算了。”
“行。”
“在你家门口贴张“龙七勿入”的封条咯。”
“也可以。”
她攥着桌上的花瓶往厨台的方向砸花瓶粉碎喊:“你干什么!给我看什么脸色!我不是知道错了吗你非要这样是几个意思?”
她这么一激动靳译肯的脸上仍没什么情绪也没看碎在脚边的花瓶将接好水的杯子放厨台上从烟盒内抽了根烟:“我几个意思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你别装不懂。”
“我心甘情愿来认个错也不行?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就彻底当我是前任了?”
火机在他手中打出火:“龙七你没错。”
“你只是永远在喜欢不属于你的东西你现在有情绪也只是认为我该欠你的我该安慰你该继续让你挺正常我以前也这样但是你别误会。”
他掸了掸烟灰:“那不是什么爱。”
“那咱把话说开了行吗。”
她点头说着撩头发嗓音里有一丝哽抽了一下鼻子狠狠地压下去:“你不就觉得我不爱你吗?”
……
“我告诉你!从你上一次回国的时候我就跟老坪说过要跟你公开你走后我唯一一次和董西通电话是问了关于你的情况我要等你我把房子租在你楼上我为你买车我想了一万种方法来向你求好我他妈这段日子为你喝了十几箱酒抽了十几条烟我是没法定义这到底算不算爱但我就是整晚都睡不着我人都快死了你知道吗!”
靳译肯说:“我没有吗?”
四个字安静的客厅升腾着的热气淡淡的烟味。
明明开着暖气却冷得肌肤都发青话都说开了把最后的底牌也出了他的眼睛内依然没有任何屈就迹象龙七的背脊发冷身上继续细微地发抖:“那你现在到底什么意思?”
“要结束的意思我跟你算是年少轻狂。”
空气中有一声悲鸣重重打击她的脊骨他说得干脆没有任何犹豫她当下没有过于激烈的情绪反应看着他两人对视着。
五秒之后抽一记鼻子点头:“你想清楚了?”
眼睛酸红一字一句地说:“我龙七今天在这里说过的话向你表过的态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我今天的低声下气也只限在这一秒过了这一秒我的骨头能比你还硬!你想清楚了?”
靳译肯将快燃尽的烟投进热水杯中呲一声响。
好了这就是他的回答就像苟延残喘了三年的青春死在一朝一夕之间本该轰轰烈烈却悄然无声息。
“好”她也算悟透了人也快抽干了指着衣帽间说“那么!这里的东西是我的我就要带走带不走的你也不能给其他人用要烧要扔都随你明天找家政把这儿里里外外都处理干净了!你车子的副驾驶我坐过挂在车头的那串平安符我摸过把这些部都换掉我受不了别的女人再往里头坐我有他妈的精神洁癖你最好部都换新别有一样用剩!”
“嗯。”
“永远死在我的黑名单里不要出来这辈子都别敲我家的门。”
他将双手插进裤兜没点头形如点头。
她返身走走了两步后依旧悲愤那些哽咽漫到了嗓子口指尖抠得手心都快麻木再次回头:“靳译肯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爱情了。”
光线微弱的房间被厨台与十米的距离隔着的两人她用这么一句类似诅咒的话与他道别靳译肯看着她慢慢应:“随便了。”
……
……
“不是你就都随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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