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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阵阵的十月山镇的夜晚邬嘉葵听完她说的话抽了口烟。
车子的前车灯照到这边给两人镀上一层光圈车鸣“嘀”一声响龙七将烟头摁进门边的垃圾桶邬嘉葵说:“有点意思。”
那天晚上方璇终于吃到了一顿深夜十点的小龙虾。
吃得她满手油汤酣畅淋漓而靳译肯的效率极其高知道龙七冒出的这个想法后一顿小龙虾的功夫几通电话就打听清楚了奚静手头那本子的情况本子原著是业内一篇口碑极高的短篇名儿就俩字《恶女》八千字的篇幅构思巧妙峰回路转人设饱满出彩在网路上有一定的传播力和经年的讨论度不少公司有投拍计划但具体版权花落谁家不甚清楚原著作者是当代作家鲍德民先生特顽固的一位老先生得奖无数但笔下众多经典著作都被按着不曾有启动影视化的先例说是“不喜欢一些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的年轻人改动笔下任何一个字”就连所出版的作品都是通篇原稿但既然奚静和邬嘉葵这边都收到了选角风声看来幕后是有公司已经得到花魁或者正在抢花魁中。
邬嘉葵说是邵国桉出的手。
她拍《边境》的时候就听邵国桉的团队谈论过此事拿下《恶女》是个开始邵国桉的目的是要以此为突破口吃下鲍老先生笔下统一世界观中的多部经典巨作挺可观的一个IP如果成功足够为华语影史开创一个至少为期十年的丰收期可惜鲍老先生难搞得很就算是邵国桉这样的名导也兜转得挺吃力谈没谈下来不确定风声倒先放出来了难怪奚静是圈内最先嗅到味儿的一批《边境》已经被邬嘉葵吃了紧接着这块大蛋糕奚静是绝对不肯放了。
靳译肯把这些事里里外外打听清楚后说四字:“我也要吃。”
邬嘉葵抬眼。
方璇推着小龙虾说你吃没拦着你。
“他说《恶女》。”龙七说。
而靳译肯说完前一句一个决定仿佛就这么做下了眼也没抬直起身子摆起二郎腿在手机上飞快打字吴尔问给谁发消息邬嘉葵说你胆儿真肥邵国桉的胡都敢截。
“你做事的时候还挑对手?”他先抬了记眼回邬嘉葵再回吴尔“我妈日常问安。”
“邵导是圈里的老炮就算我爸都要给他三分薄面《恶女》他盯很久了那一辈儿的门道有多深你比我懂你确定要动他的蛋糕?”
他没回话仍低眼发着消息笑了笑仿佛是听进邬嘉葵的话了又仿佛没听进一副“随你跟不跟我玩儿”的态度发完消息手机又在手心里头一转他别头:“买单。”
龙七的身上披着他的外套长发披肩他去柜台付款的时候她的手肘抵着膝盖慢悠悠地挑着冷盘里的醉蟹钳。
邬嘉葵的指头在桌面上点着默不作声盯着靳译肯那边小狐狸计算着得失脑筋动得正快呢不差半分钟似乎终于在脑内过完一遍邵国桉和靳译肯所代表的两大后台风起云涌的交手她看龙七:“好你俩这条贼船我今天算是上了我和你搞定戏他去搞定戏以外的东西我那么诚心做生意你可别让我亏啊。”
啤酒罐的拉环在食指下“呲”一声响龙七的手臂抵着曲起的膝盖和邬嘉葵手边的玻璃杯轻声碰一下。
凉酒下肚一言为定。
一群小野狼终于在寒冬压境之前抱上团整装待发准备去捕猎那只真正狡猾的山老虎。
旬曲山四天三夜的拍摄完成后她不带一丝留恋连伍依珊专门安排的所谓“杀青宴”也没搭理直接上路回程。
如果说吴尔的《小镇》是一部文艺片给龙七磨演技攒口碑用那么鲍老先生的《恶女》则是一部实打实的商业片冲票房打市场这两种类型一手抓成绩单同期上交未来三年的辉煌路恐怕都提前铺定如果这两部片又同时被靳译肯吃到嘴里……他野心大龙七胆子也不小吓得不轻的是老坪他从新任老板那儿收到的第一个指令就是跟邵国桉抢食连发了几个问号加以确认问无可问后苦哈哈地替她排上了芭蕾的课程再找人脉去跟鲍老搭线了。
那会儿靳译肯已经送她回市内。
没往朗竹公馆送车子直接停到了金融腹地一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彼时傍晚六点电梯直达十五楼到了之前他带龙七视察过的地方上一次来还是他回国做学术交流生的时候那会儿还是个空单位只有满地斜阳与一个年少轻狂的他这会儿整修完毕玻璃墙外夜景璀璨墙内是一个还没结束工作时段的娱乐公司仍有七八人在亮堂的会议室内聊PPT她跟着靳译肯从偏门进避开大办公区进入CEO办公室没开灯墙外夜景更加好看。
靳译肯在这里打完了一通给他妈的电话过几天就是连芍姿的生日他以一颗赤诚孝心为由头拿到了准许回国的母上令牌过一小时又用龙七手机向连芍姿发了道别的信息:荀曲山之行后学校课业忙碌决定搬回龙梓仪家。
坏事做得贼顺手毫无羞愧心龙七说他不厚道龙梓仪脾气大自从上回被她逃了血液检测后到现在没消气本来她还有个朗竹公馆的后路现在好了后路断尽他这是为了一己私欲置她于险境。
但是话才说完她就把事儿想起来了转话题:“我明天去做检查。”
靳译肯笑嘻嘻地在玻璃墙边倚着话一出抬了眼龙七的手头转着暖手的咖啡杯:“我不想再拖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是死是活我要个答案。”
……
十秒后他点头。
“明天我送你去。”
“老坪陪我去现在跟拍我的人太多你别送听你妈的话别让她发现你骗她女人很不喜欢被骗。”
“你自己行?”
“只是验个血结果又不是当天出来拿报告那天你再陪我就行了。”
他面上没变化但顿了几秒不知道又在动什么脑筋而后说:“行那我不去但你帮我做个事。”
“什么?”
“我的户口本在你妈那儿你去帮我拿回来。”
……
……
“你要干嘛?”
“把你的也拿过来。”
“拿”这个字眼太好听这种类似契约性质的交换物品摆明了是唆使她“偷”她又问一遍:“你想干嘛?”
“搁我这儿我开心。”
她没回话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椅上椅子缓慢地转着盯着靳译肯他才说:“我在给我自己安感。”
她没回话五秒后他接着说:“既然你决定要去检查了有些话你得听着。”
“你讲。”
“我是喜欢跟你上床龙七。”
……
咖啡冒着热气他背后是万栋像星光一样绮丽的楼宇话说得很直接没有看她话落两秒的停顿后才看她。
“我喜欢晚上的你也喜欢白天的你我喜欢你抽烟骂人也喜欢你熬夜读本你发个脾气我喜欢你讲个烂笑话我喜欢你不穿衣服我喜欢你裹成个粽子我喜欢我喜欢你耳垂上那颗小痣也喜欢你宿醉后起的红疹我喜欢你无所事事也喜欢你踌躇满志从头到脚你这个人我都喜欢我这辈子就指着你过怎么个过法都是过你现在不用多理解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就记着记着了没?”
……
没开灯的办公室内玻璃墙外的城市光照着两人这么一段告白冗长却好听她点头。
他收视线低下脑袋也点了点头。
……
“所以我笑话讲得很烂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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