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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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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alpha穿着连帽衫和牛仔裤走在联盟大厦的走廊里,戴着兜帽和墨镜。路过的同事纷纷看向他,一时没认出来是谁,不过以联盟大厦的安检系统的精密程度不会轻易放入没有权限的陌生人,因此也没人把他半路拦下来。

  路过洗手间,检验科的旅鸽吃完早饭正在洗手,挤了洗手液之后大开着水龙头就开始搓洗,突然水龙头开关被按了下去,旅鸽皱眉抬起头,发现身侧多了一位身材高挑的alpha。alpha低下头对他勾唇笑笑,兜帽和墨镜之间露出几缕雪白发丝和一双剔透的深蓝色眼睛。

  “楚,楚哥??”旅鸽惊诧叫出声。

  会长办公室外有人敲门走进来,言逸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白楚年身上。

  “你来了。”言逸轻挑了下眉,“还好吗。”

  “我没事。”白楚年站在办公桌前,摘掉兜帽和墨镜,看见陆上锦正坐在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目光灼灼盯着他。

  “来看会长啊锦叔。”白楚年打了声招呼。

  “我从昨晚就在这儿了,你会长死活不睡觉,我陪他熬着呢。”陆上锦将手中茶杯当啷一声撂在桌上,“我看看你。”

  白楚年耳朵尖一红:“看我啊,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活蹦乱跳着呢。”

  “先不说这个,你头发怎么回事。”从一进门陆上锦就看见他这一头扎眼的白毛了,“还有,脖子上套的什么啊?项圈?你打耳洞我当时就忍了没骂你,腰胳膊上纹字纹花的我也当这是年轻人潮流了,现在这像话吗?你小子是越玩越花了啊。还是让人给欺负了?给我说实话。”

  虽说起初陆上锦对他谈恋爱搞了个人鱼这事不在乎,但一天天脖子上顶着那么大一块标记回来,怎么看都像是让人给欺负了,话说回来,那人鱼的确不是什么善茬,态度吊,说话狂,欺负一只又乖又听话还没谈过恋爱的小狮子简直轻而易举,想到自己朋友里有在字母圈玩的,那一身钉圈环叮当响,陆上锦眼前一黑。

  白楚年皱眉笑笑:“没有,因为兰波……”

  陆上锦顺了顺气:“算了。趁早去我那儿帮手去,这特工当不得。”

  白楚年想想,这次事件的确令人细思恐极,锦叔会担心陆言将来某一天也遭遇这样的情况是难免的,于是正了正色严肃道:“我保证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出现了,陆言的话,我会尽力保护他不受伤。”

  “你别扯他挡枪,这次你有危险我们不担心你吗?”

  言逸咳嗽了一声:“锦哥,少说两句。”

  陆上锦转向言逸:“你也看见了,这些任务的高度已经不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能胜任的,有必要吗,言言,我知道你铲除研究所的心思很急切,但听我一句劝,别太激进了,研究所被逼急了狗急跳墙能制造多大的麻烦,这些麻烦都得担在你头上。”

  言逸攥紧手中的咖啡杯,兔耳朵倏地竖起来:“拖着拖着,十三年过去了,研究所不光没被制约,还变本加厉,现在都敢到我眼皮底下绑孩子了,再拖下去,你我死了之后谁来保护他们?”

  白楚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那个,叔叔,别吵架,这次是意外,下次绝不会……”

  陆上锦回头瞥了他一眼:“还有你,你谈的那是什么对象,不受辖制,没人约束,把你吃了我们都没地儿找骨头去。他还给你染个白毛。”

  白楚年:“……”

  早知道办公室里火药味这么重,白楚年就不该一脚踏进来。

  言逸叹了口气,这时候又收到几封邮件,是技术部的宣发科发来的,联盟外部也连通着许多利益相关的记者,报道的时候很看联盟这边的脸色,不过这次的新闻已经压不住了。

  潜艇泄漏的那片海域被联盟警署发了禁令,把整片海域封禁,禁止渔民出海,但谁也没想到,今早海面就涌现了大量死亡的鱼虾尸体,有的漂浮在海面上,有的被海浪堆到了沙滩上,整片海域都散发着一股腥咸臭味,沿海住民们把投诉电话打爆了。

  看到这个消息,白楚年不意外,反而笑了一声。

  言逸扶着隐痛的太阳穴:“你笑什么。还不快去帮忙清理。”

  “这种程度的污染只有人鱼有能力快速清除。”白楚年插着兜,微翘唇角。

  “兰波不愿意出手吗。”

  “嗯。他说谁弄的谁收拾。”

  “罢了,应该的。”言逸喝了口冷掉的咖啡,给下属部门发通知,要求两个月内把海域清理完毕。毕竟污染已经蔓延到了IOA的管辖范围,沿海居民们不会在乎潜艇是谁家的,他们只知道IOA的投诉电话。

  “会长,兰波说,这只是个开始。”白楚年摊手道,“他不下命令,人鱼族群就不会出海净化,相当于罢工。”

  言逸眼神中不无担忧:“这次事件的确对他伤害更大,明日我去看望他。”

  “没关系,我哄着呢,兰波记仇记得分明,不会怨恨到别人头上。苍组长领人调查泄漏潜艇带回了许多有用的东西,连着之前我们压在手里伯纳制药厂的新闻,差不多可以发了,研究所现在正好需要一个惊喜,不如交给我去办?”

  “好吧。”

  白楚年想了想,“还有个事儿,这次我两个学员立大功,您看……”

  言逸点了头。

  事情差不多交代完,白楚年又劝了会长和锦叔几句,这才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刚走就听见办公室里锦叔好像站了起来,双手撑住办公桌沿问会长:“怎么,还要熬?”

  “等我看完报告吧。”

  “让秘书看,看完把重点报给你,这活儿本来就不应该你干。”

  听上去,锦叔好像直接把会长的电脑合上了,然后把会长从办公桌里拽出来,半扛半抱地往休息室走去。

  “放我下来……小白听得到啊……”

  “过来,哥教你什么叫放权。”

  看来没再吵架,白楚年放下心来。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他挺喜欢这样的气氛,也喜欢IOA,"被在乎着"是一种很珍贵的感受,不是谁都有幸能得到的。

  千丝万缕的羁绊也是一种牵制,白楚年有分寸,即便心中有了计划的雏形,也不会肆意妄为。

  他绕道去了一趟人事,然后往医学会病房去了。

  病房里,萧驯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倚靠着背后堆起的枕头,手臂扎了一枚留置针,此时正在输抗生素,看见一个陌生人捂得严严实实推门进来,立刻放下手机,神情稍微有点紧张。

  “您是……?”

  白楚年把墨镜和兜帽摘下来:“你怎么样啊。”

  “楚哥?”萧驯瞳孔一震,“你这是……感染了?”

  “没,稍微出了一点说来话长的状况。”白楚年随手拨了拨雪白的头发,“我来看看你,以前你很谨慎,这次简直乱来,没有防护措施就靠近潜艇,韩医生的生化课到底有没有好好听啊,毕揽星不拦着你吗。”

  白楚年向下瞥了一眼,萧驯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他正在浏览关于灵缇世家的资讯。这小子闷记仇,还记得之前在特训基地体检之后,心理医生萨摩老师特意把他的档案挑出来,说这个学员对家族的恨意非比寻常,是个敏感又报复心极强的孩子,要教官们留心,别在训练时有口无心伤害到他,韩医生也时常流露出对萧驯心理健康的担忧。

  “情况紧急,来不及准备那么齐全。”萧驯低下头,手指攥紧了被单,“资料晚送到一会儿,变数就增加一分。”

  “哈哈。”白楚年拉了一把陪床椅坐在他病床边,“以前我以为你只是对别人心狠,没想到你对自己也一样狠。”

  “是吗。”萧驯轻描淡写地说,“你救过我,我会还给你,不欠你的。”

  这话在白楚年听来有些刺耳,他很反感关系亲近的朋友和自己算得这么清楚。

  于是故意直言道:“昏过去之前那段话有点刻意,你不是个喜欢表达的人,平时都不爱说话,何况性命危急的时候,那话是故意说给监听的吗?”

  萧驯抬起眼皮:“你听了。”

  “嗯,不过每次你们执行任务我都会看一遍机载录像帮队员复盘,别多心。”白楚年从他床头拿了个橘子剥了,“我觉得你就是抱着万分之一别的心思,也不会这么做,因为别说死亡概率有37%了,就是只有0.1%,一旦死了就是100%,赌输了就没有意义了,虽然你的万能仪表盘能力很强,但我依然觉得,你不是一个喜欢赌生死的人。”

  “你很了解我。”萧驯咬了咬嘴唇,喉结轻轻动了动,“但赌这一次,你从此把我放在眼里,韩医生对我另眼相看,对我来说值得。”

  “嗯?我什么时候不把你放在眼里了。”白楚年抠下一片橘子皮,抛进垃圾桶里,发出一声轻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声音很重。

  “我一直是最不起眼的那个,你看重毕揽星和陆言多过我,他们血缘根基出在IOA,我是个外人,原本都进不去蚜虫岛训练基地的。”

  “你怎么这么好胜啊。”

  萧驯抿住唇,不再解释。

  白楚年把剥了皮的橘子掰给萧驯一小半,觉得少了,又分给他两瓣:“其实,我在人堆里生活总共才三四年时间,人情世故上你做些什么,我不一定看得懂,这次你要不解释,我肯定理解偏了。我只知道忠心的孩子就是好孩子,真话假话我还是看得明白。”

  “喏,既然如此,就再赌一次吧。我替你扔个硬币,你猜是背面还是正面,猜对就送你。”白楚年从兜里摸出一枚金币,朝半空一弹。

  萧驯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说了个“背面”。他的J1能力万能仪表盘在测定事件概率上十分精准,一般的赌约他都不会输。

  金币在空中不断打转,划了个弧线朝萧驯手边落下去。

  萧驯下意识伸手接住,落在掌心的是一枚金色勋章,正面雕花镌刻要比背面重,自然是背面朝上。

  勋章正面雕刻了一只展翼向空的鸟,代表特工组身份的金色自由鸟,下方雕刻着“萧驯”二字。

  “猜对了,送你了。”白楚年笑道。

  萧驯看着手中熠熠闪光的徽章,眼睛也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水雾。

  “我走了噢。”

  “等等,”萧驯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楚哥。”

  白楚年感兴趣地回过头:“什么。”

  “没,没什么。”

  白楚年看破他心思似的:“听说下个月灵缇世家召开十年一次的猎选会,我倒很感兴趣,你呢?在大家族聚会上一举击败其他同辈,再把狗眼看人低的大家长们羞辱一遍然后潇洒离开,嗯……很爽的感觉。”

  猎选会是灵缇世家本家和其他亲族世家年轻一代相互争斗的盛会,每十年召开一次,届时各大亲族世家凡是以佣金猎人为业的都会到场。

  萧驯没回答,但显然是把白楚年的话往心里去了。

  “那拜拜咯,好好休息。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白楚年出去的时候,韩行谦刚好推门进来,风尘仆仆,连刺绣PBB标志的白大褂都还没脱。

  “哟,韩哥回来了,你先心疼心疼小狗崽,回头我们再聊。”

  白楚年插着兜与韩行谦擦肩而过,白大褂的衣摆被微微拂起,韩行谦回头看他,只有一缕雪白发丝从眼前掠过。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又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眼神里多了一分令人看不透的冷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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