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中式贪婪·海鲜宴
要说伐木这个工作,还真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尤其是用简陋的石斧砍树,不仅效率低下,还十分耗费体能。
两人都是少年身,力气本就不多。一把石斧十几斤,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没砍一会就累的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但两人也非寻常少年,一心想下海寻药,可说志比铁硬。尽管又苦又累,倒也咬牙坚持了下去。
又是一棵椰树被石斧砍倒在地,数了数,已是伐了十几根左右。
这么多树,应该是够用了,两人如释重负般地丢掉石斧,死狗一样地趴在地上喘息着。
没过多大一会,左尚突然趴了起来。左尚可怜巴巴地望着郑宁:“大哥,我饿……”
两人一路行来,喝的是江河里的浊水,吃的是野地里的腐果,现在又一鼓作气地砍了十几棵椰树,怎能不饿?
不光左尚饿,郑宁也饿,现在想来,一路上两人似乎还从没吃饱过肚子。
郑宁望着大海:“忍忍吧,等落潮了就有吃的了。”
“什么是落潮?”
“落潮就是大海的呼吸。”郑宁说。
大海是个神奇的地方,海水每日朝起暮落,周而复始。
涨潮时,海水如同千军万马,气势汹汹地奔腾而来,落潮后又如败军之将,丢盔弃甲狼狈退却。
退潮的时是大海赠与人类食物的时刻。这个时候,海面通常会露出大片的海床,很多来不及逃跑的海洋生物被搁浅在岸边,成了周边飞禽走兽的食物。
大约等了两个时辰,海水开始往回倒流了。
亿万吨的海水如同败军,迅速向后退去,画面相当壮观。一些来不及逃走的鱼虾海蟹,搁浅在海床上垂死挣扎,但回天乏术。
“今晚海鲜盛宴!”郑宁猎狗一样地跑向海床,兴奋地捡拾着地上的鱼虾河蟹。
困在海滩上的生物多不胜数,海鱼、海虾、海蟹、海龟、海星、海胆、海贝随处可见。尤其是牡蛎,一片连着一片,简直泛滥成灾。
对于吃,恐怕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中国人更贪婪的了。
望着一地的乱爬的海鲜,郑宁两眼冒着贼光,兴奋至极,恨不得将地上的东西一网打尽。要知道在他那个时代,海鲜一直是内陆人眼中的珍品,如今到了地广人稀的古代,满地的海鲜怎不让人垂涎?
管他螃蟹夹不夹手,上去就抓。小的也不放过,赤裸裸的中国式贪婪。
很快,手里就拿不下了,郑宁不肯罢手,脱了衣服和裤子,扎好袖口和裤腿继续狂捡海鲜。
“捡那么多干嘛?你我吃不了的。”见郑宁如此贪婪,左尚眉头紧皱。这大哥,怎么跟贼似的。
郑宁白了左尚一眼:“什么吃不了,我们路上不吃啊?赶紧的,别废话,都装起来,一个虾苗都不放过。”
左尚无奈地摇了摇头,脱了衣服跟随郑宁一起捡起了地上的海生物。
这一顿捡拾,累的两人腰酸背痛,不过收获确实可喜的,两人光螃蟹和龙虾就捡了上百斤,直到衣服和裤子里再也装不下东西,郑宁才作罢,否者能捡上一天。
两人费力地将海鲜拖到沙滩上,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休息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考虑如何吃这些东西了。
虽说海鲜大部分都能生食,但也仅对于沿海地带的人而言,他们常年生活在海边,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是能够接受生食海鲜。
郑宁和左尚不同,他们打小生活在内陆,吃的都是熟食,活物他们是不敢吃的,就像国人吃不惯带血丝的牛排一样,源于一种心理上的排斥,所以必须想办法弄出一堆火来。
说到火,一下子难住了郑宁。
只见他双手在衣服上乱摸,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急的一头是汗。
“我的打火机呢?”郑宁翻来覆去,可古衣上哪有口袋,摸了半天就是摸不出打火机来。
左尚好奇地问:“大哥在找什么东西?”
郑宁一愣,忽然想到这是在明朝,这个时候哪有什么打火机?顿时一脸颓废。
“没有火还吃个鸟蛋!”郑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实,郑宁也知生火方法并非打火机一种,但问题在于,他被现代文明影响多年,潜意识里已将火和打火机划上了等号。现在面对有柴没火的囧境,急的手足无措。
好在身旁有左尚这个根红苗正的古二代,得知郑宁是为火而烦恼,哈哈一笑:“这怎能称得上是难事?”
“这还不难?”郑宁有些不服气:“不难你给我升堆火来试试。”
“等着。”左尚笑了笑,起身钻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不大一会左尚便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些东西,一根木棍和些许干燥的苔藓。
左尚捡起一根枯木,将苔藓放在枯木下方,蹲在地上升起了火。
他用的是古老的钻木取火法。
此法历史相当久远,从旧石器时代就已开始出现。相传是由火祖燧人氏发明的,即用干燥的木棍在枯木上反复摩擦,依靠摩擦生热的原理来点燃引火物。
别说,这古二代就是古二代,生火可谓一把老手。只见他拿着木棍,在枯木上来回摩擦,没搓几下那枯木竟然被他钻出了烟来。
高温的黑色木灰从枯木上溢出,掉落在干燥的苔藓上,遇风忽明忽暗。
左尚俯下身子,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吹着那堆干苔藓,认真的很。
温度越来越高,烟也越来也多,最后“轰”的一声,苔藓上窜出一条火苗。把郑宁看的目瞪口呆,惊呼连连。
“成了!”左尚往火苗上添加着干柴。
“牛逼!”郑宁忍不住对着左尚翘起了大拇指。
其实别看古人生活在落后的环境中,但其实他们的智慧和能力一点也不比后人差,有些东西甚至是后世之人也无法企及的。
比如都江堰,鲁班鸟,木牛流马,周易八卦,奇门遁甲,地震仪,织布机,勾践夫差剑……即便是千百年后也无能人能仿制出这些东西。
这也是后世之人为何孜孜不倦地学习先人历史的原因,因为文明都是一代接一代往下传承的。没有父辈的传承,也就没有后辈的辉煌。小瞧古人,是世人最愚蠢的自负和自大。这就扯的有些远了。
且说升起了火后,两个饥肠辘辘的少年立刻蹲在火边烤起了海鲜。
左尚只烤了几条海鱼,郑宁则一个劲地往火里扔海蟹和龙虾。
重返古代前,龙虾一直是郑宁生活里最奢侈的食物,别说野生大龙虾,即便是人工养殖的小龙虾也是不常吃的。一斤58呢!套套都不舍得买,哪有那么多闲钱吃海鲜?所以郑宁这次不烤别的,一个劲的烤龙虾。
左尚眉头紧皱:“大哥,你和龙虾前世有仇?”
“哪啊,以前穷,吃不起这玩意。”郑宁并不觉得有多丢人,一个劲地往火里扔龙虾。可能觉得龙虾已经够多了,最后又往火堆里堆了几个生蚝。
郑宁一边翻烤着龙虾和生蚝,一边闻着诱人的香气,口水横流。
“要是来上几瓣大蒜,滴上几滴耗油,再加一点粉丝和葱花,啧啧……人间美味啊!”
郑宁忽然想起了后世的路边烧烤大排档。那个年景,每到夏季夜晚总是会约上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光着膀子坐在烧烤摊上,端着大杯的冰镇啤酒吆五喝六。看见漂亮小妞吹个口哨、抛个媚眼,或是招来一顿骂,或是惹来一顿打。现在想来,真是无比怀念。
“再也回不到从前啦!”郑宁感叹,捡起一只龙虾,不顾烫手,撕开虾壳就啃。